《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46、第 46 章

　　便在此时，那刘姓客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恩公，恩公，啊呀，我这个手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瞪了李三一眼：“怎么好收恩公他们的银子？”他又笑着道：“恩公看上什么，小老这便奉上。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给小公子随便耍。”

　　白玉堂挥了挥手道：“收回去吧，你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东西，哪好白拿了你。”

　　刘姓客商不住哈腰道：“是，是，恩公都有那一匹好马，小老这些粗鄙之物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他说到这里面上现出极为难的神色来：“小老有一个不情之请。唉……是这样子的，有一位极有来头的大人物，他想买一匹宝马做礼物，托小老四处寻访，一直没有寻到好的，今日他见了恩公的宝马，实在欢喜得紧，想托小老做个中人，买恩公这匹宝马。”

　　白玉堂忍不住讥诮道：“是他看见马了吗？怕是你去说嘴了吧？一口一个恩公的，回头就把恩公的马卖了？”

　　刘姓客商唯唯应着：“恩公宽恕，恩公宽恕。小老也是没有办法，大人物的限期就在这两日了，实在勒逼得紧。恩公，这大人物说了，只要您能割爱，价格随便您开。”

　　卢方正好从屋里出来，听了后半句，冷笑道：“你这商人好不晓事，我家外甥的心爱之物为什么要割爱？”

　　刘姓客商不住哈腰：“客官，天下的物事，都有一个价钱，价钱到了，再欢喜也能割爱。您看，不妨开个价看看？若是买卖成了，小老这皮箱里的货物，是添头，白送。”

　　卢方一声嗤笑，懒得搭理他。

　　真珠儿忽然插口道：“一年岁供。”

　　刘姓客商不解其义，他瞧真珠儿被诸人拱在手心，不愿意得罪，强忍着不耐问道：“小公子说得是啥？”

　　真珠儿朗声道：“马儿送来的时候，公公说太过珍贵不能要，还不如减免银钱，为我祈福。契丹人说笑，这马儿出自内库，倘若不收，用银钱减免，怕是是要抵掉一年岁供都不止，岁供的钱进的是外库，这一进一出，主人要蚀本不少，公公这才收了。”

　　刘姓客商听得云山雾罩，什么内库外库，只抓住一个重点，便是这马儿值大宋向辽国进贡的一年岁币。那可是白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啊。他惊得挢舌难下：“一匹马，一匹马怎好抵得上这个价钱？”

　　白玉堂冷笑道：“你不是说千金易得，宝马难寻么，便是这个价钱还是便宜了你的呢。去吧，我们是不会卖的。”

　　刘姓客商见生意实在谈不成，只得诺诺地退了出去，一边走，口里一边道：“这世道，这样贵重的马儿随便教个小儿骑了出来，也不怕折了福份，短了寿命么？”

　　白玉堂前几天尚在忧心真珠儿练了内功会不会有妨碍，听到这句话简直是直戳心头，大怒之下，捞起桌子上的金弹弓，疾掷了出去，噗的一声轻响，穿过那刘姓客商的帽子，深深嵌入大厅梁柱。金子柔软，大梁是红木所制，坚韧非常，居然全根没入柱子中，力道之劲，可见一般。

　　刘姓客商摸着帽子上的大洞，又看看柱子上深洞里的金光，整个人都软了，瘫倒在地。李三招呼着店倌两个人又拖又弄地才把他弄回西院去。

　　真珠儿不明白白玉堂为什么发怒，可是这个刘姓客商几次三番来烦扰自己，实在有点讨厌，她跑过去抱住白玉堂的手臂：“五舅舅，你好帅啊，五舅舅教我教我教我嘛。”

　　被真珠儿这么一打岔，白玉堂才渐渐消了气。

　　展昭随着王堃到了东阳郡王府，王府大殿下赵仲翘在花厅里等着他，看他来，客客气气地请他坐了东向尊位，又喊赵仲来出来赔罪，只是言语中压根不提韩彰、真珠儿。倒还是赵仲来，看真珠儿没来，忍不住问：“你那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外甥呢？”

　　展昭装作既没听见，也没看见赵仲翘捣过去的狠狠一肘子。

　　酒过三巡，赵仲翘微笑道：“听舍弟讲，展护卫有一匹神骏非常的宝马？”

　　展昭手中端着酒盅，垂下眼眸，心说，戏肉来了。

　　赵仲翘看展昭没有应承，继续笑容满面地道：“在下有一位姑姑，助我父王良多，可惜英年早逝。她留下了一位表妹，父王曾上表想接过来抚养，后来因故不能，父王还是一直很挂心这她，可惜表妹养在深闺，也没办法去探访看望她。”

　　“近来，得到消息，这位表妹要出席我家一位尊亲的宴会，父王就想寻一件礼物做见面礼。”

　　“我这位表妹，家计富贵，普通金玉，她也不放在眼里，唯独喜欢骑马。小王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匹称心的，直到今日听舍弟讲，展护卫有一匹极难得的宝马。”

　　“所以，今日，小王请展护卫来，一为致歉舍弟的莽撞，二想请展护卫割爱。宝马难得，展护卫，不是我夸海口，你此后在官场上有什么难处，我们东阳郡王府都会记得你的恩义，鼎力相助。”

　　展昭喝了一口酒，笑笑道：“这马匹是我外甥家人所赠，展昭无权决定。要叫大殿下失望了。”

　　赵仲翘不以为杵：“有道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展护卫何必为了一匹身外之马，得罪我们皇族呢？ ”

　　展昭拱手道：“大殿下，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匹马儿是我外甥的心爱之物，不愿出让。展昭爱护他的心情，与郡王爷爱护外甥女的心情是同一般，我想，王爷也能是体谅展某的。”

　　他站起身来：“大殿下公务繁忙，展昭不便叨扰，告辞了。”

　　赵仲来满面焦急，嚷道：“哥哥，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老二也禀明父王他得了一匹好马呢！”

　　赵仲翘挥手制止了他：“急什么，普通好马易得，这匹黄骠马世上只有一匹！”

　　他笑吟吟地对着展昭道：“展护卫，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来日方长，想个三五天，也许就会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