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17、第 117 章

　　展昭啼笑皆非，这个外甥女的想法实在太过跳脱：“真珠，你都在想些什么呢？来，扶舅舅一把。”

　　真珠看舅舅根本没发觉自己被口水糊了半个额头，赶紧狗腿地上前扶他起来：“舅舅，你昨晚好厉害，那条大蛇被你一剑就钉死了。”在她心目中两个舅舅都是无所不能的英雄，虽然展昭面色依旧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可是只要舅舅醒过来，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展昭却没有她那么开心，按按自己的伤处，断掉的肋骨，因为皮肉肿胀的缘故，被固定起来了，只要不用力呼吸，似乎也没有这么痛。但有一件事展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在昏迷中已经顺利排出瘀血，怎么内脏的伤势反而会加重了。还有一道莫名其妙的外来真气在体内左突右突，撕扯经脉，难道是瞎头陀掌力还未化解？倘若此时姓庄的追来，自己恐怕无法与之相敌，为今之计还是早点和白玉堂汇合，赶快回开封府去，也不知道白玉堂那一路到底如何了。

　　真珠儿昨晚冒险运功，虽然助展昭打通了瘀塞的经脉，但是被司马缸所扰，真气失了控制，终究还是伤了展昭的脏腑。

　　真珠儿看舅舅面上微现痛楚之色，她禁不住难过起来：“都是我不好，把伤药也连瓶子一起扔出去了。不然……”

　　展昭摸摸她的头：“傻丫头，那会子要不是你机警，咱们早就跑不掉啦。”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了青碧蛊来：“蛊虫后来去了哪里？”

　　真珠儿瞄瞄展昭发髻上的青碧蛊蜂，支支吾吾：“它……或许……现在……应该很乖吧。”

　　展昭摇头道：“毕竟是只虫子，还是有凶性在的，不要去招惹它比较好。”

　　青碧蛊蜂似有知觉，听了这会振翅发出淡淡绿光，真珠儿瞪了它一眼，这虫儿立刻偃旗息鼓。

　　甥舅俩说话间，司马缸垂头丧气地回来，他身上掉了好些叶子，眼角也有一块擦伤，摸出两颗带着外壳的栗子：“小郡主，这山里没什么吃的，这个先垫垫饥。”

　　真珠儿看他样子便知道他是从树上掉了下来，也难为他一个书生要在山野间寻找吃的。恰好山下升起袅袅炊烟，她指着那里几间农舍道：“咱们去化点饭菜来如何？”他们仨个从山崖下掉下来时，身上的银钱随着扯破的衣袍早不知去了哪里，不然径直去买点便是了。司马缸早饿得肚子叫，立刻点头称是。

　　一路上展昭被司马缸搀着，走起路来才觉得自己伤势还在恶化，内腑受了重创，犹如火在烧一般。真珠儿一直在观察展昭神色，他这么微露愁容，便被真珠儿捕捉到了，不觉恨恨地道：“舅舅，若不是那个段英娥，咱们何至于人手紧张，到这个地步？娘当年灭她满门时怎么会出了这个纰漏。”

　　展昭正色道：“你怎么会这种想法？灭人满门这种话以后休要提起！这事要真的有用的话，就不会有段英娥之辈来报仇了。你看朝廷诛灭大奸大恶，号称满门抄斩，也只是杀了成年作恶人，并不是真的把人统统杀光。这是为什么？杀人需诛心，公布罪行，让他失了人心，诛灭首恶与帮凶就可以了。所谓失道者寡助，如此一来哪怕他有儿男留着，也不会有人助他复仇翻身，譬如纣桀，譬如隋炀。你若是一味好杀，就算真的把他家人杀光了，也会有助他的义士假托他名来反对你，这哪里是你能杀得光的？”

　　其实展昭早年江湖人脾气在的时候，也有过盛怒之下想灭人满门的念头，只是在包大人手下熏陶得久了，明白这种斩草除根的念头有多么荒唐。小铃儿斯人已逝，她年轻的时候纵着性子做下的事情自己不便评判，但是外甥女还小，决不能教她歪了性情。

　　真珠儿听了，立刻站定，端端正正地躬身行礼：“舅舅的教诲，真珠一定铭刻在心。”

　　司马缸在边上听了，心中暗道，展昭这武官倒也和旁的武人不一样，不是那种罔顾人命的人。

　　他们仨走到那农舍附近，真珠儿刚要去讨些吃的来，司马缸抢先开口道：“小郡主，你和展大人在此处等候，容下官过去要点吃的。”

　　真珠儿接手扶住展昭：“有劳司马大人了。”待他走远了，才悄声对展昭道：“我猜他必定要不到吃的。”

　　展昭看外甥女促狭的表情，禁不住微笑：“你这个小机灵鬼儿。”

　　甥舅两个都明白乡间生活不易，倘若壮年男子去讨饭必然无功，只是这位司马书生意气很足，不教他碰个南墙，估计后面会烦死他俩。

　　果然，一刻钟后，司马缸肿着半边嘴角，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恕下官无能，那户农家是户刁民，不但不肯舍点吃食，还打了下官一拳，哎呦……”说话间牵动嘴角，他禁不住雪雪呼痛。

　　真珠儿笑嘻嘻地道：“那劳烦司马大人守着我舅舅，我去化点缘来。”

　　看司马缸要阻止，真珠儿伸手把头发扯得更乱，撸撸袖子去了：“司马大人是成年男子，农家或许不会有怜悯之心，我是个小孩，讨一讨也就成了。”

　　展昭倒也不太担忧，真珠儿人小嘴甜，以前自己带她去街上玩，无缘无故都有店家给她塞好吃的呢。再者这是普通农家，自己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意外也料理得了。他看司马缸还抻长了脖子不太放心，温和地笑道：“司马大人肚子饿不饿？”

　　不问还好，这一声饿不饿，司马缸肚子立刻跟着应景地咕了一声，想想自己根本要不到饭，身旁的展昭面色憔悴，重伤未愈，也不可能让他去要，也就止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