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1、第 11 章

　　开封府最近的暗访十分不顺利。

　　展昭按着递交到刑部的案子，一处处寻访过去，不是案卷本身变成没有写明白，便是尸格有涂改痕迹变得糊里糊涂，或者是关键证人已经死了。仿佛有人知道他的意图，提前抹去了那一桩桩案子的细节。

　　便是这次，有两家县衙的公文发来，均是商铺的灭门案件，各方面都有类似之处，他选了一家打算前去勘查，没想到干脆连整个后衙都被烧掉了。

　　展昭对之前的异状也有所察觉，是以这次公出决定地点到出行不足一天，对方就算收到消息也来不及动作，可是没想到真珠儿掉入了家中荷花池发热生病。这样子一来生生阻了他三天，给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虽然真珠儿失足之事实在是偶然发生，可是这时机未免也太巧了。难道家中进了外贼？家里的内侍女侍俱是服侍多年的老人，围着真珠儿的那些神殿侍女更不必说，一个个赤胆忠心。只有朱小郎是新近来到家中的，可是那天去捉蛐蛐，是真珠儿硬拉着他去的，他本来不是十分情愿。更何况他家父母兄长悉数被杀，是最大的苦主，怎么会反而帮助杀人凶手？

　　可是府中诸人，又有谁可疑？好在骊朱率部前来襄助，她本是小铃儿的大侍女，府中诸位大丫鬟都曾是她的属下，有她在，暗中排查的事倒也不是难事。

　　这么一来，展昭不用公出，真珠儿欢喜异常，这三天生病，舅舅天天陪着她，她虽然鼻塞脑胀，也十分开心。听说舅舅不需要再出门，她抱着展昭手臂喜滋滋地不放：“舅舅，舅舅。”展昭只好哄她：“真珠乖，舅舅现在还要去开封府。晚上陪你玩。”真珠儿虽然万般不舍，还是乖乖替展昭取来官帽，然后站在二门口向舅舅道别。

　　骊朱初来时曾责怪过流波，怎么把真珠儿教养成这种软糯爱娇的脾气，自打小铃儿故世，神殿失去法王，日子难过了许多，各位首领侍官都指望着真珠儿早日成人再振神殿雄风。毕竟当年小铃儿十三岁便收伏了神殿上下，如果培养得当，真珠儿也许能更早执掌神殿也未可知。

　　眼看真珠儿快六岁了，还是一味天真明媚，骊朱多少有点头疼。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却又觉得，为其这般养法，真珠儿才能长成这种爽朗大方、直道而行的脾气。她专注于一件事，却不钻牛角尖，喜欢的事物便明明白白说出来，倘若大人讲明了不能给，她也不会执拗，干净利落地放过了。

　　比如她极爱吃粽糖，展昭得了公孙先生的提点，约束她不许多吃，尤其是睡前一颗也不行。真珠儿有一天睡前突然非要尝一粒，她眼睛扑闪闪的，一群侍女的心都化了。骊朱自己头一个把持不住，取来了糖罐子，结果被展昭阻止了，他向真珠儿讲明了吃糖要黑牙齿，真珠儿居然也不哭不闹，真的听话不想吃了。

　　练功的时候也是如此，神殿无上心经《须摩提达》自书成以来便没有人真正练成过，旁人不是在练习时走火入魔，便是如他们这班侍女一样内力不足，力有不逮，练到第一重便止步不前。便是小铃儿也在功行圆满几年后法体大伤，英年早逝。

　　真珠儿练得是小铃儿更改过的版本，她一直练的很顺畅，只是偶有几句经文在练习时感到气逆上冲，行功不畅，她运功几次无法做到便干脆先练下一句，待得几天后再回头练那几句时，已经自然而然练成了。说来也怪，她这样子练习反而基础打得极平顺扎实，小小年纪即将修满第二重。

　　骊朱作为神殿总侍自然也修习了《须摩提达经》，越影便向她请教，为何真珠儿的修习与众不同，偏偏进益更稳更快。

　　骊朱思索了良久才悟出其间道理：寻常人习武，逆天而行，越是艰难险阻，越要克服自身缺陷，迎难而上；偏偏这《须摩提达经》太过艰险，小铃儿虽然改了一些，却是在她神功大成融汇通达之后才改的，有些于她来说不算难事的功法，对于真珠儿却是无法逾越的鸿关；真珠儿不执拗的性子让她先天避开了这些关卡，待日后内力涨了再回头来练那几句时自然不是问题了。

　　想不到她这样的性子暗含天理，或许真能练成无上心法，也无内力反噬的厄业，骊朱忍不住心下狂喜，跪倒默念心经，向本命菩萨赞颂功德。

　　但是一转头，她又忍不住暗恨真珠儿脾气太好，譬如眼前，真珠儿想让朱小郎陪她去逮麻雀儿，朱小郎一本正经地回绝了：“不去，免得你又要卡在树上下不来。”真珠儿也毫无气性地跟着他转：“好嘛，好嘛，那我们去抓蝴蝶好啦！那样子不会卡住。”朱小郎摇头道：“今天该去上学了。”真珠儿居然马上乖乖地背着书袋，屁颠颠地跟着后面去学堂了。

　　唉！要是那一位以美貌著称的展大人也还罢了，不要说真珠儿听话，神殿所有侍女都没人敢违背他，就连铁石心肠的小铃儿看到哥哥也是言听计从，可是这个小男孩算个啥嘛！她发愁的时候，白玉堂也在边上站着抱臂酸溜溜：“真是有了小伙伴就不要五舅舅。哎，骊朱你也是女的，你们女的都这个德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