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2、第 12 章

　　骊朱心里十分不忿，她素来是个想做便做的人，她已经打算等朱小郎落单，便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小主人眼前，免得这人左右了小主人的心思。

　　流波看出了她的想法，急忙把两位舅老爷的意图说于她听，骊朱只得熄了杀人的念头。细细思量宋国重文轻武，为着这个公主都不能嫁给进士。真珠儿身为郡主没有这个限制，若真嫁了一个读书郎也算是极好、极稳妥的归宿了，两位舅老爷不能说不为着她的将来细致考量。

　　只是骊朱总觉得真珠儿将来该是个做大事的，岂能叫一介腐儒书生束缚住？

　　英明神武如法王赵铃当年也没有强求什么好姻缘，虽然也曾远赴北方和情人相会，可是最终还是选了个平庸驸马，免得自己为情所困，做事缚手缚脚。

　　既然法王都无法求全完美的事，她们这些人就更没有资格越过法王去了。一个女人的毕生幸福怎么可以全然倚靠男人的情爱？

　　骊朱当年也嫁过人。

　　她出身极好，是吐蕃贵族家的女儿，要不是这个出身也没办法进入神殿服侍圣女。

　　到得十七岁上，有身世相当的贵族子弟来求娶，她也憧憬过婚后幸福生活，欢欢喜喜地向小铃儿禀告，小铃儿准了。

　　只是婚后才不过半年，她便后悔了。这个世间待女性太苛薄，侍奉公婆、操持家务、奉献嫁妆，还要忍受丈夫朝三暮四，当那个男人还责怪她太过能干的时候，她便果断和离，重新回到了神殿。

　　在小铃儿身边的几位大侍女香药、朱雀、流波都是差不多的身世，也正因为相同的经历，才能静的下心来侍奉天神菩萨、侍奉圣女法王。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比把心交给别人、仰人鼻息要好的太多。

　　更何况宋国更要求女性温婉娈软，连兖国公主之尊都会遇上被婆母苛待的事，郡主就更不必说了，负心每多读书人，就算青梅竹马又有什么用？

　　骊朱心下叹息，流波毕竟软弱了一些，竟由着小主人如绵羊一般听话。

　　流波察觉了她的心思，觉得她是求全责备了，哪有一边要求人心思纯净、无欲无求，暗含真经要义；又一边要人性情刚硬、阅历丰富的，更何况真珠儿与法王当年境遇不同，心性自然也是不同？她口角含笑：“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主人有血性的。”

　　骊朱想起小铃儿当年杀伐决断、天纵英才，又想想真珠儿的软糯好脾气，忍不住又叹了一回气。虽然真珠儿撒娇的杀伤力极强，但是若换成小铃儿本尊，她哪里用得到撒娇，要么仆从们顶礼膜拜地献上了，要么自己亲手就做到了。

　　想到这里，她沉下脸来道：“我们也得好好梳理手边人了，丫头们年纪大了，保不住有什么额外的心思，教唆歪了小主人。若是因为看上了什么人，把府里的消息漏了出去，咱们可丢尽法王的脸了。”

　　她总觉得，两位舅老爷天性阔朗，如果没有人提醒，绝不会在真珠儿还不到六岁的时候就考虑她以后的终身大事，朱小郎这件事上绝对有古怪。

　　真珠儿不知道在她身后已经有人为她考虑到这么远了。

　　她天性心眼儿大，人家放在心坎里的大事，到了她这里如同针尖般大小。

　　到了学堂里，有年龄相仿的同学来一拉手，她便把朱小郎放开了。之前和她闹过的曹远、陆平、富十二娘等都成了好朋友，就连宋十五娘，也被她收拢了。

　　宋十五娘有一次受人捉弄，掉到了茅坑里，无人搭救，小姑娘羞愤欲死。是真珠儿拉她上来，替她洗刷干净，又取了自己的替换衣服，才让她体体面面地回了家，自此之后宋十五娘也变成了真珠儿的跟班。

　　她这边厢欢欢喜喜地和蒙童班的孩子打闹，却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牢牢地注视着她，目光复杂。

　　放学的时候照旧是白玉堂来接她。真珠儿拉着他的衣角，和他咕咕唧唧讲课堂里的事。三天没去，那几个小跟班如耳报神一样把前几天的事和她说了，她便如传声筒一样也一字不漏地告诉白玉堂。

　　回到家中，并没有看到展昭，真珠儿多少有点失落，好在白玉堂教她如何用石子打靶子，她又快活起来。

　　可是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展昭还是没有回来，白玉堂瞒不过了，只好老实告诉真珠儿，舅舅又出公差了。

　　真珠儿顿时眼睛瞪大了，白玉堂吓了一跳：“真珠，你可不要哭哦！五舅舅最怕你哭了！”

　　真珠儿小拳头握紧：“我以后再也不会哭啦！五舅舅，可是我难过呀，舅舅还说晚上回来陪我玩。”

　　白玉堂摸摸她的头，心道，如果不是内鬼，你舅舅哪用得着骗你呢。

　　那边厢，展昭已经到了扶风县。

　　扶风县之前有一起灭门案，死者有九人，是一户商铺中的掌柜、伙计，商铺经营的也是从北地运来的皮货。

　　展昭翻查了尸格和邻居的口供。

　　当时似乎另有一桩谋逆的案子牵连到店中小二，县官派人带小二去问话，却没想到整个铺子的人都已经被杀了。

　　死者俱是一刀毙命，刀伤阔三寸五分。

　　扶风县记录极其详尽，展昭一页页往下翻，看到某一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