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01、第 101 章

　　记室参军颇为恼怒驿长这会儿大喊大叫出来扰事，正要出去呵斥，脚才跨出去一步，突然变了面色，他顺着跨出去的姿势捂着肚子，跪倒在地，额上汗滴霎那间如黄豆大：“啊……”
　　麦冬见状，冲到他身边，只按了一按他的脉门，就变了面色。她从袖间小医包里取出三棱短针来，在记室参军的唇间、指尖飞快扎了一下，只见他唇间、指尖立即渗出一粒暗青色的血滴来，三棱银针却没有变色，依旧银光闪闪，麦冬不觉蹙起了眉头。
　　上回真珠儿血滴炼制出来的青碧蛊虫被麦冬收在身边，为了学习蛊术，装着蛊虫的小瓶子一直挂在她腰间。这蛊虫素来喜欢毒物，越是厉害的毒，它便越有补益。这会儿竟然在瓶子里嗡嗡作响，放出碧湛湛的光芒来。
　　麦冬用中空的针管控了血珠插入水晶瓶子的软木塞里，针管一头刚突破木塞，蛊虫便飞到了针头上，比平时喂食毒物时都要来的迅捷。
　　麦冬立即点了他周身大穴，缓阻毒血扩散，让手下扶他进去休息，回身禀告真珠儿：“陆参军中了剧毒！此毒连银针都验不出来，极是罕见。”
　　方才驿长大喊的时候，流波已经差遣了内侍出去查看，这会儿便有人也神色惶惑地奔了进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驿站内躺了一地人，满地打滚喊痛，还有几个倒卧在水井边上，口吐白沫，已经断气了。连咱们的人也中了招，一个个正在打坐运气。可是我们验了井水和食物，银针都没有变色。”
　　流波做事素来老道，他们但凡驻扎一地，饮食用水都格外仔细，悉数银针查验过，旁人烹制的食物一概不用，自己的饮食也是最简单的包子、餺饦、鸡蛋、牛羊乳一类，免得调味繁复掩盖了毒物。这次虽然离京不过百里地，该防范的还是都做了，想不到这样细致都还着了道，连警报都不曾有人来得及发出，内侍们心中的惊慌可想而知。
　　流波面不改色，轻轻击掌，侍女们撤下屏风，扯掉身上繁复的袍服，露出一身劲装，长剑出鞘，环侍列阵，另有人手赶到后厢房为骊朱香药护卫。
　　真珠儿立刻脱去头冠和真红大衫，露出里头的武裾快靴，戒备坐好。
　　司马缸还在诧异他们大惊小怪，正要开口说几句，白兔和翻羽已经客客气气上前，带人把他和庄指挥使围在了墙角：“两位大人且再宽坐一坐，喝一盏茶。”
　　展昭带着麦冬出去细看，瞧着情形外头也都中了毒，普通的法子还验不出来，要用到青碧蛊虫来辅助。
　　白玉堂一反刚才慵懒的模样，拉了一把王御史，就站到了真珠儿身旁。王御史也是个机紧的人，忙忙地躲到白玉堂身后站好。
　　她们这些神殿侍女之前跟着小铃儿经历过宫变、破国、平乱诸般大场面，这会儿从遇袭到全员戒备只花了数息功夫。
　　司马缸虽然不太看得起女子，这个时候见她们临危不乱，应变迅速，心中微微起了敬佩之意，冷不防边上庄指挥使哼了一声：“牝鸡司晨。”教他心中疑窦顿生：一个毫无权柄、幼失孤峙、依附养外祖父的稚龄郡主，如何能把手下调教得如此厉害，究竟怀了什么心思？是否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支持她？难道她嫡亲曾外祖的残余势力承继到了她手上？倘若真有不轨之心，她又是时时在御前，到时候皇帝的安全如何保证？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看出去的眸色陡然深了起来。
　　展昭带着麦冬先在驿站内外疾走了一圈，驿站外有一只皮甲小队，约莫五十人左右，看展昭出来，为首的躬身行礼：“下官是两浙路禁军副指挥史郭有彪，率麾下士卒五十人见过大人。”展昭明白他们是庄指挥使带来的人马，看他们规规矩矩地候在驿站十丈外，向他们点了点头并不多语。
　　驿站内并无闲杂人等，只驿长、驿卒、厨子、马夫一干吏员，厨子马夫等已经倒地毙命，另有一个院落歇息着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瞧着是方吃了饭食，也口吐白沫断了气。
　　真珠儿的人手里有仁宗给的侍女太监，也有天山神殿来的亲信随从。这次出行，两拨人手各占一半，真珠儿在内庭休息，侍女太监们在跨院里休息，本打算速速吃完饭去替换上一班的人手，这会儿却是无声无息地倒毙在地。天山神殿的随从身负武功，还有部分在勉力支撑中，但是在房顶、后院等处警卫的仆从俱是倒地不起，看起来毒发得极其突然，连张口示警的时间都没有，先前出来探查的内侍虽然惊恐，做事倒是有条不紊，立刻有人替代了他们，继续警卫四角。另有人手把伤者汇拢到了西厢房守卫，死者留在当地，等待查验。麦冬验看了他们的尸首，这几位警卫因为要先站岗，是最早吃了食物的人，青碧蛊一靠近他们立刻嗡嗡作响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