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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   麦冬戴上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查验了尸首,只见死者口唇青黑,肌肉松软,银针刺入,只有极少的暗青色血丝渗出,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麦冬忍痛狠狠割开尸首血脉汇聚处,却见一段段的青色血块,倘若人死后十二个时辰,血脉或许会凝聚成块,可是此时尸身尚温,怎么会凝聚得如此之快?
      麦冬一时查不出毒物来源,只得放弃,转身去看那些伤者,一个个面色发青、四肢乏力,偏又痛楚异常,整个人一阵阵微微痉挛,看顾着他们的是一名通医术的内侍,平素小病小伤都是他來救治的,这会儿他也手足无措,只得助众伤者盘膝坐好运功抗毒。
      麦冬摸出平日里炼制的百毒解给每位伤者服下一粒,但是除了略微减轻了点痛楚,别的丝毫没有好转。
      内侍首领内力深厚,此时尚能强忍着痛楚告诉麦冬,负责警戒的几位侍卫从房顶上摔下来的一瞬间,他们立即替补了位置,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
      麦冬只得忍着满心的疑问,先安抚他好生运功抵挡毒素入侵。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找出下毒之处,查验到底是哪一种毒药,配出对症解毒的药丸。
      麦冬起初猜是吃食里下了毒,把青碧蛊靠近那些馒头,却只放出了微弱的荧光,回头一想若是放在吃食中,那些厨子便不会中毒了。那两个厨子倒毙在水缸边上,手上还捏着勺子和菜刀,分明是在做活的时候中了毒。可是把青碧蛊凑近水缸,也只是略微亮了一亮。
      展昭细细查看了厨房内的摆设,看见另有一缸新打的井水,沉淀用的明矾还没来得及放,缸边还有两个半干的水桶。他灵机一动,示意麦冬去水井边看看,果然一靠近井边,青碧蛊荧光大盛。但是麦冬用药匙取水查验,却银勺不黑,和几位试毒药物混合了,也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下在井水中的毒物极其罕见,用寻常办法查不出到底是什么。
      麦冬禁不住叹息:“奴婢实在无能,可惜师父在给丁大侠医治,不然或许她能查出点端倪。”
      展昭眼神好,瞧见井底隐隐绰绰有一件白色的物事,恰井边有一根晾衣的竹竿,便随手拿来在井底一搅,捞起来一件白花花的物事。随着这物事一出水,青碧蛊在瓶中嗡嗡作响。
      麦冬凑上去瞧了一眼,吓得低低喊了一声,却原来是一只死老鼠尾巴上栓着半只断手。看那死老鼠皮毛俱全,尚未泡烂,断手切面还有淡淡血色,这两样东西掉落井中时间并不长久,麦冬取出了十来瓶药粉来细细验看这截断手。
      展昭也折了一根树枝,小心翻看那老鼠,只见那只老鼠嘴上有几根细细的绳索,他用树枝尖儿挑开绳索,从老鼠嘴里掉出几大块没有全部融化的盐巴来。想来有人往老鼠肚子里塞了盐巴,又拿绳索绳索了使它无法吐出,老鼠口渴难耐,到处寻找水源,焦躁之下,不顾一切跃入井中,却因为嘴巴被缚,最后还是呛死了。盐巴重量大,坠得老鼠死后连着它身后拖着的断手一起泡到了井底。
      如此便教人明白了贼人是如何悄无声息下了毒,他根本不需进入驿站,只要在驿站的后厨墙外放入老鼠便行了。此地干旱,方圆数里只有驿站有一口从不干涸的大井,或者说本来就挑了水气丰沛的地方打了井,建了驿站。老鼠干渴之下必然直奔水井而去,而站在屋顶警卫的内侍自然也不会去关注小小的老鼠行踪,如此一来下毒之法简直天衣无缝。
      这边厢,麦冬试到第六瓶药粉,啊地一声喊:“是戈贡呀!这是大理独有的毒箭木!难怪银针毫无反应,它怎么会混在血肉之中!据说此毒见血封喉,七上八下久不活!但是并无剧痛感。难道说他用了血脉做引,是为了加重伤者痛楚?混合了惯用蛊毒人的血脉,这毒解起来是更加不容易了!只是有一个好处,这毒要现配现用,不易保存,施毒的人怕是离开未久!”
      展昭微微蹙眉:“倘若是南疆的毒……咱们去马厩看看。”
      两人又来到驿站后的马厩,只见驮马倒了一地,马儿面色青黑,口角大滩白沫。挨个马厩看过来,所有马匹俱已断气,白玉堂的白马和展昭的黄骠也没有幸免。
      麦冬担忧真珠儿的大红小红,疾步赶去最后一个马棚。因为这两匹马性子野,一直被单独关开。棚门一开,麦冬气得直跺脚,大红小红俱已在倒地上,虽然皮温尚存,但是已经没了气息。她正要退出来,展昭却神色一动,上前看了数眼,示意麦冬取青碧蛊和银针出来:“方才郭参军的血色发青,你看小红的耳朵!”
      小红顽皮一路上不住招惹大红,开始大红没有搭理它,在驿站门口,大红终于忍耐不住,回头喀哧咬了它耳朵一口,顿时皮破血流,好在伤势不算太重,马夫给它上了药便也止住了。现下似乎是它跌倒时,耳朵擦到了草料槽,创口又开始渗血,虽然不多,却还没止住,殷红的血珠子还在慢慢往外渗。
      麦冬面露喜色,伸手在小红的颈脖、耳朵边缘等敏感多血脉出扎了一针,果然又有血滴子渗出,颜色红艳艳的,而且随着这两针下去,小红那微温的皮肤下,肌肉一收一收的,显然只是动弹不得,却是尚有痛感。她如法炮制,也扎了大红两针,不出所料,大红也是一样。
      展昭拿布裹了剑柄,在草料槽里翻检,这两匹马喝的水与前面马棚里的一样,俱是井中所打,唯有草料或许有所不同。果然,和前面的马儿相比,它俩的槽里多了几束干草,植株细长,颜色红绿相间,看草料的新鲜程度和槽里其它的豆饼、苜蓿都不一样。麦冬掏出羊肠衣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捡起这草查看,她把草料碾碎了撒入水中,本来荧光闪闪的青碧蛊便渐渐暗了下去。
      麦冬喜动颜色:“这或许就是传说中解药的红背竹竿草了!”展昭点头:“想来她们也舍不得损了大红小红。”二人赶紧将桶里所有的草料都挑了出来,拿布包了,返回伤者所在的厢房。
      麦冬看有一位面色青黑,已经无法打坐运气,整个人摇摇欲坠,情况最是不妙,便掏了一片干草放入他的口中,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只是猜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没想到那人嚼了干草咽下,便一头栽倒在榻上。麦冬立即上前为他把脉,发现之前狂乱的脉象慢慢变得和缓有力,心道此事有门,又用棱针刺他脉门、额心、人中三处,缓缓渗出的鲜血渐渐有青转红。麦冬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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