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100、第 100 章

　　白玉堂看他紧张极了，连汤水溅到了袖子上也没注意，伸手替他把翻了的碗扶正，拍拍他的肩头道：“怕什么，这里是京畿，要想不走漏风声灭了我们，这点人马可不够。”
　　王御史看看继续镇定吃着馎饦的展昭和真珠儿，大是窘迫，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白玉堂吩咐麦冬再端一碗来：“在外头奔波，肚子可不能饿着。”王御史拿碗遮着自己的红脸，心中十分感激。
　　果然，记室参军进来躬身行礼，用托盘举了一张帖子：“禀郡主、展大人、白大侠，是大理寺评事司马缸拜见。”
　　真珠儿回头看了眼王御史：“看，不打紧吧，不用害怕。”
　　展昭却微微蹙了蹙眉：“这位司马缸大人是不是庞太师养子的那位？”他扭头向王御史道：“还是略微换装避一避才好。”
　　白玉堂也想起那一桩公案，点头道：“庞太师可和咱们开封府不合气久了，他哪会无缘无故来拜见咱们囡囡？怕是为王大人而来吧。”
　　流波笑嘻嘻上前，与记室参军悄悄嘀咕了几句。
　　记室参军直点头：“不错，既然说是拜见，自然要好好整理仪容才是，让他等罢！”
　　待他出去，流波便着手布置，侍女们抬出一台大屏风来，遮在真珠儿身前，丹鹤带了侍女上来为真珠儿装扮。
　　麦冬端了一盘衣服、一个小盒子来：“王大人，委屈你要穿仆从的衣服装扮下呢，这个姜黄粉敷在面上，能盖住你的肤色。”
　　王御史从善如流，待他换好衣服，涂黄了脸出来，内堂已经布置完毕，小郡主按品大妆，坐在堂上，额心、两颊边的珍珠在灯光下摇曳生辉，要多端庄就有多端庄，哪里还是方才跳脱顽皮的小姑娘。展昭也换了四品官服，坐在真珠儿下手。
　　麦冬又请他在椅子上坐好：“王御史，要替你换个样子，妾身唐突了，请宽宥则个。”说着拿出几样东西来，在他脸上快手轻脚地按捏了几下，又取镜子给王御史看，只见镜中人面色黯黄，眉毛散乱，眼角低垂，唇上些许胡茬，平常的扔到人堆里立即叫人认不出来，与方才晶莹白透的小书生判若两人。
　　王御史连声赞叹麦冬的手艺，他平素里也对自己相貌堂堂十分自得，可是要逃命的时候就是个拖累了，要是有这手艺，哪里还用担心？
　　麦冬微笑道：“王大人放心，这药水十分有效，水洗了也不会脱落，待大人平安进城，我自有办法去除。”
　　白玉堂点头道：“这个样子，怕是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得。你站到我身后来，当官的只爱盯着官儿看，才不会来管我这个草民背后站着谁呢。”
　　王御史摸着脸，点点头，欢欢喜喜地站在了白玉堂身后。
　　一切结束停当，记室参军去请了司马缸大人进来。
　　却不曾想，一同进来的还有位甲胄齐备的武官。那武官目光如隼，极迅速地扫了一圈，白玉堂感觉到背后扶着椅子的手一颤，他干脆往后一靠，盖在了王御史微微发抖的手上。
　　他这动作极是轻微，侧身对着他的展昭却似察觉了，几不可查地转了一下身子。
　　堂下司马缸向真珠儿行礼：“臣司马缸拜见郡主殿下！”又介绍身边的武官：“这位是两浙路的庄指挥使，下官在查访一桩案子，两浙路提刑司鲁大人委派了庄指挥使协助我。”
　　庄指挥使也叉手行礼：“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真珠儿清脆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免礼。两位大人为国分忧，辛苦了。”
　　二人又和展昭见了礼，方才在下首坐下了，白兔、翻羽端上了茶水，便伺立在他二人身后，不丁不八地站好。
　　记室参军请他二人坐下。司马缸与真珠儿寒暄了几句道：“启禀郡主，下官此来另有一桩要事。”
　　“大理寺日前接到两浙路呈上来的一桩案子，有一位监察御史王敞本在湖州查访水患案，却借此逼迫赈灾的官员向他行贿，不然就要栽赃他们贪墨。湖州的官员气不过和两浙路申诉，这御史却带着伪证跑了。故而下官领命来缉拿这位贼子王敞，庄指挥使协助从湖州一路追查过来，发现此人与其同伙慌不择路，逃到了驿站。下官恐惊扰了郡主，得好好搜索驿站，找到这个贼人。望郡主恕罪则个。”
　　听到自己居然被颠倒黑白污蔑成了贼子，王御史气得手上一紧，白玉堂佯装喝茶，抬起手来，肘子轻轻顶了他一下。
　　真珠儿在屏风后轻轻地哦了一声。
　　记室参军接过话道：“评事大人有公务在身，就请仔细搜寻驿站吧。要是叫贼子惊了郡主的驾，那可了不得。”
　　司马缸道：“下官已经搜遍了整个驿站，只剩下郡主的院落没有搜寻，还请郡主海涵。”
　　真珠儿又在屏风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记室参军立即回禀：“郡主请放心，属下在郡主御跸前已经彻底排查了院落，闲杂人等一律清退。驻扎之后，咱们的人手又悉数清点过，俱是出京时带出来的人手，并无外人混入。”
　　真珠儿微微颔首，端起手中的茶水，碗盖轻轻磕了一声：“司马大人喝茶，牢司马大人费心了。”
　　这端茶送客的意味已经极明显，偏这个司马缸大人只做不知，一本正经地劝说道：“郡主，事关清誉，兹事体大，不如由下官带了人手好好搜寻一番，这贼子狡猾得紧，万一躲在什么重要处，惊扰了郡主，那罪过可就大了。”
　　那庄指挥使也插口道：“教郡主知晓，下官一直追踪这两个贼子，亲眼看见他们翻入驿站后窗呢。郡主娘娘金枝玉叶，哪晓得那些贼子的诡计？保不住他已经换了装束，混入殿下的队伍了，殿下还是让我们好好查查罢！”这人粗鲁异常，竟站起身来就打算动手搜查。
　　展昭长剑横过，在他肩窝上轻轻一点，将他压回座椅上：“庄指挥使还是安安稳稳喝了这杯茶，就回去罢。”
　　司马缸料不到庄指挥使会这么一出，虽然觉得他失礼，也只好硬着头皮维护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阻拦大理寺办案么？”他看真珠儿之前回答得中规中矩，许是手下在屏风后头提点，她跟着转述罢了，一个六岁多的小姑娘，没有父母扶持，就算是郡主又能如何，便忍不住拿官威来弹压这个小姑娘。
　　真珠儿轻轻笑了一声：“司马大人要查贼人，尽管查去，我必不会阻拦，只是你要查我的人手，我却是不许。”
　　“我这个人，素来小气，自己带出来的侍从个个都得老实听我说话。倘若他们是贼子，我便是贼头，你打算掀了屏风连我都查一查么？”
　　这话说得司马缸只好躬身行礼：“郡主言重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真珠儿不紧不慢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参军已经说得明明白白，院落、人手通通查过，没有混入闲杂人等，你还要不信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我一个年幼女子，说话不够份量？我尚有舅舅在此，你都敢如此欺负我，我舅舅也是御前四品，你就是这么藐视上官么？”
　　司马缸忍不住叹息，如果不是庄指挥使行事鲁莽，自己哪会陷入如此被动之势？他忍不住瞥了眼庄指挥使，却见他犹自满面涨红，在和展昭点在他肩窝上的剑鞘脚力。司马缸这个人性子素来刚硬，觉得此事自己乃是秉公处理，便不愿意低头，当下也扬声道：“小郡主这样不肯，难道那贼子是小郡主的人么，倘若光风霁月，又哪里怕搜查了。”
　　白玉堂忍不住嘿了一声道：“果然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胡说便怎么胡说，咱们好端端地休息着，凭什么任你搜检？没有个真凭实据，居然想查抄一位郡主的御跸，大人好大的官威哦！”
　　司马缸横了他一眼：“你又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藐视本官？”
　　记室参军看屏风后的真珠儿快要暴起，忙上来打圆场：“司马大人，您一心担忧郡主殿下的安危，下官十分见情，郡主殿下的御跸，我已仔细查验过，并无外人闯入，司马大人尽可放心，郡主此次是为圣上祈福，千里迢迢从五台山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十分辛苦，还是先让郡主好好休息，明日回城之后下官再来大理寺回拜，多谢大人这关切之情。”
　　司马缸踌躇了一下，只得行礼告退，那庄指挥使满面为难，也只好跟着躬身行礼。
　　两人正要退出，却听得门外驿长大喊：“出大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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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能写到10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