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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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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现在苏醒过来，启了神志，却不知强行动用了高阶能力才是导致疼痛的主因，还以为只是手脚未完全愈合所残留的痛楚。
他的神经会数倍感知触觉和痛觉，这是天生的缺陷。
同样是薄纸割破指肚，若普通人感受到的疼痛级别是皱紧眉头，那么姜焰感受到的则是深入肌理的疼痛，伤口被盐水沾过似的火辣。
神族因子活跃度越高，势必越打压普通人体细胞的功能。所以神百列这种级别实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更准确和普遍的叫法是——诅咒。
有的在经过神族因子激活手术后才出现，有的则像他这样，天生的。
无论哪种，这些诅咒都是无药可医的。无论何人，血液中都流淌着神族因子，只是血源等级存在差异。影响等级的主要为因子占比，次要为因子能力。综合两方面，只要血源等级达到C级，就有机会选择是否接受激活手术。
要想成神，一生只有一次手术的机会，成了，没有回头路，只能受着诅咒；败了，那扇通往顶峰的大门将永远密封。
若血源等级在C以下，则有资格成为鬼，且等级越低越适合能力强大的神。
他也是神，有过很多的鬼，但在乎的，从来只有那一个。
心肝肺腑连同四肢百骸依旧疼得他意识模糊，难辨虚实。唯有倒数数字这老套的一招，能勉强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主识。
在笼中太久，已经丧失了时间感。只记得自己数过无数的‘0’，而本该缓解这疼痛的良药从未如约。
直到刚刚那个稀松平常，毫不起眼的‘0’。
只一瞬，如坠入沙漠的水滴，还未触地就蒸发消散，又仿佛终年附身的恶灵，被吟咏的圣文驱逐消亡。
敏感纤弱的神经如释重负。
‘是你来了吗？
这次，你没有骗我……’
男人僵硬地抬起头，顿卡宛如经久未用齿轮不灵的机关木偶，眼帘微启，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自身所处的环境。单面镜子里映着到狼狈不堪的人，一副阶下囚的好笑模样。
浅色瞳孔中涣散的光逐渐聚拢，像是从浓稠的永夜梦境中苏醒。半晌，他又低下头，癫傻地嗤笑了一声：臆想什么呢，不过又是身体的回光返照罢了，怎么可能是他？呵呵，那个白痴。
即使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继续机械地重头开始：
“99，98……”
与此同时，楚昀修三人正步履匆匆地赶来。
“阿修，你怎么了？！”楚昀修突然停滞，使得走在后面的路越差点撞到他。
两人见楚昀修剑眉拧皱，嘴巴紧紧抿着，面露苦色。
“没事。”楚昀修摇摇手。
可事实完全不像他说的‘没事’，楚昀修开始剧烈地咳嗽，像要咳出心肝似的。
半晌，终于支起了腰，从口鼻处撤下的手掌中，是一滩黑红。
“卧槽！”路越瞪着眼睛，“不会是我拍的吧！这也不能啊！”刚才楚昀修咳嗽，他拍了几下楚昀修的后背。
夏子杰没空理他，扯下眼罩露出狰狞的右眼，对准楚昀修开始扫描。
几秒后，“奇怪，没发现病症。”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楚昀修咳出血之后，反倒舒展了眉头：“见鬼了，突然胸口跟火燎似的。现在好多了，快走吧，还有要紧事。”
“真的没事？你惯会嘴硬死撑。”路越神色担忧。
楚昀修走向旁边的卫生间，想洗洗手：“真没事，大医生都说没病。是吧？子杰。”
夏子杰没有回应他，还摩挲着下巴杵着不动，而那只义眼正随着思考不经意地转动，像伺机而动的蟒蛇。
没多久，三人进了观察室，目光万分谨慎地锁定里面的人，像盯着一颗定时炸弹，还是会自动播报倒计时的那种。
“哎，子杰，我看你给他屁股上来那——么粗一针管，怎么这人现在就醒了？”路越交叉双臂放在胸前，皱起眉头，又道，“这个玻璃牢不牢靠啊？”
“我按正常成年人体五十倍的计量注射，本以为可以撑到明天，看来我低估了……”夏子杰咬着嘴唇思忖了一会儿，道，“进去看看。”
“什么？不是……”
路越没拦住，夏子杰已经按下了与审讯室相连的话筒。
“这位先生，我们想进去和您谈谈。”
男人停止了念咒似的数数，虚晃着脑袋哼了一声，分不清是轻蔑还是虚弱，并没有说话。
路越着急了：“你怎么、怎么不商量一下？里面那玩意儿强到多变态你不知道啊！昨天我和阿修差点折在他手里头，你……”
从进来就一直在沉默的楚昀修开口打断了他：“子杰做的没错，进去谈和待在外面谈没有任何区别。以他之前展现的能力，这堵玻璃墙形同虚设。你看……咦？”
“谁给他盖了块布？真贴心。你看他手脚处挣扎的勒痕，说明麻醉剂还在起作用，这人还使不出力气。如果趁这段时间谈不妥，我们只能放他走。”
‘这是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啊！’
楚昀修真的想哐哐撞大墙。为了这单生意，失去了数名社员，抚恤金几乎把社团资金掏空，车辆和武器弹药的损失更是雪上加霜。
本以为拼了命抢回来的宝贝能转手卖出个好价钱，可真实情况是，‘宝贝’不把自己卖给阎王爷就谢天谢地了。
夏子杰皱眉补充道：“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多久能恢复全力，总之尽快吧。”
路越是担心也没法，只能点头表示同意：“砍断了身体还不够，还要被送去垃圾焚烧场销毁的危险人物……就怕他根本不想谈吧。”
“你们……想谈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哑得辨不出音色。
三人面面相觑：如果秒打脸路越的回应是巧合的话，那么刚才明明只有夏子杰一人说过话，他却用了‘你们’这个词。明明面对镜像面的单面镜，他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见得不到回应，男人埋头继续刚才的数字，小声念着，“62，61……”
“谈！我们来谈……”情急之下，楚昀修按了通话按钮，“救命之恩能值多少吧！”
路、夏两人瞪着眼睛看着自家会长，楚昀修这是被社团经济危机逼出了幻觉，能骑在口吐岩浆的恶魔身上拔尾巴毛的幻觉。
男人愣了一下，明显是为这个胆子三斤重的要求诧异。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男人竟然缓缓点了头。
夏子杰接过话筒道：“不过我们需要一个承诺。”
“……”
“承诺不会伤害我们。”兵不厌诈，无论答不答应他们都必须从男人嘴里挖出点儿东西。这样做只是在佯装示弱和测试男人脾性多少罢了。
“好。”男人勉强甩了甩凌乱打结的刘海，堪堪露出秋水澄澄的眼，微拧着眉头，一副无害的懵样儿，看起来麻药还在起作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有一个要求。”
“请讲。”
“我只要一个人进来跟我谈，就……就那个，刚才说救命之恩的那个。”说罢，男人又垂下了头，像是又要晕倒。
“不行！”是路越抢过话筒，“只要一个人的话，我也可……”
楚昀修眼疾手快关了话筒：“越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原本最好的谈判人选也是我。他能配合到这种程度已经大大出乎意料，没必要这时候逆着他的意思，你……”
“你没有植入任何义体，进去如果发生什么，我们连救你都来不及。不就是谈判吗，咱们三个谁去都一样。你和子杰这两天都没恢复过来，就我是最佳状态。”路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楚昀修刚想劝说，夏子杰一把按住路越的肩膀，道：“路越，虽然我不能隔着玻璃看出那人现在的体能数据，但根据昨天的状况，应是有神百列的水准。其实有没有义体差别并不大。昀修说的没错，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路越只能叹了口气，偏头移开目光，不再坚持，低声咒骂：“昨天就应该把这光腚小白脸扔大街上，谁捡了谁倒霉。”
楚昀修对着话筒说道：“好，就我一个人进去。先自我介绍一下，楚昀修，陵光会会长。”
“姜焰。”
审讯室里只有两把椅子，姜焰被捆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楚昀修两条长腿/交叠，坐在对面的办公椅上。
昨天的情景太慌乱，这是楚昀修第一次仔细端详姜焰。由于肌肉无力，姜焰微仰着头，在借助颈椎来撑起脑袋，脖颈上是一圈未愈合的红线。轮廓利落优越，剑眉浅瞳，高鼻若悬，虽未盈着笑意，但嘴角自然上翘。
这样漂亮好看的长相，自诩搂草的楚昀修都不得不承认，即使面无表情，只稍盯上两秒，就不舍得移开眼。
可偏偏姜焰无力地耷拉着眉眼，像个可怜兮兮的毛茸茸的大型犬。让人有种错觉，如果你这时摸一摸他乱蓬蓬的脑袋，那嘴角会上翘得更勾人。
但是楚昀修比谁都清楚，面前这个可不是什么摇尾巴的乖狗狗，是个能把人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夺命神魔。
楚昀修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姜先生，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选择不回答。先是，年龄？”
作者有话要说： 问：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楚昀修：帅。
奶狗焰：好看，应该会很好闻。（迫不及待想凑过去ing）
疯狗焰：好看，应该会很好吃。（眼神锁定ing） （悄摸摸：会长快跑！今天这俩都没栓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