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造物主之后》五十减一

59、转化

　　倘若在今天之前，有那个恶魔和它开玩笑，说它在将来要可能要成为一个天堂鸟人，它的反应肯定是二话不说把那个恶魔的头颅拧下来修自己的宫殿台阶，这样都未必能泄这份被羞辱的愤怒。

　　没错，羞辱。

　　对于地狱一众生来就极具攻击性的恶魔来说，就算天使是这世上生灵中唯一被造物主所眷顾、所钦定高于一切种族的生命，就算那些天使不论大小战斗力确实都不俗，偶尔发生遭遇很少能让地狱的恶魔占到便宜，但这种被‘赐予’的所谓地位和被只能用来演习玩乐的武力都注定入不了它们眼里，在它们看来，天堂那一群天使完全就是只会匍匐在造物主脚下殷勤献媚的笼中鸟雀，再怎样光辉也掩盖不了它们身上的可怜可悲。

　　跪着得来的辉煌，恶魔才不屑要！

　　——不过天使在这个世上的特权地位还是好让恶魔妒忌呀！妈的，必须要想个法子！这种特权恶魔就算得不到别的种族也别想要！

　　这就是最初决定去勾搭加百列时候的温德的想法。

　　后来一千年过去了，强忍着破坏欲和加百列断续来往着，久了之后温德的想法肯定还是有一点改变，至少它知道天堂那群鸟人居然真的各个都是纯种傻白甜，信仰坚定到不行，想设计它们容易，想让它们发自内心做出什么背叛神灵从而被厌弃的事情却很难，而如果不是它们自愿堕落，这它最初的目的显然不会达到。

　　那行吧，大目标不行，小目标也可以，它可以想个法子让造物主注意到恶魔这被‘孤立、排斥、无视’的悲惨处境，然后让祂把恶魔的地位调高一点。

　　举手之劳的事情，而且还是在祂那群善良纯洁的眷族面前，祂总不会拒绝吧？毕竟可是传说里它们那样仁、慈、宽、容的造物主呢！

　　结果真的如愿见面之后，温德心里暴躁了。

　　呵呵，仁慈宽容个*！就知道传言不可信！眼前这个一直微微笑的造物主宽容的原因是祂根本不曾把它们这些生灵看在眼里好么？！

　　被冒犯了连气都不会和它生，无视到这种地步，谁知道那天祂一个心血来潮就能把整个恶魔族挥手抹了！

　　祂本来就不喜欢恶魔的！

　　温德简直越细想越暴躁，越暴躁越无力，连想要自救都想不出什么法子，心寒之余几乎要自暴自弃，好在在它几乎绝望的最后关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神灵忽然玩笑似的给了它一个选择的机会——它根本没把那个给恶魔们平等地位的选择听进去。

　　去做一个天使么？

　　它不能不深思起来。

　　虽然从之前惊鸿窥见的造物主本质态度来看，它很怀疑祂对于天使的那种所谓的‘偏爱’究竟有几分真假，但不管怎么说，天使和其他种族总是不同的，至少，祂还曾经为这两个大天使长真的生过点气？

　　能为它们生气，再怎么样也还是有点真切在意的，即使将来祂有‘心血来潮’的时候应该也不在天使们身上折腾吧？

　　也许可以赌一下？大不了以后天天混一群鸟人里跟着顶礼膜拜，嘴里念叨几句神恩神威的，应该也可以混过去？就是听说天堂不能无端对同族出手，这点难以忍受，不过无端不行的话，有端就可以了吧？

　　那群天天见面就笑都快笑傻了的天使，它到里面去随便设个套挑个拨，自相残杀估计悬，但让它们自己心思浮动彼此怀疑关系恶劣应该就不会太难？更何况成为天使以后它要求的地位自然就提升了呀！再到地上去所有生灵看到自己都要低头，哎，这样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温德想着想着，觉得这一步可以走，但它要答应之前，忽然又想到什么，警觉道：“要我做天使可以，但成为天使的那个必须要是‘我’！我过去的记忆和思想以及情感都不能有缺失！”

　　“吾神宽容才赐予你选择的机会，你还敢有条件！”路西菲尔气得都要咬牙，看它的眼神像在看一团要来玷污自家干净雪地的污泥，恨不得直接用光净化干净。

　　温德才不理它什么眼神，又补充道：“还有名字！名字也不能更改！”

　　“神！”路西菲尔直接转头对着神灵唤了一声，眼神愤怒中带点委屈：“天堂怎能容纳这样一个恶魔？”

　　“我可以答应你。”神灵先是从容应下恶魔的要求，然后才侧头带笑回应起心爱的天使：“好了路西，不要不高兴了，我怎么会让你的天堂去容纳恶魔呢？”

　　祂安抚地拍拍这个天使的手臂，转头随意问道：“你就这些要求了？没有别的我就将你转化成天使了？”

　　祂态度这样纵容，温德眼神闪动着，信口试探道：“还有地位，我不要做天使中平凡普通的那一种，我要——”它往在场两个天使身上一转：“我要做它们这种的、有着独一无二地位和力量的大天使长！”

　　它这完全就是在胡乱开口，本就做好被拒绝后退一步的准备，而神灵想了想，果然也摇头：“那可不行，路西它们那么乖，我可不打算再让别的天使来和它们平起平坐，不过只比它们地位略低一些的倒可以，你愿意吗？”

　　天堂百万天使，只比最顶端的七个略低，这种层次的天使地位已经很高了。是以即使恶魔贪婪的本性让它心里还是生出点蠢动，温德还是果断见好就收：“那也可以，不过、不过我不想要被它们两个管着！”

　　“你要求可真多。”这家伙见好就上提要求提个没完，神灵不由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太宽容，最后没好气道：“这是你最后的要求了吧？再啰嗦我可懒得管你了。”

　　“毕竟今天得罪了在场两位大天使长，我总要为以后在天堂的生活多想一想。”温德看出祂态度是默认，心下一松，面上笑容立刻浮现，说着还不忘往旁边两个天使那里嘻嘻递个媚眼，一张黑黝黝的丑脸上愉快的笑容几乎扭曲：“以后可就是同伴了呀，两位天使长大人。”

　　看实在是反对不能，路西菲尔嫌恶地转开视线，加百列则有点犹疑，要不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眼。

　　都避开视线了，看来真的很嫌弃这个笑容啊。神灵不由想到，自己看一眼，噫，也很是嫌弃：“有什么感想转化之后再说，我可没兴趣再和你在这里拖拉下去。”

　　“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是选择自己成为一个受敬仰爱戴的天使，而不管地狱那些恶魔了？”

　　“您这话说的，恶魔们向来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我哪里好去代它们做决定呢？”温德狡猾道：“能为它们决定未来的也只有创造万物的您啊，我只是在和加百列交往过程中十分感动于天使们的纯洁善良，同时自省了己身种种不对，现在您肯给我一个成为真善美的机会，我当然是不能放过的。”

　　现在态度倒变好了，嘴巴这么甜，刚才怼地不是挺欢？

　　神灵对它这种见势转口风还毫不羞耻的行为简直无语，完了似笑非笑看它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温德从祂这态度里总觉出点不对，但怎样都没想到到底哪里不对，神灵才不管它怎样多疑，笑完了，懒懒眨下眼，一层薄薄的光芒笼罩在那个恶魔周身。

　　——光芒？被光芒罩住而思绪莫名迟缓的温德歪头，还没来得及下意识排斥厌恶，一种温暖而柔和的感触便从光芒触身处传来，像柔柔荡漾的水波，像阳春三月的枝条，它明明未见过未感受过，但意识已经在这柔和中模糊了。

　　教堂中光芒从浅到深，从深又浅，只短短几个瞬息。

　　神灵已经满意地看着对面光芒散去后，那个颜值符合自己审美的新生天使，笑道：“温德，来再和你两个同伴打个招呼吧。”

　　这个新生天使乍看上去周身与方才那个恶魔看上去的感觉还是有两分相像，它一头披散到脚的发是暗红的，有几分像是鲜血颜色，眉眼则是漆黑，面容霜雪样白，未动神色时看来几乎有种悚厉的美感，路西菲尔只草草打量一眼便偏过头去，只有加百列唇角微微一勾，算是对这个新同伴表示了几分欢迎。

　　然后这个新天使下意识同样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带两分懵懂地招呼道：“你好，加百列。”

　　加百列的笑容忽然怔住了。

　　这个回应的微笑带着三分腼腆和温柔，恬淡之气立刻冲淡了它外表带来的极端感觉，整个气质都无端静谧下来，如果说刚才那个不笑的它和之前那个恶魔还有两分像的地方，只这一笑之下，它血一样颜色的长发如同有了生命般鲜活夺目，夜一样漆黑的瞳仁柔和安静，与片刻前的那个形象立刻分割开来。

　　“温德？”加百列惊疑道，下意识看向神灵。

　　“是它。”神灵微笑确认道：“这下你可以和它到一旁好好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了。”顿了顿，祂注意力自然转到路西菲尔身上：“路西菲尔？还在生气呢？你不若看看——路西，你在看什么？”

　　路西菲尔仍然在出神。

　　神灵奇怪地顺它目光看去，那边加百列已经带着两分不可思议的神情在和新生的天使叙话，祂看了一会，自觉了解了路西菲尔出神的点，不由一笑：“早说了不会让你的天堂容纳一个恶魔了，你还一直担心，我在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祂说着低笑一声，有两分自得道：“那家伙，之前还想耍小聪明在天堂做坏事，这下可不成了。也是好笑，它自己都说恶魔行事全因天性属恶，怎么就没想到天使天性是什么？又要求保留记忆又要求保留情感的，我可是让它把从前种种全都如数保留下来的，可谁让它转换之后自己性子自然就变了？”

　　祂说着注意到什么，微扬声招招手：“你们这边谈边往这里看的，是在说些什么呢？有事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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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估算错误的一天，啊啊啊！下章肯定能写出路西法！写不出我剁——！算了还是不要剁了吧太血腥不好，咱们和谐社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