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初见》陌上冽

7、傲慢并不是腼腆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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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褪去寒冷的春天是只能用明媚来形容的季节。恍若一直板着脸的少女一旦笑起来定是一道夺目的风景一般。
　　陌上懔急冲冲地跑下楼，有了那次的经验后他再也不敢乱耽搁乘车的时间了。但很多时候命运总会跟人开玩笑，陌上懔这回确是因为太赶时间而撞到了所有学生中最撞不得的一个。

　　带着轻微大波浪卷的褐发少女桤木优是班里家长最具权势也是最有小姐脾气的一个学生。这一点陌上懔从资料上就知道了，所以自己也明白惹到了一个怎样的麻烦。
　　“贱民老师，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行为很没礼貌吗？”桤木优一双漆黑的大眼看着陌上懔，说出来的话虽不饶人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刁难。最多只算是冷淡罢了。

　　“抱歉呐！对了，你们要去上课了吧。快去吧，开车小心一点。”赶快转移话题。桤木优是所有学生里唯一有驾驶执照的一个，也有自己的车，所以并不需要和其他人挤一辆车。
　　陌上懔并不觉得桤木优像资料里说得那么傲慢，尽管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他总觉得是有哪个环节错了。

　　“谢...谢谢。”桤木优大概是没想到陌上懔会那么说，一时不自觉就自然地说出了谢谢两个字。但说完后便马上脸红了，扭头消失在陌上懔的视线里。
　　“意外地腼腆呢。”独自呢喃了一会，陌上懔才记起自己正在赶时间。再度急忙迈开了步伐。

　　陌上懔坐在公车上，看车外的景色匆匆晃过，思忖着桤木优的反应却越发不解。桤木优的反应和原本资料上的反应相差太多。
　　“懔，你今天很不正常。”桀空暧伸手探了探陌上懔的额头。并不是他太多虑，而是陌上懔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生病只是家常便饭。而偏偏每次他生病时又总是不说话，把不舒服都往肚里咽。

　　“暧，我没事拉。只是今天早上撞到桤木，她的反应让我很奇怪而已。”并不是不了解桀空暧为何紧张。大概是上一次陌上懔高烧的事情吓到他了。陌上懔看着桀空暧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明白了，暧，她和你是一样的...”
　　“什么？”桀空暧跟不上陌上懔的思维跳跃，但起码明白了陌上懔没什么事情，也就放心了。

　　“没什么。”陌上懔好心情地笑了笑，3年来很少见的，很单纯真实的笑容。桀空暧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还能看到陌上懔最真的笑容。或许回到日本真的是一个对的选择。
　　如今的陌上懔还没发现自己改变了，但不知不觉中他是确实变得有精神多了。或许是有了新的支持力吧——那一群可以算是同病相怜的学生们。

　　“你很喜欢他们吗？”忍不住要问出来，桀空暧不禁勾了勾嘴角。他喜欢陌上懔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干净。就像海芋花一样。说实话，苏语棉的笑容有些像当初的陌上懔的笑容。
　　“才...才不喜欢呢。小鬼最麻烦了！”陌上懔矢口否认，些许倔强的语气却更显得孩子气。陌上懔是一个很矛盾的个体。那么熟稔地信手拈来一些难解的道理与那么轻易地看透别人，但是却又像个不染纤尘的孩子，单纯得像不解世事一般。像看不透却又可以简单看透的。这大概是不和不二周助一样的天才吧。

　　“那为什么还要去管他们？”桀空暧是一个独行侠，唯一的同伴也只有陌上懔和石岛硫。所以并不了解陌上懔是怎么想的。
　　“只是不想他们之中有人会变成另一个我们罢了。”手支着下巴。陌上懔算不上感性却带着一丝无奈地说着。
　　不希望悲剧再一次发生。不希望另一个人生在自己面前被改写。

　　>>>>>>>02

　　一周的时间太短。在彼此还未完全熟悉前，安静是一年级生教室最大的特点。本应是这样的特例班教室却显得有些吵闹了。
　　陌上懔和桀空暧走到门口才隐约听到两人的吵架声，从声音分辨似乎是桤木优和麻宫葵。

　　“今天是你第一个到的吧。”麻宫葵眼神犀利地看着桤木优，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质问更恰当。在一旁劝说的是班里的老好人花野旭，但并无成效。
　　“是又怎么样！”挑眉和麻宫葵对视着，硝烟味之浓不言而喻。陌上懔算是有七分明白这样的局面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不能从这三言两语中听出战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桀空暧皱了皱眉，忍受不了这种氛围。跟陌上懔相处太久，也意味了太久没有去接触世态冷暖与人心复杂。他喜欢陌上懔不去计较深究选择置身事外而让别人误解也没关系的性格，所以才甘愿和他一起不管不问不去接触。
　　“是石岛老师种到教室的海芋花盆栽被打破了。”花野旭的语气中满是无奈。的确，处理这样的事情是班长最为为难的，更何况她需要面对的并不是一般人。
　　只是陌上懔很奇怪的一点是，他并没有从花野旭的神态上感到急迫，但她所表现的动作的语气却有些故作无奈和不安。这样细微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陌上懔才能感觉得到。

　　“切，这种无聊的事情...”桀空暧有些无奈，这种理由他有些不能接受。大概是高中生的侦探游戏吧！冷冷一笑，桀空暧把身子倚在墙上想看这场闹剧如何结束。他不相信桤木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大概就如陌上懔说的吧。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明白他们之间的相像了。

　　“但是这种小事情不解决大事也不会解决得了的。”麻宫葵反驳道。麻宫葵一开始和桀空暧就彼此看不对眼，所以当桀空暧用不屑的语气说了这番话以后她倒是有些气愤了。
　　“麻宫。”陌上懔语气严肃地提醒。陌上懔皱着眉头的样子显得很认真，精致斯文的五官比普通人的要来得深邃，单一地看也还好，拼合起来却又那么好看。

　　“我并没有说错。桤木优，你确实有让人怀疑的地方。”麻宫葵死咬着不放口，性格使然，麻宫葵太容易认真，也太容易被很多东西蒙蔽了双眼。
　　“我没有。麻宫葵，你没有资格怀疑我。”桤木优揣紧了拳头，淡色的唇被贝齿咬得泛白。桤木优没有证据证明不是自己，但是心高气傲的她更不会交代自己的行程和特地早来的原因。

　　“麻宫，我想桤木不会这样做的。”花野旭拉住麻宫葵，好声好气地劝说。但是麻宫葵天生就是劝不听的倔脾气，不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么拿出证据来。拿出证据，我就信你。”麻宫葵一双褐色的眸子微挑着看着桤木优。麻宫葵就是这点不饶人最让陌上懔头痛。很多事情，一人让一步也就过了，偏偏她就喜欢背道而驰。

　　“烦死了。”和陌上懔一样的一头染成金色的蓬松但是却意外继承了母亲的妖金色瞳孔盯着桤木优，陌上冽依旧是那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看了桤木优好一会，陌上冽才悠悠地对着麻宫葵说：“如果我说，我能证明呢？”

　　“你要怎么证明？”麻宫葵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陌上冽那脸冷漠中却带着有意戏弄的神情很精彩，带着麻宫葵曾在陌上懔脸上看到过的矛盾感。似乎是对陌上冽的兴趣更大，麻宫葵的眸子转看着陌上冽。
　　“不关你事。陌上冽，你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敢说出来我...我...我会让你好看。”咬了咬唇，桤木优双眼氤氲了些许水气，但是却倔强地压抑着。她是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的......

　　>>>>>>>03

　　“的确不是桤木。”七染茗兮语气坚定，声音悠扬地透过门传入了教室里。她本不是喜欢出头的人，只是偶尔被她知道了真相，不说出来，对不起桤木优，也对不起自己。
　　身后跟着的是黑发黑眸皮肤素白的安木夏生。黑色的短碎发，黑色的眸，低顺的眉目，淡淡的疏离，浅浅的胆怯。手中抱着一只除了脸和手脚浑身毛色米白的猫儿，从品种上来看，是纯种的喜马拉雅猫。

　　“是它。”七染茗兮从安木夏生手中接过猫儿。猫儿并没有反抗，柔顺地靠在七染茗兮怀里任她梳理着它的毛发，复又舒服得眯上眼。七染茗兮眸子里的冷然难得融化，嘴角不自觉挂上浅浅笑意：“它脚上沾了盆栽里的泥土，身上也有海芋花的花粉和香味。”
　　“桤木你早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它吧。”陌上冽指了指猫儿语气平淡，不带讽刺也不带轻视。只是很平淡的，平淡得让人几乎以为那是个很柔顺很乖巧的人儿。

　　“卡鲁宾。”刚迈入教室的越前龙马瞪圆了猫眼。看着那熟悉的猫儿轻轻摇了摇马尾似的的尾巴，前爪两爪交叠着一副乖巧的样子。兴许是听见了有人唤自己名字，猫儿抬了抬眸子，看到的是多日未见的小主人。
　　“喵——！”名为卡鲁宾的猫儿兴奋地扑入越前龙马怀里。越前龙马揉了揉卡鲁宾的毛发，低敛起的眉目带着淡淡的宠溺。

　　“你的？”七染茗兮歪了歪头看着越前龙马。不曾见过那人那样的神情，很温暖。原来不管是谁都可以拥有很温柔与很冷漠的一面。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恩。它叫卡鲁宾。”这样的事情让越前龙马回想起国中时候卡鲁宾跟着越前龙马到学校的事情。那时候家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其实也不知道它怎么寻到他学校的。现在也是一样的。

　　陌上懔批准越前龙马把这只猫养在房间里，其实陌上懔本也是个爱猫的人，只是不会养而已。
　　就是那天晚上，吃完饭后天仍未完全暗下。桤木优站起身子想出门走走，走了一段路程回头看，是一脸嬉笑没正经的班主任陌上懔。
　　并不排斥那个人，所以容忍他跟着一起走了一段路程，才悠悠开口问：“老师，有什么事情？”

　　“嘛，桤木啊。我们坐下来说吧。”指了指旁边的石凳，陌上懔笑了笑。不是属于老师的慈祥笑容，但是却很真诚。陌上懔每次笑起来都是浅浅咧开嘴，露出糯米白的牙齿，看起来很舒服。
　　桤木优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猜不透陌上懔的来意，所以很直接地问了：“老师，你是为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吗？”

　　“算是吧。”略微思忖了一下，陌上懔点了点头：“你和老师的一个朋友很像。”
　　“是桀空老师吧。”瞬也不瞬地回答了。只是因为直觉罢了。他们这样的人直觉都很灵敏，对于同类的气息，是一瞬间就可以捕捉出来的。
　　“恩...？”陌上懔愣了愣，复又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是啊。是他。”

　　“那又怎么样？”桤木优挑了挑眉，带着一点警戒地看着陌上懔。却被一双手抚上了头，温暖自那双手流遍全身。
　　“傲慢不是腼腆的伪装。相处的时候大方一点比较好哦。”带着笑意的声音，陌上懔觉得看清楚后故作高傲的桤木优变得很可爱。和桀空暧一样，不善伪装所以宁愿疏离。笑意将声音带着上扬了一些：“呐，有人来找你了。”

　　桤木优转头，看到的是别开脸向这边走来的麻宫葵。依旧是那利落的披肩发，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个...”麻宫葵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决定速战速决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个今天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见麻宫葵转过头盯着自己看，桤木优反而开始不自在了，脸颊微红着说了一句：“没关系。”

　　陌上懔笑了笑，晚风拂起发丝，陌上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回到了当初。多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似乎连自己也不记得了。
　　天边的昏黄与暗蓝逐渐模糊了界限，沉淀成了紫，最后又化为蓝。夜晚逐渐代替了黄昏，美景依旧，只是光线不同了，却又有另外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