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尘》不若君

4、第四章

　　入门五十年

　　仙师仙府来了客人，说是师门长辈。仙师修为高绝，小鹿说：“仙师早已脱离师门，这所谓的师门长辈不过是不要脸皮沾光罢了。”

　　我问小鹿，仙师何故脱离。小鹿看我一眼，不答。

　　那客人首先见我，一瞬晃神，笑道：“可是仙君的小弟子？”

　　我答：“听尘。”

　　客人笑：“极好。”

　　这一句极好，不知何意。

　　仙师说：“你先回去罢。”

　　客人离去道：“有劳仙君。”

　　入门五十一年

　　仙师带我离开师门，而至仙君曾经的师门。

　　此地位于上仙界极北。

　　神猿灵鹤于山林仰首，仙师立云端，清气卷送又见霞光万道。

　　我被这么一映，也状似得道成仙。

　　仙师原师门众人举派欢迎，我在仙师一边，仙师说：“带否？”

　　宗主说：“不敢怠慢。”

　　仙师点头：“可满足你们一愿。”

　　宗主道：“我等不敢多求。”

　　他们要了仙师一丝龙元。

　　入门五十五年

　　修炼。上仙界修仙者岁数极长，我除了修炼无甚可做。

　　入门六十年

　　仙师说我阿爹逝去，七十八岁，算是长寿。

　　我站在家门外遥遥一望，阿爹阿娘在我离去后曾育一小弟，小弟龙钟老态，不识我。

　　前门多有吊唁来客，我立府外不动，小弟长孙前来问：“公子何人？”

　　我不答。

　　对面人见我清冷，气质卓群，也不开口打扰。

　　许久，我才道：“故人。”

　　我转身离去，这一次，我没有等一个月。

　　兴许多年后会恍惚想起，我在人间曾是故人。

　　入门七十年

　　狐狸有感，天劫将至。

　　仙师说：“府外有禁制，无需担忧。”

　　但我放不下心，天雷落时，紧盯狐狸。

　　狐狸无伤，仙师道：“你也算修为有成。”

　　狐狸修为与我齐平，仙师发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低头，狐狸过完天劫似乎变了许多，它摇了摇脑袋：“想师尊陪我玩耍。”

　　我分明瞧见，仙师欣喜：“可。”

　　入门八十年

　　师姐寻我说：“我每次前来观你每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过于无趣，师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答应。师姐带我去了醉仙楼。

　　这是一座与人间相似的酒楼。可酒是仙酒，人也是仙人。

　　师姐与我对面尔坐，我举杯小尝一口，此酒醉仙，我抵挡不住，顿时脑袋混混沉沉。

　　师姐调笑：“还是喝不得酒。”

　　师姐豪爽，仰头猛饮，酒味熏了她眼角，更显媚态。

　　我又向旁看去，忽尔撞入一清冷眼瞳。

　　仙师……

　　师姐也想不到仙师会来，她还抱着酒罐子，嘻嘻笑道：“师尊。”

　　仙师摆手，摸我脸颊：“醉了吗？”

　　我点头，复又摇头。

　　仙师似乎也醉了，醉了的凡人我尚不清楚会做些什么，但我有幸看到醉了的仙人。

　　醉仙换成双手捧我脸颊，我酒意不醒，痴痴看着仙师凑近的冰玉似的脸。

　　我双眼迷离，感叹仙师过于好看。

　　下一刻，仙师唇瓣凑上我的嘴角，我酒意被惊醒，似乎又继续沉醉。

　　仙师另一只手从我脸颊移向我后脑勺，轻轻往前一按，我与仙师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不知是谁先探出了舌头。

　　我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