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尘》不若君

3、第三章

　　入门十一年

　　仙师一日寻我，说我家中阿娘病逝。

　　我错愕当场，仙师说：“你让小鹿带你，一个月后归来。”

　　小鹿是仙师养了万年的灵宠。

　　它带我飞至下界便四处闲逛，与我分道扬镳说是一月后再见。

　　我着急看望家中，门口有仆人问道来着何人。

　　我刚想回答，又见阿爹回来，他老了许多。

　　他一眼便认出我来，气道：“你怎的不好好跟随仙师修炼？跑来我这作甚？”

　　我哑口无言，又道：“看望阿娘。”

　　阿爹说：“你阿娘死去多时，你这时回来又想做什么？你快些离去罢。”

　　我执意于阿娘坟前尽孝，阿爹不允，说：“实话和你交代了，生前是你阿娘袒护你，我不得不放任你在我眼下，如今你阿娘死了，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儿子。”

　　我如遭雷击，浑浑噩噩家门外站了一月。

　　小鹿寻我，带我回天。

　　入门十二年

　　我修行更为刻苦，日夜不曾停歇。

　　仙师外出归来，赠我香囊：“虽说修炼刻苦是好事，但你每日思虑过重，恐生心魔。这香囊里有安神静气的仙草，你每日带着，心情会舒缓许多。”

　　我谢仙师，日日佩戴。

　　入门十五年

　　我诞心魔，困扰不断。

　　仙师闻言只道无妨，我有愧仙师。

　　他每日于我修炼之时弹琴清心，我又觉心魔褪去不少。

　　这一弹便是五年。

　　入门二十年

　　上仙界百年一次的群仙宴。

　　有龙女踏浪，神将扛山岳，道人执剑，精魅鬼佬披星月。

　　仙师带我与狐狸凑热闹，那里有一座高高大大的仙楼，彩玉琉璃。

　　狐狸嬉闹不断，我学仙师，笑而静坐。

　　仙师忽而抬手抚我发顶，我坐其旁座，不解侧头。

　　目光斜处，一红绣球擦我手边掉落。

　　仙师抚我发顶不动，我亦不动。

　　仙师问：“这是哪家的红绣球？”

　　有女子笑道：“是我。”

　　我看她，她看我，指着我说：“我看中仙君的小弟子了，仙君可否割爱？”

　　这份明目张胆的示爱令我羞红了脸。

　　仙师一直抚我发顶，说：“不可。”

　　女子问为何。

　　狐狸发现了我的动静，跑来我这围观。

　　仙师说：“吾爱。”

　　狐狸张嘴拍爪，我黯然低头。

　　入门三十年

　　我修炼时小鹿来寻我，它脑袋上趴着无赖草以及狐狸，我问：“你们寻我何事？”

　　它们说：“仙君今日有大事。”

　　我好奇：“是何事？”

　　它们奸笑：“一看便知。”

　　我随同它们前去。

　　竟发现仙师卧于潭中，下半身化作龙尾，身披薄纱，凝脂肌玉，若隐若现。

　　我脸红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鹿道：“今日是仙君换鳞之日。”

　　我从未见仙师如此模样，仙师龙尾纯白，沾了潭水，色彩光润。

　　小鹿它们是想偷吃仙师换下的龙鳞，而我则是呆愣盯着仙师的躯体。

　　仙师一改往日清冷，肌玉上晕了桃红，他压抑瘙痒，轻哼一声，在我耳中，如天籁之音。

　　我欲走，移不开脚步。

　　仙师改侧卧为仰躺，墨发紧贴脑后圆石，我修炼以来灵觉更增。

　　仙师脖颈，胸前汗渍于我眼中清晰可观。

　　潭中龙尾不住摇摆，仙师双肘撑壁，如此轻哼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停息。

　　我心骤然猛跳，背后衣衫汗渍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