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王孰后》牙疼君

46、重逢

　　进了屋子，小若收拾停当，早早挤上床靠在我身边，屋外，可以听见风声呼啸，想来夜里又是一场好雪。
　　第二天清晨，我们沿着城中的街道去探查这个城市。
　　这里太像京城了，常常让人产生幻觉，我们不是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似乎从前面拐两个弯，就到了自己的府邸。
　　街市上人来人往，人们的脸上平静宁和。看的出，这位皇叔作为这本地行政长官做的很不错。我们花了半天时间，几乎踏遍了大半个惠原。中午选择在唯善楼吃饭。
　　对应丰，这楼的位置和“兴善”相当，只是规模小些，我们到的时候，我们再三楼一个靠窗的小角落里坐下来。
　　这地方还保留古风，席地而坐。竹帘放下来，也算是半个包厢。
　　这样倒也不错。
　　从此处远望，可以看见惠原城的北面，那座王府。仿照皇城的样式，只是没有金水河而已。其实这样的建筑，大体类似。见我盯着那边看，小若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些酒，轻声问：“码头上，依稀听那些戏子说了今日表演，我们晚上？”
　　“这个自然，”我把眼光收回来，看见小若正把剔掉刺的鱼肉放进我面前的碟子里，“这是在外面，你用不着这样。”
　　在淮陵待了小半年，这孩子把个花魁的随身近侍做到了极致。
　　他笑笑，我喜欢这样。
　　我叹了口气。

　　惠原的竹酒天下有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温一釜好酒，我们在里面，可以听见外面歌女清唱，虽然说不上多好，胜在嗓音倒也干净自然。

　　釜中酒快见底的时候，外面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赢耒看见对面的主人，斜倚着熏笼，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此时他已经随意的放松了身体，靠在旁边的暖熏上，任那微微的烟雾笼罩着自己。挪开面前的杯子，他张嘴想说点什么，两人在这地方坐了一个中午，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他看见缘的手微微动了动，那是示意他去结账。
　　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掀开竹帘。
　　就在这时候，忽然背后一股凉风，一根筷子刷地刺进他手指旁边。截断了拉绳，被拉到一半的帘子刷的落下来。
　　这酒家确实阔绰，用了帘子乃是最好江川竹帘，这样落下来也只是刷的一声，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然后隔着帘子，他看见对面的楼梯上，走下来一行人。

　　与“兴善”规制不同，这五层的酒楼是全面开放的。从这点说，这位皇叔要比陛下要大气很多呀，当然，这种不河蟹滴想法，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下面三层是可以平民享用，而上面的两层，只有达官贵人才可以上去的。
　　早上一路逛一路八卦，人民群众对皇叔一家还很是爱戴。只有对骄纵的小世子有些微词。据说这位小世子很喜欢摆阔，时常会在唯善楼包场。不晓得他一行几个人，占那么两层楼有啥意义。
　　今天原本是想装作偶遇，看看能不能利用这小正太光明正大的混进王府，或者打探些消息。没想到等得花儿也谢了，正准备做一次烂俗的缘分的相会的时候。他背后跟下来的那个人，让我改变了主意。

　　赢耒猛的收紧了肩上的肌肉，我看见我才扔去阶段绳子的筷子在他手里断为两截。
　　他就那么站在外面看不见的帘子背后，等到那一行人走下楼去，脚步声听不见了才转过身。

　　那些人一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走远了。他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大，扑通扑通的，吵闹的很。四肢也有些僵硬，他转过身，看坐在里厢的主人。
　　他斜倚在那边，因为饮酒，他的眼梢有些儿晕染开般的绯红，嘴唇也是鲜艳欲滴。低着头，把玩着一只玉杯。
　　良久，那美人放下杯子，冲他嫣然一笑，“哎呀，这杯子竟然破了。”
　　他如梦方醒，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他冰凉的双手。
　　“主人……”
　　美人笑起来“你又在担心些什么呢？”

　　我冷笑一声“好大的手笔，被猜忌的贤王，悲情角色？”
　　我摸摸凑近来的绝美面容：“小小年纪皱什么眉头？难道北牧太子摄政王就这么可怕？”
　　就算我这么说了，这孩子还是用他那双盈盈欲泣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起来，在他左边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
　　“别担心。”
　　他快速颤动的睫毛刷过我的嘴唇，惹的我心里痒苏苏的。不由莫名的感到愉悦。
　　“去结账吧乖孩子，记得多给小费。”

　　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去的那一行人的背影，微笑。
　　“用过一次的招数就不好用了，阿兰图，扮成侍卫这种什么的，已经过时了。”

　　转身下楼，赢耒站在门口等我。
　　此时他把外袍搭在臂弯里，见我出来，转身向我微笑，将我的披风带子重新系好，此时他站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少年尚略显得稚嫩的身形却挺拔得如同一杆标枪。
　　我忽然发现，他已经和我一样高了。
　　“十四，卅二才传讯来，安排妥当了。”他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凑在我耳边轻声说话。热气喷在耳朵上，咳，我已经看见旁边路过的小姑娘满脸通红又舍不得转过脸去了。
　　我握住他一只手“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磨磨蹭蹭就是想多吃会儿豆腐。
　　结果被抓住手也不安分。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公子，只要是为了您，赢耒都会为你做到最好的……”
　　“……”
　　我两就在大街上这么深情款款的对望，已经有不少人频频回头了。我干咳一声，毕竟目前还是在干所谓‘细作’这样的活…
　　我们并行在街上，路上时时有人回头张望。“小若，回去你的脸也改一改罢。”
　　“姑姑怎么说怎么好。”
　　“没想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能见到故人……”
　　我自嘲的笑笑。
　　在京城时，见过小若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这边陲之地了。没想到居然遇到那个人，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我们一边小声交谈，一边准备回住店去。
　　忽然小若侧了下身，一个半大孩子莽莽撞撞的跑了过去。
　　“小偷！”
　　这一幕何其熟悉，不是说这惠原给王叔大人治理的路不拾遗么？
　　我们返身追了上去。
　　对方是个小贼，跑的不是很快，就是街上人多，他胜在人小灵活，滑的跟泥鳅似的，瞬间窜出了老远。我们也不欲引人注意，因此也是一声不吭的往前追，还小心不要使出轻功来。
　　追了两步觉得不对，随行的暗桩早该出来装作见义勇为的路人把那小贼拿下了。我一把扯住赢耒，闪身进了一旁的巷子。
　　“有异！”
　　跳上屋顶，偷看那个小贼见我们没追来，在前头张望。
　　我扯着赢耒一路往回去了。
　　虽然不知是什么来路，还是小心的好。

　　回去一问，沈二那家伙还不曾回来。
　　上楼进了房，小若回头将房门插上，过来倒了茶水。
　　“公子，那现在如何办？”
　　我曲起指节敲了敲桌子。
　　我们过江一事，并无人知晓。首先长生教那萝莉应该是个不晓事儿的。其次沈二算是个来路不明，但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机会更多才对。最后若是禄安王的人，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

　　干脆不想了，水来土掩……
　　我从包袱里拿出盒子。冲赢耒笑笑：“来，我们先易容。”
　　一直不舍得把他的脸给盖起来，只是阿兰图当年见过他，若是不小心露了行藏，只怕坏了大事。我用温水将胶末化开，开始在他的脸上修修补补。那也是过来好几年，小若身上毒去了后，骨骼身量改变不小，如今再在眉眼上少许改动，也就难以认出了。不似老子，不说用药水洗去手上薄茧，还被迫学了缩骨。
　　这功夫要在前世，还真能拿去卖钱，省的那些明星为了水蛇腰卸肋骨了。
　　我摸摸束腰的帕腹，NND，万一将来回不去了堂堂杏昌侯有个水蛇腰，也不晓得能不能报工伤。
　　这边收起来易容的工具，那边有人敲门。
　　“客官，小二送酒菜来了。”
　　赢耒走去开了门，就站在门边。
　　小二毫无所觉的端着盘子走到桌边。一样样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放在桌上。
　　都放好了，一躬身单膝跪下：“公子，我们在街上，原本看见那小贼，只是十三追上去被人缠住，在下和十五发现有人想要合围您和小公子，于是……”
　　我摆摆手，“那大家可有损伤？”
　　“没有。”
　　“对方是谁？”
　　“对方一触即走，看上去不是禄安王的人，也不是北牧，功夫也不是长生教……我们追到城东，没了踪影。”
　　城东？
　　那不是胡人羯人混居的地方？
　　正是，我们怕对方有圈套，就回来复命了。
　　“你们做的很好……”

　　“公子……”
　　我从沉……思里抬起头来。“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我摆摆手，对方不知道是谁，我们小心就是，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做。”
　　“如此这般……”
　　我细细叮嘱了，他也认真记下，转身躬身出去了。
　　小若看着他下楼，将门关好。走过来桌边，靠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
　　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他拉拉我手“那个荷包是你上次买给我的……”
　　我一下笑出声来，搂住他的小细腰。“你身上哪样东西不是爷亲手给你挑的？”
　　他看看我，咬着下嘴唇笑起来。
　　耳朵红红的。

作者有话说

　　卡文什么的。。。最讨厌了~~~
话说很久不写，难免手生，难为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