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身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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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事双方看起来倒确实相当，传说中的禄山王世子不认识，但是窕娘在看见另一边后喜上眉梢，掀开帘子走出来欢欣雀跃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乐安王爷大驾光临，怎不叫窕娘喜出望外呀！
一句话，所有人都惊了，全场静默
本来挽着袖子做怒发冲冠状的一位华服公子见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一个青楼女子一语道破，那个脸色从绿到紫由白而红变了好几遭。
而本来场中重心，因为偏帮着禄山王的世子，此时那些没见识的娼妇龟公小厮路人，听说了那不知死有两钱的冤大头愣头青竟然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当今太子的弟弟，御笔金批的乐安王爷，顿时纷纷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开始往空着的场子中心挪动。
就连刚才趾高气扬的世子大人，也呆若木鸡，全场只有窈娘一人风情万种，拂开层层纱帐飘然贴到乐安王爷身边，一只纤纤素手搭上王爷绣金的领口，艳得滴的下血来的丰唇微微一弯。“没想到离京师相隔万里，居然还能与王爷您有缘再见，难不成是天意？”
多情的眼流光溢彩，别说乐安王张着嘴只剩喘气的劲儿，连对面的世子都觉着椎骨一阵酥麻。于是满场子人傻瞪着眼，看着窈娘牵着傻乎乎的乐安王，好似妖精摄了唐三藏，就这么一步步进了后堂。
等到人都进了过了帘子，见不到影儿，世子一屁股坐下擦了下脖子上的冷汗，想起刚才居然连人家皇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不由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接过花魁娘子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口定定神，开口却问道：“刚才那位……小娘子……”
“哎呀！”诗诗姑娘忙忙的用手接了越窑天青绿的杯子。“刚才那位，可是咱们的老板娘，说是云韶府的旧人，可不能来伺候世子您。”
禄山王的世子今年十六岁，刚是弱冠，原本老王爷管的严厉，府里虽然养得几个姬妾，却其实第一回来逛这烟花地。
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事儿，从来没想过有人居然能在惠禄的地面上压他一头，再听了诗诗这番话，不由心中一股怨气：“难道乐安王睡得，本世子睡不得！”
看这些美人儿也再没那股子新鲜劲，只想着方才那艳装美人抚着乐安领口的微微一笑。于是再也坐不住，怒冲冲拂袖而起，不顾那些姑娘娇滴滴的呼唤，出门走了。
这边气走了世子大人，那边窈娘扯着祁璜分花拂柳，一路上越亭台，过溪阁。
一直走到最内院一座小楼里。进了门，挥手让小若守在门口。拉着王爷进门，反手关上了雕花门。
只见这屋子银釭照红鸾帐，销金兽首里喷出龙脑香，祁璜颤巍巍伸出食指，指着正在脱下外袍的绝色红颜——“妖……妖怪，你你你……”
窈娘及其好脾气的挂好外衣，又走过来给自己斟了杯茶，坐下来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耐心等祁璜说完。
见她这样，祁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窜上去一把揪住美人领子，低声咆哮道：“你为何在这里！”
“我为何不在这里？”
皇子殿下面孔扭曲：“你果然是……”
“是什么？”
祁璜噗噗的喘着气，半晌才说：“太傅大人是昏了头么，让你来做这种事！”
女人一脚踢翻了他“明明是你爹不是东西！”
“我只道你是真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山里看人家做兵器！”
“结果在这里等着你接头是吧……”窈娘回头微微一笑。
“我！我警告你！你别这么冲我笑啊……”
“哦呀哦呀，王爷您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哇！！”
门外，守门的小若淡淡的打了个呵欠。
总之，当第二天早上，脸色发青腿脚打漂的乐安王从湄染寒霜楼某个小门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湄染寒霜楼在淮陵城烟花地的身价，开始打了鸡血一样的飙升。
淮陵这个地方因为靠近西南，早过了立冬，这树叶还绿着。头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床下芭蕉跟翡翠雕的也似。
靠着圆窗，窕娘披着件白锦的鹤氅，调着新买进的一只鹦鹉。
正当她为那只笨鸟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小若拿着一卷文书走了进来。
“快叫，快叫！”
于是那只鸟得意的嘎着嗓子：“给爷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小若面无表情：“这是京城的传讯，这个是乐安王的信。”
窕娘接过最上面的白纸，拿到水盆边泡上，上面慢慢显出墨色。过了一会又渐渐模糊，伸手一搅，整张纸便容在水里不见了。取了一边的布帕擦手，女人示意自己小厮来拆第二封信。自己却在窗下软榻上靠好，取了一本闲书话本。款款抬眼道：“你来念。”
于是少年便拆了信，一字一句念道：“你这禽兽，现在老子的名声彻底完蛋！你我这笔帐，日后再算！此仇不报非君子！”顿了下，说明：“这是暗码写的……”然后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窕娘柔情绰态，令璜思之如狂，请X月X日，于XX处一相会云云。”
念完了，小若将信收好，只见女子趴在榻上肩膀耸动。知道肯定是在笑也不搭理她，半晌窕娘眼睫微湿的抬起头来。忍笑道：“他怎么越过越小心眼，这么大人认床睡不着也算在我头上……真是冤枉！”
小若翻个白眼，心说你一个饿虎扑食把人家堂堂六皇子拖到红鸾帐中，睡着了还犹如八爪鱼般死死压住，莫说是睡不着，那就算睡着了也该做噩梦被怨鬼魇着。
这边窕娘却大是喜悦道：“小若，你这白眼翻的甚有风情，莫如我帮你打扮打扮，做个艳压淮陵的花魁绰绰有余！”
小若大怒：“你折腾自己就算了，还想来折腾我。”愤愤的红着脸扭过头去。
可恨这人差劲之处在于，偏要惹人生气就越发觉得通体舒畅，于是被骂了却开心的很，扯着小若美人儿，好人儿叫个不休。明明知道他是耍赖，骂的狠了舍不得，不骂又被撩拨的羞窘之外，心里丝丝缕缕却是一种隐秘的躁动。
忍不住想把这讨厌的妖人掼到桌上狠狠一顿怎么样！至于是怎么样，作为一个小厮，秘书兼保镖的少年却不敢深想。
闹够了美少年，窕娘又恢复成湄染寒香楼有价无市的老板娘。
拿过象牙烟杆，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她问：“刚才我明明见你拿着的是三封信，为何只给我两封？”
少年一摸袖子，果然空了，知道是他刚才那通乱码顺走的。只低了眼道：“这是早上外面有人递上来的拜帖，说是要见姑姑，寒霜楼没这规矩，我本来是顺手接了，知道姑姑厌恶这类登徒子……”
“江北沈二？”
听着窕娘低回的声音轻声念着那个名字，他心中一窒。果然看着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将信封里的笺纸抽出，不由有些后悔不如刚才自己拿出来报备。
窕娘看着信上内容，眼睫微动。半晌把信收好问道：“人呢？”
少年恭敬的回答：“咱们楼中午前不待客，已经打发他走了。”
于是女人丢了书站起来：“如此，我出去一趟。”
“我随姑姑去……”
窕娘回头看了小若一眼：“不必，我只是随意走走，你也歇歇，这里也需要人照看。”
坐到镜前，随意挽了个发髻，捡了根朴素的玉钗簪好，看看身上袍子也没啥大碍，拿了个罩纱的斗笠，便掀了帘子往外去了。
出了小院，也没叫车，也不乘轿，挑个不起眼的角门，悄悄的往江边去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那帖子也没什么出奇。
虽然知道那晚上在塔上一见，此人诡秘难测。却又看上去无害安全，这信也写的其实清淡的很，既没有表达多少爱慕之意，也没什么惊才绝艳的诗词唱和。只有淡淡写到此前见面，对春江月曲的理解又在何处进了一步，然后是絮絮说道自己在江边何处结庐体会乐曲之精魄。总之就是非常平实的一封粉丝对偶像的表示倾慕的普通书信而已。
眼看就要到江边了，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彩，窕娘有点为难。
作为现在据说自己陪喝茶一次的价码，黑市上已经飙到了三百金，如今自己却因为一个普通的，一面之缘的，来历不明的粉丝的一封信，巴巴的步行到这城外的荒江边。
于是这位不是花魁胜似花魁的窕娘大大，面对着一棵柳树感叹道：“乃若是此刻开朵菊花给某就好了，在下还可以扯扯花瓣好做决定呀……”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拯救了泪奔的柳树。
“窕娘姑娘？你为何在此？”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身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