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王孰后》牙疼君

30、蹭饭

　　那声音也不怎末动听，却叫听得人觉得没一处不舒服。
　　转过身来，窈娘惊奇道：“沈先生？”
　　年轻男子穿着件素色的袍子，手里还提着条鲜鱼。“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窈娘姑娘。”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个惊喜又意外。
　　“我见了先生的帖子，却不知下人无礼，真是抱歉的很。”
　　反正既然已经见了，窈娘却坦然了。见沈二手里提着的鱼摇头摆尾好不欢快，便问道：“这好大一条鲫鱼难道是先生钓上来的？”
　　说的沈二有些羞赧：“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方才从湄染楼出来，去前面渔村找渔家买来的。”
　　此时两人已经站在江边，四下无人，唯有芦苇垂杨，阳光洒在江面上，被风一吹具是粼粼的波光。
　　窈娘把纱帽拿在手中，笑着说：“先生所说草庐在何处？”
　　原本男子正瞧着她鸦色的鬓发发愣，见她这么问连忙回答：“没想到姑娘竟然会大驾光临，真是真是蓬荜生辉。”转身领路，惹得窈娘直翻白眼，觉得此人怎末这么迂腐气，难道是故意装出来的？
　　往前行了几步，原来绕过一片芦苇，紧着江边有快空地。一座不大的茅草屋，前面用竹子扎的篱笆围成一个院子，院子里还种了些葱蒜。作为主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下这屋子破陋的很……窈娘却觉得十分开心。“还是这样符合小说设定嘛……虽然不是竹林，我看也好的很好的很……”
　　虽然听不大清楚也听不大明白，但是此刻湄染寒霜楼的大美人儿一双桃花眼弯弯的，波光潋滟，很是动人。

　　屋子里面整洁干净，墙上挂着古琴，架上架着玉箫。窗前桌上，文房四宝看上去还很新。
　　看他手忙脚乱的要烧水烹茶，窈娘伸手接过：“我来吧，先生不是说有新做的曲子要给窈娘品鉴么？”
　　“啊，正是！”
　　于是沈先生将鱼放在门口一个旧木盆中，取出玉箫，两人便在院子里，一边等着水开，一边听沈二的新曲子。
　　江上秋风轻送，合着水壶嘶嘶的响声。
　　曲调悠悠，却又带着缠绵柔软的意味。一曲奏罢，窈娘忍不住微微一笑：“十里秦淮啊……”
　　“情怀？”
　　像惊醒一般，窈娘忙忙的起身提起铜壶：“水开了……”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头笑说：“先生这曲子却让我觉得烟波中，红尘里，一点流光，万般缠绵？”
　　沈二有些腼腆：“那日遇见姑娘看风景，之后体会姑娘心绪，追慕您的风姿，所得的一曲，见笑了。”

　　温杯的手微微一顿，窈娘头也没抬：“哪里见笑啊，能得到这样的曲子相送，窈娘即使是虚荣心上，也是极大的满足呢。”
　　手指托着小小的杯子递过来，长长的小艳红色指甲尖不经意划过男子的手心，沈二的脸刷的红了。
　　“多，多谢！”
　　“啊，快近午了，姑娘留下吃饭吧。”
　　“好啊！”
　　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干脆，湄染寒霜楼最风流多情的姑娘愿意在这样破落的草屋来陪自己吃一顿饭，白衣沈先生激动的很。
　　于是竟然就这么撇下客人去灶间忙活了。
　　窈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老实男人在园子里面拔菜剖鱼，忙的不亦乐乎。却晾着自己一人，不由大大的叹气：“好歹您老也给咱个上网的账号啊，至不济也该给我本杂志才是。”
　　当她把架子上的旧琴谱翻了个遍，又就着桌上的纸笔画了一窝子馒头样的鸡崽儿，优秀的渔家煮夫端着饭食进来了。

　　鲫鱼汤炖的颜色跟牛乳一样。盘子里面碧绿的秋波真惹人爱。当季的新米煮的一个个跟珍珠也似透着亮。
　　活了小二十年，这恐怕是最简单寒碜的一顿饭了。
　　但是它们在桌上平凡的白色瓷碗里散发着香气。窈娘捧着碗，低着头。
　　“这个……这个……在下这里实在破陋的很，饭食也粗糙……窈娘姑娘不要嫌弃呀。”沈二说话，虽然不大顺畅，但是却实在叫人舒服的很。
　　可是客人却低着头，不发一言。
　　主人惴惴不安的想去看贵客的表情，却见到一点水滴悄无声息的落到鱼汤里。
　　他大惊失色，心说难道这鱼汤难喝的人家姑娘都哭了？
　　还好窈娘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沈先生，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鱼汤。”
　　被她晶莹的双眼望着，沈二好像被烫了尾巴的老鼠，刷的站起来了：“这个，这个，在下的手艺实在粗陋的紧……”
　　窈娘被逗得乐出了声：“我只是想起来一起我妈妈给我做的……你别那么紧张。”

　　“呃……那现在您的母亲……”
　　客人垂下眼睫：“如今再也尝不到她的手艺了……”

　　沈二大是惶惑，又觉得无限愧疚。
　　终于下决心道：“如果姑娘不嫌弃，日后尽管过来便是……”
　　窈娘大喜曰：“如此叨扰，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近日听说，这惠江里的惠春鱼极是鲜美……”
　　可怜沈先生猪油蒙了心，居然真的拿了纸笔，细细的记下来窈娘的“听说”一事。
　　居然还写了好几页纸，总之，吃饱喝足的窈娘同学，心满意足的喝了顿茶，施施然告辞出来。

　　穿街走巷，回来湄染寒霜楼进了屋子，拿下纱帽一转头，就看见满脸阴郁的祁璜。
　　“你丫居然还打扮成这样去拈花惹草！”
　　把帽子递给小若，窕娘瞥了六皇子一眼，开始脱衣服。
　　“你你你干嘛？”
　　“你紧张个P啊。就算面对的是个女人，王爷您也不该这样吧。”说话间，已经剥得只剩下一套白色的中衣。他回头一笑：“殿下，难道你还是这个？”他伸出小指，做个邪恶的暗示！
　　祁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家伙从里衣掏出鼓鼓囊囊的绑胸。
　　以至于忘记了回骂。
　　“你，你居然还穿这个？”
　　“不然呢？”那家伙居然还拎着脱下来的东西晃荡了两下，里面穿来的细微的水响。

　　脱了那个，窕娘接过小若递过来的长袍披上。走过乐安王殿下身边，好心的将他下巴合上。
　　“说吧，跑来找我啥事儿？”
　　虽然脸还是对不上号，不过看他现在横着一脚踩在榻上的惫懒样子，祁璜觉得能依稀感觉眼前这人是从小就一起做对的兄弟了。
　　咳了一声，努力端起所剩不多的架子：“皇兄要娶太子妃了。”

　　“皇兄要娶太子妃了。”

　　这句话闯进耳朵的时候，老子正在接过小若递过来的莲心茶。
　　这破地方地处东南，燥的很。
　　祁璜这话说的我一愣神，茶就泼到了手背上。
　　“哇！”
　　我直觉的跳了起来。
　　小若，不，其实是嬴耒极其熟练的往下一跪。
　　我一时顾不得，只嘶嘶的吸气。飞速窜到鱼缸前一把把手插了进去。惊的里面大尾巴金鱼上下乱窜，恨不得有鲤鱼的本事好跳出那水晶宫去。

　　“你跪什么，这里没外人。”
　　祁璜跑过来啧啧有声，“这猪蹄一直吃过，这烫皮褪毛倒是头回见。”
　　老子眼一横：“别以为你丫现在封了王了，小爷就不敢掐你。”

　　那小子吓得往后一跳，“你你，你顶着这张脸好生吓人，好生吓人！”
　　一时还有点脸红，不晓得是吓的还是羞的。
　　于是抬头发愣三秒。
　　狞笑道：“祁璜，你还记得有次我们躲在寒霄店桌下说故事！”
　　“我说过一个……画皮……”

　　“打住！”
　　祁璜坚决的抵制老子的歪楼行为，大义凛然的很“刚才我们明明说的是我皇兄讨老婆的事儿。你别想打混。”
　　老子啐了一口，有的是机会，下次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去玩脱皮，不吓死你。
　　“小若，你去外面守着。”
　　“太子殿下娶王妃。关我小老百姓啥事儿？”
　　“喂！你知道娶谁么？”
　　我回忆着最近看过的文书：“柳尚书家孙女儿？还是王御史他小姨子？祁钺他今年都快二十了，再不娶也说不过去了。”
　　这帝王家么，终究讲究个子孙万世，福祚绵长。无嗣必然是储君的大忌。祁钺上次被我们一番闹腾，算是避过了一劫，但是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这次选了正妃是柳家那个小丫头，侧室本来要选两位，皇兄说什么要从简，只选了一位。”
　　说到这里祁璜顿了顿：“丸子，你知道是谁。”
　　“谁？”我看了看小六的神色，冷冷一笑：“祁陵！”

　　“你怎么知道！”
　　祁璜从袖子里拿出个筒，“消息还在我袖子里呢。”
　　“我为什么不知道？”
　　祁璜，你被派到乐安为王，破了本朝的先例。为的难得不是乐安郡那屯田的四十万兵将？
　　我接手父亲的暗卫，打扮成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潜到这做妈妈桑，难道是为了玩乐？
　　我低声靠近祁璜：“陛下要对自己的禄山王下手了……”

　　果然惊疑不定的表情在小六的脸上最是合衬，我指着他鼻子大笑起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乐安乐安，你真准备来乐安的？”
　　祁璜一把抓住老子手腕，猛的砸到桌子上：“不是说威慑和监视么？”
　　“父皇明明说了防患于未然而已。”

　　“如果只是防范，那应该是对禄山王多加约束，警告而已。”
　　“只是如今，您看情势，像吗？”

作者有话说

　　偶去杭州回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