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黄昏已至

116、夏日漫长(十三)

　　“啊……”
　　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我看向另外两个人，艾伦和塞拉小姐也眨着眼望着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我们三个心有灵犀地把手上的雪糕棍拿出来摆在一起，室外的光线不比室内充足，不过也足够辨认三根雪糕棍上都出现了相同的文字。
　　“中奖了？”我再次在心里默读刻在扁木棒上的异国文字，不太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
　　“意思是我们三个下次都可以用这根棍子再换一根新的雪糕吗？”艾伦半信半疑地挑眉。
　　吃完卫宫做的晚饭后，我们分成了两组开始乘着夜色进行拆除要石的作业，卫宫和远坂姐姐一组，我和艾伦则跟着塞拉小姐。
　　来这座山的路上，塞拉小姐带我们到便利店买了雪糕，还跟我们说这些雪糕偶尔会有抽奖活动，等吃完了看到上面有“恭喜中奖”之类的文字就可以把棍子保存起来，下次到便利店换根一模一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为了促进商品销售的手段，没错吧？
　　只是，这个雪糕的中奖率大概是多少呢？居然三个人同时中奖，这个事情本身恐怕比中奖更加难得吧？
　　“那明天我们上山前就绕点远路，再去一次刚才的便利店吧。”塞拉小姐顺势决定好了之后的安排。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兴奋地点头表示赞同，生怕迟一秒她就会改变主意。
　　刚才在便利店真是度过了一段痛苦又甜蜜的时光呢。不仅仅是可以在常温状态下长时间保存的点心，热乎乎的小吃，还有好几个柜子的冷饮，雪糕也多种多样，让我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我是在进入训练兵团后才知道的，在墙内，冰制品对一般人来说是奢侈品，香甜的雪糕更是只停留在“听说过”的层面。但这里却不一样，冰冰凉凉的甜品是一般人也能轻松享受到的夏日乐趣，而且比我之前吃过的所有雪糕都要好吃多了。虽然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但不知为何，只是在一边看着心情就会变得愉快，忍不住感叹，真好呢，这真是一个好时代。
　　“……”
　　在内心发表了一番无意义的感想，我感觉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就像把放在纸袋子里装好的肉包子贴在脸颊。
　　是艾伦，金色的眼睛对于近郊的夜晚来说有点耀眼过头了。
　　“怎、怎么了？”
　　“嘿嘿~”
　　艾伦笑得一脸神秘，右手紧握着左拳压在腰侧：“那当然是——”
　　“锵锵~！”艾伦猛地抬起手臂，挥出拳头，张开左手让手心对着我。
　　在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字后我终于明白他的用意，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我一阵无语，又羞又恼地跑上去揍人。
　　“靠！艾伦·耶格尔，你好无聊！”
　　“哈哈哈哈，你的把柄这次终于被我牢牢抓在手里了。”
　　艾伦傻笑着像个白痴一样跑开了，原本我也没有打算真的揍人，也不打算追，所以只是站着原地大喊：“你不要再回来了！”
　　真是的，以前的好印象总觉得在这几天陆续崩坏了，艾伦其实和让也没两样嘛，只是普通的笨蛋罢了。
　　转过身去，正好对上捏着下巴一脸探究望向这边的塞拉小姐。我深吸了一口气，逃避地将变热的脸埋在掌心：“塞拉小姐，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有看到过吧。”
　　至于塞拉小姐到底在想什么我就不深究了，不然肯定会变得更加纠结的。
　　啊啊，刚才吃下去的雪糕都浪费了啊。
　　“当然可以，既然你是这样希望的。”塞拉小姐善解人意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看样子也没有在意刚才我一不小心把她当成背景板的事情。
　　塞拉小姐打了个响指，我和她手上的雪糕棍都化作带有些许苍蓝色的光点消失了：“冰棒吃完了，夜景也欣赏过了，接下来就来做正事吧。林，接下来也是你的时间。”
　　“塞拉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心在砰砰乱跳，如果没有理解过度，那是不是……
　　比红酒还要醇厚的绯红眼眸带着笑意，让我心甘情愿沉溺其中，不由得再次感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人呢？
　　塞拉小姐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我期待的回答：“将万能的许愿机——大圣杯解体，不想亲自尝试一次吗？”
　　“想！”
　　“虽然也只是第一阶段最枯燥无聊的重复作业就是了。”
　　“就算是这样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只顾着和塞拉小姐对话，我突然发现艾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某处，一只手插在裤口袋里，没有说话。
　　“怎么了？”
　　“不，没什么。”
　　过了好一会，艾伦才意识到我是在和他说话，用力摇头。
　　“接下来的事情也许对你来说会有点无聊，真的没关系吗？”塞拉小姐向艾伦询问。
　　后者则是再次摇头，之后又再次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那好吧，反正很快就会结束。”塞拉小姐原本落在艾伦身上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散去了嘴角残留的笑意变得严肃，“林，我们开始吧。”
　　“嗯。”
　　“想要破坏要石，让流向经过调整的魔力流恢复原本的模样首先就要找到要石的位置。”
　　同样是在傍晚的时候，距离出发不到一个小时。远坂姐姐突然扭扭捏捏地告诉我们，她发现那张标有要石位置的地图绘制时间至少是半世纪前，不只是作为标志的建筑，因为城市发展冬木市就连地形也有了很大变化。明确标注了要石所在的地图变成了仅供参考的图纸，虽然能锁定大概的范围，但具体位置还需要慢慢寻找，原本单纯的破坏也变成了搜索加破坏的工作模式。
　　在来的路上塞拉小姐简单地讲了一遍使用魔力段时间内增强身体能力的方法，由于前段时间我已经靠着想象过去自己依靠声音辨别来客或者物体状态时的做法，摸索出了用魔力补强听觉和视觉的方法，所以还算简单。
　　视界不断发生变化，起初只是漂浮在空气的灰尘变得和钻石一样清晰可见，渐渐地空气中出现了几颗暗淡得似乎随时都会消失的光点，地面浮现出树状纹路，从主干边沿岔出的分支分开变成两束、三束，延伸到前方变成更小的光痕，有些变成一捏就断的银线，有些则变成干涸的尽头。
　　“怎么样？看到了吗？”
　　“诶？”
　　塞拉小姐的提醒让我终于从奇妙的景色中回过神来，内心迟到的兴奋变成惊叹。
　　“嗯，看到了！好厉害！这就是灵脉吗？”
　　“那就走吧，找到要石具体的位置。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放心吧。”
　　相比之下塞拉小姐要冷静多了，看样子她也看到了，也已经习惯这些绚烂绝妙的存在。
　　循着光芒最强的主干，我走在最前面带路。
　　这一带是冬木市还没有开发的近郊，周围生长着茂密的树木，所以也没有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路，只是有些地方的草长得比较稀疏矮小，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有人从这里走过。
　　只是，有谁会经常在这种郊外走来走去？
　　“林？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听见艾伦的声音，我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他放下左手抬起头，茫然地左顾右盼：“我没发现周围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啊？”
　　“这是只有魔术师才能看到的世界，艾伦。”塞拉小姐解释道。
　　既然有塞拉小姐，我也没有必要再插嘴了，于是继续专心带路。
　　和现在前进的方向相反的地方似乎有一座城堡，我隐约看到藏在层层枝叶后屋顶的尖端。似乎只是过去的残骸，但规模也足够令人惊叹。不能窥见全貌的遗憾让我雀跃，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人烟稀少的郊外，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呢。要是拜托塞拉小姐，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那这个又怎么解释？”身后又传来艾伦疑惑的声音。
　　“这个只是我让魔力的残留变得让你也能看到。老实说，我没想到她会在随意写画的时候也用上魔力。”
　　塞拉小姐似乎轻叹了一声，可听着又像是在笑：“当然，像野兽一样会在东西上留下标记的野蛮行径也是我没想到的。”
　　“……”
　　嗯哼~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居然说我是野兽，塞拉小姐还真是不留情呢。虽然狮子啊，龙啊一类的野兽……嗯，准确来说后者是幻想种？总之这类存在很帅气所以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我心虚地加快脚步，还没走几步呢就不得不停下来。
　　“啊，找到了。”
　　给出的结论太过干脆，我犹豫地补充道：“应该就是这里吧？”
　　地面的魔力流主干流向很明显出现了不自然的改变，在触碰到一团银白色的魔力聚合体后转而流往偏右的位置，和前边另一条灵脉汇聚成更加强大的魔力流。
　　“嗯，非常正确。”
　　我的头顶被轻柔地抚摸，头皮感觉到的触感不是来自人类柔软的肢体，而是微凉的金属。塞拉小姐上前来到我身边，在我碰到她的手之前就已经把戴着手套的义肢收了回去。
　　虽然很不对不起塞拉小姐，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触碰的几秒钟里，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昏眼花，胃部立即切换成海上暴风雨模式，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接下来试着破坏看看吧？”
　　“破坏……吗？我知道了。”
　　我抬起手，在虚空中摊开右手，使用魔力收集漂浮在森林的亡灵碎片。说到破坏，我最擅长的就只有……
　　难道说是双脚就踩在灵脉上的关系吗？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一切和魔术有关的事情都要比平时顺利轻松。
　　塞拉小姐扣住我的手腕，将我的右手按了下去：“不是用你最熟练的魔术，而是用我接下来教你的魔术。”
　　还好，这次的触碰也是在我变得无法忍受之前就结束了。
　　“以自己本身拥有的力量竭尽所能发动攻击的确很帅气，但偶尔也会遇到魔力快要枯竭却不得不战斗的情况，为了尽量避免这种可能性，我会建议你学习控制魔力量的使用，尽可能提高魔力的使用效率。不只是想起来了才将一部分魔力储存起来，而是时刻谨记，只需要用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就把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留存下来，日积月累的魔力能让你在某个时间点使用想象以上的魔术。”
　　“塞拉小姐也是这样吗？”
　　“慎重起见，谁都应该将这点视为基本中的基本。”
　　塞拉小姐竖起食指在空气中画圈，皱起了两道好看的眉毛，擅自陷入了苦恼：“嗯~投机取巧的小魔术简单又容易上手，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放在最开始的学习，但我想教你一个难度更高的魔术。因为这个魔术本身有趣的程度更胜于一般魔术，再者，它带来的便利性要远高于学习时必须面对的困难。”
　　话说到最后，塞拉小姐已然随着发言内容变得兴奋起来，眼神闪闪发光的模样天真又纯粹，和正在进行巨人实验的韩吉小姐有点像……又似乎不太一样？
　　无视内心深处发出的异议，我重新投入到和塞拉小姐的谈话。
　　“也就是所谓的‘使用效率’吗？”
　　“在我看来，召唤使魔是最高效的做法。”
　　笑意在塞拉小姐眼底蔓延，她伸手在空气中划动，带出闪烁着淡淡蓝色光芒的轨迹，最后形成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的圆阵。
　　“召唤的魔阵……嗯，这样就差不多了。一开始就是英灵级别的使魔实在太难了，所以今晚只是普通的使魔，拥有一定的智力，会听从召唤者差使。至于召唤的咒文——”
　　听塞拉小姐用她的声音念咒文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好不容易我才让自己不至于只顾着听声音而忘了最重要的内容。
　　“和墙内的通用语很像呢。”
　　“既然在发音和理解上没有困难，对你来说应该会更容易上手吧？”
　　我的发言似乎让塞拉小姐感到很高兴，她看上去真的很希望我能学会召唤魔术。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期望。
　　“呼——”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凭借记忆在地面重现塞拉小姐展示的召唤阵，回忆刚才听到的咒文，用自己的嘴巴再次念出来。
　　……
　　…………
　　……………………
　　艾伦瞪着召唤阵看了好一会，用力揉了揉眼睛后又看了一遍，问塞拉小姐：“塞拉小姐，林召唤出了什么？”
　　“正常来说，要是真的有什么出现了你也能看到。”
　　“也就是说……”
　　这下压力来到了我这边，两个人的视线让我恨不得把召唤阵变成连接其他空间的传送阵，捂着脸跳进去。
　　成功发动的魔术会让被念出的咒文把使用者衬托得很帅气，可如果失败了就只会显得我很蠢。举个例子，就像男孩子们在立体机动装置练习课上一边大声喊“超速回旋后颈斩”一边砍卡在人形木板上的软垫一样蠢。
　　“我失败了啦。”我别过脸去不看他们，脸已经烫到可以煎鸡蛋了。
　　“不要紧张，冷静下来再尝试一次就好了。”塞拉小姐温柔地安慰。
　　她向我伸出手，举在半空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收了回去，继续道：“无论什么魔术只要看一眼，尝试一次就能成功，对你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像是会遭到出生在魔术师世家的魔术师嫉妒，被恼羞成怒的家伙杀掉之类的吗？”我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找了个最不可能的理由。
　　“……”
　　“？”
　　“……”
　　塞拉小姐的眼神看得我发憷，十几分钟前还抱怨吃下去的雪糕浪费了，现在却是就算不吃雪糕也足够凉快了。
　　“真的假的？”
　　“因为这种事情就要杀人吗？”艾伦比我还要激动地反问。
　　“数个世代甚至十几个世代的累积却比不上一个还不足以称为魔术师的小孩子，自尊心极高的魔术师会感到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那你呢？”艾伦甚至省去了“塞拉小姐”这个前缀。
　　塞拉小姐不急不缓地解释：“我想我已经说过了，同为魔术师，我所追求的不是终极的真理（根源）。看着有能力的人到达自己也许无法前往的地方也是一种乐趣，基于这种兴趣拉一把怀有可能性的人也不难理解吧？再说了，魔术师在对异常者感到嫉妒的同时也会为找到优秀的继承人感到喜悦，只是后者并不常有，即使存在也不能保证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时刻保持警惕总不会有坏事。”
　　艾伦的脸难看地皱成一团，正在思考这番话的含义，而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看来，虽说魔术师是为了求道而抛弃了人性的存在，但也终究没有办法挣脱身为人的枷锁呢。
　　尽管实用意义几乎没有，但知道了不曾知道的这件事让我感到喜悦。
　　“谢谢，我会把刚才那番话谨记于心的。”我向塞拉小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塞拉小姐，我想她应该不属于刚才举例的几种魔术师。
　　重新整理好心情，我再次朝召唤阵伸出手，掌心向着地面，念出相应的咒文。
　　空气中的魔力变得躁动，地面的召唤阵开始浮现出邪恶感十足的暗紫色光芒。
　　骗人的吧？难道回应召唤的是恶魔一类的使魔吗？
　　在一片越演越烈的紫色光芒中，我的内心也越发地不安。
　　应召而来的是凶暴的使魔，这种可能性我应该事先考虑到的。
　　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满眼的紫色光芒渐渐散去，重新出现在视线范围的又变成了近郊的森林。
　　而我并没有随着光芒褪去而停止膨胀的不安，终于——
　　咔嚓一下变成石头碎裂了。
　　“这、这是……咦？”
　　脑袋里想的和实际出现在眼前的东西相差得有点多，我的脑袋转不过来。
　　“这就是我召唤出来的使魔？”我难以置信地指着正正好好坐在召唤阵中间的一团白色。
　　“兔、兔子？”艾伦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竟然偏偏是兔子吗？”塞拉小姐却意外地一脸胃痛发作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发青的扶额，摇头叹气：“不过也不能小看兔子就是了，要知道兔子可是一种非常凶暴的生物。”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塞拉小姐是在安慰我？
　　“不过算了，至少小兔子还是很可……爱……？”
　　为什么我只是移开了一小会视线，刚才还小小个在舔爪子洗脸的五只兔子都变得比我还要高一个头了啊？！全身上下鼓满肌肉，皮毛底下的血管凸起，尖锐的獠牙从嘴巴里长了出来，呼呼地从鼻子喷气，眼睛也发出可疑的红光。
　　“塞、塞拉小姐？艾伦？我怎么觉得我们应该离它们远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警告我有危险，我双腿发抖，艰难地往后挪。
　　“不是‘觉得’而是本来就应该这样！林！快跑！”艾伦大步向我跑来。
　　我抱着脑袋尖声惊叫着跑开，已经顾不上塞拉小姐了。
　　比黑色还要深沉的阴影将我笼盖，狂乱风从身后刮起，碎石打在我的小腿上让我差点摔跤。
　　地面剧烈地晃动，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分辨不清是从那个方位产生的巨响过后，世界又忽地有了颜色。我被变成巨人的艾伦捧着高举到半空，正好能看到刚才在意的建筑。
　　果然和我想象一样，那是一座藏在森林中统一以深蓝和灰白为主色调的城堡。前庭的花园被打理得很好，从这里距离看也没有发现残破的窗户，看情况似乎是有人在里面居住。
　　更重要的是，我从这都能感觉到围绕在城堡周围的结界的魔力。
　　“——？！”
　　划破空气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有什么蹭着脸颊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趴在艾伦的手上往下看，有个使魔被散发着淡淡银白色光芒的细线贬值而成的长剑钉在地面，崩塌成浅紫色的魔力粒子随风而散。
　　“没什么，只是你一不小心召唤出了不听话的使魔罢了，这也是偶尔会有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塞拉小姐？！”
　　白色的魔术师就在我身边，脚下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空气。
　　刃尖陷入地面的长剑翻花绳般变成一只的白鹳，由魔力构成的小鸟张开花纹华丽繁复的翅膀回到塞拉小姐身边。
　　确认使魔不会再复原，塞拉小姐询问我的情况：“林，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用力地摇头，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用语言去表达我的感想了。
　　“那就好。”
　　“……”
　　竟然只顾着自己逃跑把塞拉小姐丢在一边，实在是太差劲了。但是……好厉害，这就是她的魔术吗？华丽又迅速，小巧却强力。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味遵循本能逃跑的时候塞拉小姐就已经行动起来找到解决方法。
　　“？！”
　　身体随着下方巨人的手突然发生剧烈摇晃。
　　我们都在关注那个已经消失的使魔的时候，另一只使魔从左侧发起攻击，双脚并拢绷直，重重地踩在巨人脸上。
　　抓住使魔停滞的瞬间，变成巨人的艾伦抓住使魔的腿，甩手把它扔了出去。
　　看似结实的使魔撞断了好几根粗壮的树木，紧接着巨人还没放下的手又抓到了一只跳起来打算攻击的使魔，这下直接被艾伦抓在手里捏碎，和被扔到远处的使魔一同变成无害的魔力光点。
　　“……”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能感觉到艾伦逐渐变得暴躁的情绪……
　　而且……总觉得很对不起。
　　不过，真的很奇怪。同样都是巨人的手，我也已经近距离看到他用这只手将使魔像垃圾一样扔出去，像饼干一样捏碎，我坐在这里却又不觉得害怕。
　　倒不如说……
　　“一，二，三——”
　　塞拉小姐点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随手将落到肩上的长发扫到身后，指尖带出的一根发丝变化成一只全新的白鹳。
　　“还有两只吗？”
　　在话说出口的同时，两只由长发编制而成的白鹳已经化作细刃长剑将藏在后方的最后两只使魔钉在树干上。
　　“顺便？”
　　塞拉小姐竖起食指在虚空中轻绕了圈，卡在树上的两柄剑再一次冲上天空，随后转头并排着撞向地面。
　　附有魔力的长剑在地面引发小型爆炸，一时间烟尘滚滚沙石飞溅。
　　等了好一会，扬起的尘土终于再度沉落土地，长剑落下的冲击力产生了一个足有数米深的坑，剑刃正好落在里面一块细长的石头。长剑造成的裂缝在余波的作用下逐渐扩大，最终变成数十块残破的碎片。
　　“？”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也不是特别明显，空气中的魔力流动的确发生了变化。再次将魔力集中在眼睛，原本被人为改变流向的灵脉这次主干部分变成了偏向左边，流向灵脉相对稀疏的另一侧土地。
　　塞拉小姐轻轻扫去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很高兴：“今天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们回去吧。”
　　“诶？”
　　“吼？”
　　和我一同感到困惑的，还有巨人化的艾伦，只是他的喉咙发出的单音节更接近野兽的低吼。
　　我和艾伦对了个眼神，巨人化的艾伦实在是太高了，看得我的脖子好酸。
　　“只是这样就行了吗？”当然，最后是由我来作为代表发问。
　　“不是‘只是这样’而是‘就是这样’。”塞拉小姐更正了我的说法，“万能的许愿机，听起来好像很遥不可及，实际上只是一团足够多的魔力集合体，困难的是如何将庞大的力量聚集起来并且成功使用它。”
　　然后她又提议：“对了，事情比想象中的快结束，接下来要去逛逛冬木市夜晚的街道吗？”
　　“不，请容我拒绝……”
　　得知今晚拆除大圣杯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为什么呢？
　　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就变得有点……
　　“我好像有点……有点……”
　　话还没说完，我就膝盖发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