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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那就再次年少轻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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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什么?我们去汇智扬名?”一大早就听见张飞鬼号。周子恒一边收拾电脑一边拿起车钥匙,面无表情地说:“对,现在就去,你和我一起。”
张飞无奈吞下一大口面包,噎了个半死。
而这边却刚刚上班,前台只好把两个人安排在会议室,周子恒四处看了看,轻车熟路将自己的电脑连上大屏,跟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张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是不请自来,连个招呼都没打,会议室外其他人都不解地往里看,指指点点,张飞都觉得丢人。终于,他看到唐宁端着一杯咖啡进来了,急忙冲出去,唐宁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你来这儿干什么?”
张飞指着里面,低声回答:“来碰项目啊,我们头儿让来的。”
“碰项目你们应该去BOM啊,我们又不是你甲方。”唐宁脸色不好了,说实话,他上次见周子恒,一直板着脸的样子,真的觉得害怕,而且,好像她们安总也对他有意见。
“你们都在干嘛?”说曹操曹操到。众人只好将人墙打开,站到两侧,好让沈沁安一眼都能看到会议室端坐着的周子恒。
“HI,女神姐姐。”张飞这个时候还不忘打招呼,唐宁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沈沁安定了定神,直接走进会议室,关上了门,众人惊呼,她又往外看了一眼,转而拉上了百叶窗,众人晕倒。
“你来干嘛?”沈沁安开门见山。
“我来给你过一下程序修改后是什么样的,我们新加入了VR技术的全空间体验,客户无论购买的是什么产品,都可以提前将自己家里的装修情况构建出来……”周子恒滔滔不绝,一本正经。
“你应该去BOM,跟我说没用。”沈沁安打断他。
周子恒没有接话,他只是飞速地敲出一串串代码,而那些沈沁安一点也看不懂,她没办法,只能打开门走出会议室。
“头儿,他们的WiFi密码是……”张飞无奈地被选择在这里办公,别人的办公室怎么也没有工作状态,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指指点点,连去前台问个WiFi密码都碰了一鼻子灰。
“我已经破译了,安全系数太低,回头我帮他们做一个升级。”周子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面无表情。
接下来两三天,周子恒和张飞都在同一时间不请自来,又在中午12点左右自觉离开,每天晚上7点都准时在讨论组公布今天的进度,连BOM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师兄老胡还煞有介事地问周子恒:“虽然我们有时间约定,但相信你们团队的能力肯定没问题,所以不知道你在做给谁看?”
沈沁安很无奈,她现在都懒得去登工作软件了。
第四天,又是周五,沈沁安一大早进办公室,周子恒先生果然已经坐在了会议室,只是今天张飞却没有跟过来,他这两天自己带了保温杯,连茶水都自备,沈沁安已经无语了。十点钟左右,沈沁安出来接水,瞥了一眼会议室,周子恒趴在桌上,以为他累了所以并没有在意,还气鼓鼓地埋怨了他几句,等再出来去卫生间的时候,他还趴在那里,沈沁安感觉不太对,只好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沁安走进去,对他说:“那个,如果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周子恒没答话。
沈沁安只好走到他跟前,用手轻拍他的肩头,但是感觉他身体滚烫,他的呼吸很重,桌上的保温杯里早都干了。
“周子恒,周子恒,你醒醒,你是不是生病了?”沈沁安叫醒他。
他哼唧了一下,但是没动弹,沈沁安只好托起他,用手背试探他的额头,真的很烫。她一下子就慌了,她焦急地说:“周子恒,起来跟我去医院。”
他的头太痛,只能靠在她的腰上,懒得动弹。
“周子恒,跟我去医院,你在发烧知不知道?”沈沁安怒了。周子恒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只好努力挪动身体,但是身体太重太酸软,他差点倒在地上。
“唐宁!快去叫车!”沈沁安大喊。
十七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手上还打着吊针,沈沁安趴在他的电脑包上睡着了,周子恒有些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拂她的长发,却不小心弄醒了她。
她坐起身来,没有回头,“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烧到39度6!”
“安安,你转过来看着我。”他低声乞求道。沈沁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四处打听又怕你故意躲着我,我怕你不原谅我,讨厌我,恨我,我更怕这么多年你把我忘了,你已经结婚生子有美满的家庭……”周子恒虚弱极了,但是他的确想对面前的这个女孩说出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沈沁安就是沈沁安,谁也取代不了。
“我先走了。”沈沁安故意回避他,但却被攥住了手。和第一次一样,那个叫周子恒的男生在学校操场攥住了她的手,那个时候,他还穿着校服。
“老师,我刚给她讲数学题。”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沈沁安,见到对面过来举着篮球的丁逸飞,有些慌神,但是他旁边的这个人居然镇定的多。
“嗯。”丁逸飞瞅了瞅低着头的沈沁安,面无表情地走了。
沈沁安脸红地飞快往前走,却被周子恒一把拉住了手。
“傻子,刚才那个人是我数学老师。”沈沁安快哭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数学课上,丁逸飞讲完题就阴阳怪气地说:“咱们班有的同学自己有老师不问跑去问其他班的人,怎么着,嫌弃我讲的不好还是没人家长得帅?”
“你松开!”沈沁安挣扎。
“我不!”病床上的周子恒异常倔强。
“头儿,你没事吧?!”张飞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后面还跟着拿收据的唐宁,一时间,四个人都呆立在那儿,面面相觑,异常尴尬。
唐宁最先反应过来,他拉住张飞往外走,顺便带上了门,周子恒就更无耻了,直接拽住沈沁安趴到在他身上,两张脸离的很近,他的呼吸很热,眼睛里有血丝,眉头紧锁,沈沁安想要逃离,却被那个人吻住了嘴。
“安安别跑了,我都追不上了!”体育课跑圈的时候,杨帆追上沈沁安,气喘吁吁地说:“那个周子恒也太讨厌了吧,他一数学大神往补差组挤什么呀,这下好了,整个高三都传他喜欢你,真是的,那数学补差组二十多个女生呢,凭什么就传你啊?”
沈沁安头疼,虽然二模考完了,她的成绩还不错,算是比较稳定吧,但是数学还是没及格,而可怕的是,丁逸飞把沈沁安盯得更紧了,每天她都要比别人多做一套卷子,有的时候语文课上她都被丁逸飞提溜走。她真不想被当成重点,可是她的宝贝姑姑却跟每一科的老师都打了招呼,再加上她数学真的是拖后腿了,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跟丁逸飞两个人两两相望。
“发什么呆呢?我看再给你两个小时你也做不完。”丁逸飞敲她的脑袋。其实沈沁安已经认命了,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数学题是真不行啊,这不像政史地,你不会了还能胡诌几句,可是除了一个“解”和一个冒号,沈沁安真的什么也写不出来,她觉得连补差都没意义了。
“真的有这么难?”丁逸飞拿起她的卷子正反两面看了看。
“嗯!”沈沁安认命地点点头。
丁逸飞却饶有兴趣地坐到她对面,整个办公室就剩他们两个人了:“那你还跟理一班那小子谈恋爱,你不怕你姑姑削你啊。”丁逸飞果然只比她们大四岁,这问起学生隐私来,一点代沟都没有。
沈沁安一下子坐了起来,连连否认:“我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沈沁安举手发誓。
“嗯,那就好,那我就如实回答你姑姑了。”丁逸飞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居然是我姑姑的间谍!”
“那能怎么办,你姑姑曾经教过我,我能拒绝自己的老师吗?”丁逸飞一脸诡笑出了门,突然转过头补充了一句:“你姑说让你下午回家补身份证,你妈把你身份证弄丢了,赶紧的哈,别影响高考。”
十八
“你知道吗?咱们数学老师,就是特爱打篮球的那个丁逸飞,他前段时间结婚了,据说新娘子是他的学生,他不是那年考研没考上吗,又教了一年,那女孩儿比咱低一届,最后两人考了同一所大学,怎么样,浪漫吧。”果然当了妈的人嘴里就剩些家长里短了,杨帆做了三年的全职太太,依旧光彩照人,除了张嘴闭嘴都是孩子,而且她二胎马上就要出生了,所以很难得听她说别人家的事情。
“真的?”沈沁安难以置信,她放下咖啡杯又往杨帆跟前凑了凑。
“是啊,我也觉得很难相信,但人家俩结结实实好了好几年,师生恋耶,我想都不敢想。”杨帆吃了口蛋糕,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沁安,认真地说道:“我觉得那个时候丁逸飞对你也挺好的,怎么你们俩没在一起?哦,可能是那个时候周子恒魅力太大,你眼里已经容不了别人了。”
什么鬼,沈沁安打她,要不是来这边出差,又很长时间没见,沈沁安才懒得听她说这些呢。
“其实我真觉得周子恒对你挺好的,你看5.12那天,就他一个人拼了命冲上去找你。”
记得那天,要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学校附近出了重大车祸,几个初中学生被撞死,学校也不会在不到一个月就高考的时候组织全体学生集中观看交通安全教育片,那天刚好沈沁安不舒服就没去,趴在桌子上睡觉,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她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电灯吊扇不停地晃动,以为是自己头疼的缘故没太在意,突然头顶上一个灯管砸下来,正好落在她前排的桌子上,这才开始害怕,地理老师讲过,她知道,是地震了。
但是活了十八年,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没有任何人给普及应该如何应对,她只能慌不择路钻到课桌下面,心里掠过死亡的阴影,但是好在,就震了那么几下。
周子恒从课桌下拽出瑟瑟发抖的沈沁安,她反应过来,抱着他哇哇大哭,她吓坏了,十几年来所有学过的知识在那一瞬间都没有一点用处,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跟自己一样茫然无助,幸运的是,几乎全校所有的学生都在赶往实验楼多媒体教室的路上,震源离她们的城市隔了一千多公里……
周子恒把满脸是泪的沈沁安带下了楼,庆幸,她只是被灯管碎片划了一下手臂,老师们都在操场安抚学生,检查伤员,然后打听情况。
她听见地理老师说:“汶川大地震,8.3级……”
当天没有上晚自习,沈沁安回到家,妈妈一看到自己就一把抱过来,沈沁安看到妈妈,心里安稳许多。
“爸爸人呢?”她问。
妈妈指着两人的房间,门被锁上,妈妈哭着告诉她,爸爸之前在北川工作过,那里也是震区,爸爸的好多同事都联系不上了……
这一年,天崩地裂,举国哀恸,为亲人,为同胞。沈沁安回到房间,痛哭流涕,原来,死亡和离别,从来都是不打招呼不请自来,这一年,所有人中国人的心都凝聚到一起,奥运会让国人骄傲,大地震教同胞团结。
也让她,看清了那个人的心……
学校组织了默哀和捐款,学生和家长一起在操场听校长动员,这么多天,新闻一直不断更新报道,所有人都牵挂着四川的同胞,那天,爸爸胸前憋着一朵小白花,他曾经的工程师同事还有几个要好的徒弟,都丧生了。
家长们排队捐款,周子恒找到沈沁安,郑重地对她说:“有我在,别怕。”
“有我在,别怕。”他常常这么说,高考前情绪不高的时候,估分的时候,大学抢不到选修课的时候,走夜路回宿舍的时候……
“你觉得我跟周子恒还能在一起吗?”她问杨帆。
十九
“头儿,你来啦?”一大早来,看到终于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某人,张飞和大家甚是惊讶。
“张飞,你通知一下10点半准时开会,我们统一过下手里目前所有的项目和进度,我想看到底谁在划水,谁在掉链子!”一脸严峻,面无表情的阎王回来了。
只有张飞清楚,他们的头儿准备发起总攻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追女生你得有资本吧,更何况对方条件那么好,可是,苦了这么一帮兄弟。张飞薅和薅自己的头发,他早晚有一点会秃顶的,可是凭什么这个人就能一直帅气逼人?没天理啊,God is a girl,难道也是颜控?
开完会,当他们都一脸哀怨地出去后,周子恒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地输入一行字:“她还喜欢什么?”
这是BOM项目讨论组的私信窗口,唐宁,沈沁安的助理,已经被策反了。周子恒仅仅用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在本市最好的西餐厅给唐宁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在大地震那一天,他是如何奋不顾身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的初恋女友救出来的。
唐宁的反应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周子恒也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那么感性,满脸泪痕,最后连甜品都忘了点。
“唐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沈沁安没来由生了这种感觉。
“没没没,怎么可能?”唐宁连忙放下手机,矢口否认,可明显底气不足啊。
“那就好,那我办公室里的向日葵怎么回事?不年不节的,你送我花干嘛?”沈沁安问道,女人收到花的表情都一样,即使不知道是谁送的。
“哎呀,你就说喜不喜欢吗?”唐宁撒娇。沈沁安挑了挑眉,“还不赖!”她笑着回答。
“她很喜欢,笑了半天。”唐宁小心翼翼点了一下发送。
拿着手机的某人脸上洋溢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从这之后,沈沁安的办公桌上总时不时会出现一些网红甜点、精致的笔记本、果干坚果之类的小玩意儿,连公司的公放音乐、打卡机的提示音都很有特色,沈沁安每天都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办公室,哼着歌,笑容满面。
不到一周,唐宁已经偷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发给某人,他全部都保存下来,他还翻墙去她的个人主页偷偷下载下来一张她高中时候的照片,那时的她穿着校服坐在座位上,右手撑着脸颊看向镜头,长头发还没有晾干,手腕上戴着黑色的皮筋,大大的眼睛顾盼神飞。周子恒调皮地将人家的脸加上kitty猫的胡须,这样一来,就更俏皮了,他端详了半天,不由自主咧开嘴笑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BOM的胡总也就是周子恒的大师兄突然说要一起吃个饭,几个公司的相关人员私下碰一下加深一下感情,沈沁安给孙翰打电话,他说他们公司今天董事会去不了。
等她和唐宁赶到包厢坐下的时候,某人正低头刷手机,张飞一脸无辜地望向天花板,十二人的餐桌就坐了五个人,胡总的表情很不自然,一时间居然忘了如何招呼。
唐宁很迅速地跟周子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桂香藕片、凉拌海蜇丝、香辣虾、毛血旺……从凉菜到热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沈沁安笑了。
“哦!我突然忘了,我们公司今天晚上还有个会,大老板从哈佛游学回来了,你们慢慢吃着,我就不陪了。”老胡借故离开。
“是吗胡总,那我们送送您,张飞,咱俩出去看看点壶什么茶。”唐宁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她还捎带上了张飞。
“哦,好的,要不普洱吧,刮油!”张飞老实地说。
所以,偌大的包厢就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沈沁安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看向某人: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周子恒装作听不懂,他转移话题:“老胡点了很多菜,快吃,不吃浪费。”
沈沁安也不恼,她喝了一口水,娓娓道来:“我从来不会喝网红奶茶,太甜了;我也早都不追柯南了,只是偶尔看一下剧场版,所以我的歌单不可能全部都是柯南的主题曲;还有,哪个公司的打卡提示音会是‘你好,皮卡丘’?”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先生的脸上挂不住了。
沈沁安笑了:“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我喜欢向日葵,只有高三那年,我们路过一片花田的时候我跟你提了一嘴,所以你觉得唐宁可能知道吗?这俩人是不是已经结账走人了,还有你的大师兄,没来由的怎么会攒这个局,要说感谢,最该感谢的不应该是盛世家居吗?为什么非挑盛世董事会的时候请客,不就是为了避开孙翰嘛。”
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周子恒还是当年的周子恒,他无人练手,水平还停留在当年,但是沈沁安不一样了,这么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又是做企业运营管理的,什么人什么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周子恒这一局,KO!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要说什么呢?
“沈沁安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沉默了良久,他终于说出来。沈沁安听完把目光从那个人身上收回来,她看着门的方向,想要离开:“周子恒,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习惯了,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份新的感情,即使这个人是你。”
她说的是心里话,毕竟她还没有完全从姑姑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
二十
2012年冬天,对于沈沁安和全家来说,就如同世界末日。
离过年还不到一个月,沈沁安在殡仪馆见到姑姑最后一面,葬礼上哭声一片,沈沁安挎着包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她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声音,前天下午,姑姑还给她发信息说今年冬天特别冷,一个人在外面上学要注意身体不能生病。她说自己已经断断续续感冒半个多月了。
“她吃了头孢还喝了高度的白酒。”医生是这么回答的。
“谁他妈要节哀顺变,该死的人是你!”沈沁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把剪刀,用尽全身力气扎向她的姑父,他居然还有脸说:“节哀顺变。”
所有人都过来抱她,拦住她,从她手里抢过剪刀,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她痛哭流涕,瘫倒在妈妈怀里。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要疯了!”沈沁安后来对同样罹患抑郁症的林贝妮说,她到那时,还依然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那他怎么样了,你姑父?”林贝妮问她。
“剪刀其实不大,而且我也只刺中他的胳膊。”沈沁安回答。
姑姑得了抑郁症,已经好久了,他们从她房间的床头柜了找到医生开的药。医生说,离婚之后,她的状况就更不好了。
“要多关注一下你们的女儿,我看姑姑去世对她打击挺大的。”心理医生对沈大军说。
孟小沁,沈沁安的妈妈抹掉眼泪:“我女儿跟她姑姑关系最好,从小到大,她的衣服都是姑姑买的,连学习都是姑姑操心,我女儿学习成绩很好,性格也好……”
期末考试,沈沁安没有参加,此时她正在墓地怀抱着姑姑的骨灰盒,天真的太冷了,她的手冻得通红没有知觉。
所以,她不知道周子恒去找了她两次,因为已经不想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姑姑,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找比我小的男生。”沈沁安这样安慰姑姑。
“其实年龄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真的爱你。”这是姑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春节,是她们家最悲伤的一个春节,连年夜饭都没吃。沈璐女士留给安安的房子跟刚装修好的一样。沈沁安作为沈家的第一个孩子,她从小就比别人得到的爱多,何况她出生的时候妈妈难产,家里人都期待她平平安安就好。
“安安啊,姑姑最疼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失望啊。”爸爸苦口婆心劝导,也许是怕她再做傻事吧。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吃上了跟姑姑一样的抗抑郁的药。
期末考试的补考成绩也是马马虎虎不挂科,最后一个学期,大部分同学都在抓紧复习考研,而她,一点也学不进去,只好放弃,在学期还没结束,就出来工作了。
选择进盛世真的是偶然,沈沁安怀抱着简历,路过盛世家居的办公楼时,觉得很漂亮就鬼使神差地进去了。她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居然跑过去做品牌策划与推广,而且一干就这么多年。
“那我会一直等,等你做好准备。”周子恒回答说。
“姑姑,我好想你,”那天晚上,沈沁安躲在被窝里泪流满面,“其实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薛楠回来了。”陈浩给周子恒发信息。
本来周子恒没有心情,但是想着在买房子的事情上欠了薛楠一个大人情,所以也不好拒绝她的邀请。她把头发剪短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制服十分彰显她海归金融高管的身份。
陈浩巴巴打量了好久,不由地赞叹:“行啊,薛楠,你都进投行了,年薪不得几百万吧。”周子恒好像听过这个投行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资本”,记不清了,也忘了在哪里看到过的,或者听人提过一嘴。
“你怎么样啊,子恒,公司还顺利吗?”薛楠笑着问周子恒。
他端起一杯酒呷了一口,“还好。”他淡淡地回答。
“什么还好,子恒现在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他们公司是市政府重点引进的高新技术企业,不但税收减免,连办公室都提供,这几个月接了好几个大项目了吧。重要的是,人家又把沈大美女追到手了,你说是不是挺让人羡慕的?”陈浩说起来没完,总觉得三个人是好朋友,有好事情就应该互相分享。
薛楠瞪大眼睛:“你是说当年文科班的那个沈沁安?”
“不是她是谁啊,我看咱们子恒啊这辈子就栽她手里了。”
“你们聊我先回公司了,我把账先结了,你们慢慢吃。”周子恒拿起座位上的外套,准备出去。
“唉,你这个人!”没人叫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