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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别怕,有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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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沈沁安越来越忙了,除了BOM的事情,盛世家居决定在今年将重点回归到成品家具,而沈沁安的公司作为合作商自然也要从头参与,才好在秋季的新品宣传和推广上有侧重点,所以,老黄,汇智扬名的老大也被从沈沁安一天几个电话国外叫回来了。
这天两人开车去盛世办公楼开会,却遇到交通管制,前面中学附近封路了,两个人有些疑惑,市里没什么大活动啊,怎么会交通管制呢,这时老黄打开收音机,才知道今天是6月7号,高考第一天。
“哦,对了,今天高考啊,怪不得呢,这可是个大日子呢。”老黄整了整领带,“我女儿刚初二,等她高考我就让她妈辞职,在家全面照顾她的生活和学习,对了安姐,我记得你当年是学霸啊,考了多少分?”
“645。”沈沁安脱口而出。
“哎呦不错啊,你这学霸应该继续往上考啊,为啥这么着急出来工作啊?”老黄又一次问到这个问题,沈沁安再一次选择不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高考考得不仅是能力还有心态,好多人平时学习不错,高考一紧张就没发挥好,遗憾终生,我就是心态好,所以才发挥的比较稳定。”
“是吗?那你教教我,我提前学习学习。”
沈沁安看向老黄,他老觉得老黄长得特别想脱口秀主持人王自健,所以脑海里老是情不自禁带入他的脸。
“看我干吗?你说啊,怎么保持好的心态?”
沈沁安回答说:“我姑姑跟我说,永远不要钻牛角尖,人生可以有很多选择。”
其实是在她高二那年,她跟着姑姑去县里监考,姑姑去监考她就在家看《红楼梦》,中午的时候,中央六套居然在播87版电视剧《红楼梦》里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女士去世的消息,整个红楼剧组都聚在一期缅怀她。
沈沁安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一直觉得陈晓旭就是林黛玉,那样楚楚动人风情万种。
姑姑安慰她说:“你看,她是得了癌症去世的,去世之前已经皈依佛门,说明她无论从身体还是灵魂都得到了解脱,但是生活不是红楼梦,不是你多愁善感上天就对你和颜悦色,林黛玉为什么下场不好,她就是太过偏执,处处钻牛角尖,所以既难为了别人又折磨了自己;你看人家薛宝钗就不一样,自信,大方,什么‘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人家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一条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条,她不是想像元春一样进宫当妃子嘛,没当成嫁给贾家也不错啊。”
姑姑总有办法将道理用她喜欢的方式讲出来,她接着说:“心思不要太重,有什么都讲出来,父母不会干涉你但是会帮你排解,不过这个社会给孩子们的压力太大,谁都不敢放手,你知道今年高考的作文题目是什么吗?一幅漫画,意思就是孩子摔倒了所有人都在埋怨,不肯给孩子一点空间,不过我看考场上好多学生都写跑题了……”
沈沁安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姑姑,那你觉得明年我们高考的题目会是什么呀?”
姑姑呵呵一笑:“这我哪里会知道,再说了,你不是才女吗,什么作文题也难不倒你啊。”
“今年的高考作文我们语文组的老师都觉得可能会跟北京奥运会有关,毕竟这是十几年来国人梦寐以求又梦想成真的大事,所以你们咱们今天先练练手,提前找找感觉。”
顾旻喻边发作文纸边跟大家嘱咐:“一定要写出情怀,写出新时代的年轻人对祖国日渐强盛的自豪感。”
“我觉得可能会跟大地震有关。”沈沁安脱口而出。
“沈沁安你嘟囔什么呢?跟大家讲讲你的思路。”顾旻喻点名。
沈沁安只好站起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可能跟大地震有关,毕竟这段时间新闻里一直在说这件事,地震是举国之殇,牵动全球华人的心,从我记事到现在,好像除了98年大洪水,我们的同胞们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团结,化悲痛为力量……”
沈沁安一直记得当时同学们的表情,凝重,哀伤,有一个同学的笔友是汶川中学的学生,他一个大男生居然在课堂上泪流满面。
所以,那年,当监考的顾旻喻看到语文试卷最后的作文题目时差点叫出声来,沈沁安从此成为实验中学的传说。
“你的意思是你姑姑和你家人从来就没给你压力让你必须考多少分,上哪个学校?”老黄觉得不可思议。
沈沁安笑了,的确,从小到大,家里人都顺着自己,即使到了高考也没有特别紧张,姑姑有次居然当着全家的面说:“就非要考清华北大才证明孩子有出息,她数学是弱项,能补就补真补不了就拉倒,还没考呢,选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等孩子考完估了分,能上哪个学校就上哪个学校。”
一家人目瞪口呆,姑姑将脸转向她:“你有特别想去的学校吗?或者想学的专业?”
沈沁安羞愧地低下头,弱弱地回答:“没有”。
所以,高考完,当邻居问沈沁安父母孩子考得怎么样,准备去哪儿上大学啊,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不知道。”不过,还好最后考得还不错,过了重点分数线,选了一个还比较喜欢的专业,“汉语言文学”。
但是周子恒不一样,他一直保持优秀,就是为了一定要去中国最好的学校学计算机,清华没考上,但以超出录取分数线的优异成绩考入北航计算机系,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做自己喜欢而且擅长的事情。
二十二
六月底,天气越来越热,沈沁安一直非常讨厌夏天的酷热,而夏天刚好也是整个行业的淡季,商场里几乎没有什么顾客;品牌商逐渐将力量从C端转移到B端,从终端客户向上游追溯,与地产商打得火热。
沈沁安也顺势调整公司的战略布局,BOM项目已经在14个城市依次布局,沈沁安也跟着频繁出差,有些过程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沈沁安都会和团队们亲自上手,其实这已经不算是分内之事,所以BOM非常感激,尾款也按照约定,如数打到公司账户。老黄心里特别开心,他甚至想带着同事们包场听德云社的相声,给大家解解压,但是被沈沁安训了一顿。
爸爸的工厂由于暂时没什么订单,所以决定给员工放假一个月,二老在家没事,决定来这边看看,说是想女儿了,沈沁安怕他们过来唠叨结婚生孩子的事情,索性给他们报了一个去普吉岛的小团让他们散散心,妈妈本来嫌舟车劳顿不想去,但是沈沁安劝她说:“那里的水果跟不要钱一样,尤其是榴莲,想吃多少吃多少。”
虽然父母没来,但是杨帆却临时住到沈沁安的家里,她预产期快到了,而他老公的奶奶刚好去世了,只能带着大女儿回了老家,怕老婆没有照顾,就开车送到沈沁安这里代为照料几天,等那边事情办完马上来接。
这一天,杨帆一大早就说肚子不舒服,沈沁安不放心就没去公司,看着杨帆大腹便便难受的样子,沈沁安非常心疼,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中途,杨帆上了一次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沈沁安吓坏了,杨帆带着哭腔说,见红了,估计要生了。沈沁安吓坏了,但也知道必须送她到医院,因为限号,她只能扶着杨帆去楼下打车。
在急诊室,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就安排去了产科,说是要生了,沈沁安赶紧给杨帆的老公打了电话,他说马上开车往这边赶,但是最快也得三个小时,只能拜托沈沁安好好照顾,但她也没有经验,只能听从医生的安排去办手续,缴费,买着买那,知道杨帆平时爱吃巧克力,她在楼下超市给她买了好几块。
杨帆被送进产房,沈沁安坐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大厅的电视轮番播着国内外的新闻,沈沁安心里有些慌张,她频繁向产房张望,起来又坐下。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今天傍晚,两艘载有中国游客的游船在泰国普吉岛附近海域突遇特大暴风雨发生倾覆事故。两艘游船共载有133名游客,其中127人为中国游客……”
沈沁安拨开众人冲到电视机前,她憋着眼泪打开手机,旅行社发给她的行程,没错,他们今天是要去帝王岛的,这会儿应该往回赶。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她一次又一次拨打父母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她要崩溃了。
她只好打给旅行社,负责接待她的那个女孩却说,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了,正在尝试联系当地的导游,也一直没有联系上。
产房内,杨帆拼了命地叫喊。
她无助地瘫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地拨弄手机,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而她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和镇定。
“喂,是我,你现在方便吗?”终于,她打通了那个电话,那个她存了好久一直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
“你在哪?”周子恒腾地站起来,此时,他正在会议室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他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第一人民医院,期间闯了两三个红灯,不停地鸣笛加速,也不管广场不让停车,就随意把车钥匙丢给了保安。
安安,埋着头,全身哆嗦,他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别怕,有我在。”他说。
沈沁安终于嚎啕大哭,大厅里的人都齐刷刷看向她,她泣不成声,满脸泪痕地对周子恒说:“我……我爸妈在……在普吉岛,船翻了,他们联系不上了,怎么办,周子恒,怎么办?”他抓着他的衣服,周子恒再一次抱住了她,她全身冰冷。
“安安,你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有他们的消息好不好?”周子恒抱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沁安的手机响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接听,电话那头妈妈说:
“安安啊,你打那么多电话干嘛?我和你爸爸去做按摩了,手机放在房间了。”
原来,妈妈因为晕船就没参加今天的行程,两个人溜达到下午,听说泰式古法按摩很好,就去做了个按摩。
沈沁安瘪瘪嘴,委屈地说:“下次不准不带手机了。”
周子恒笑了,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我说了吧,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乖,别哭了好不好。”
这时候,杨帆的老公赶了过来,安安连忙站起来带他去产房门口,周子恒笑着看着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像个无助的小猫咪,让人心疼。
医生把孩子抱出来,是个男孩,杨帆也被推进了病房,周子恒双手抱胸站在沈沁安旁边,杨帆用手拍了拍正忙着逗小宝宝的安安,她自豪地说:“你看我说什么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周子恒肯为你奋不顾身了。”
周子恒脸红了。
“对了,孩子取名字了吗?”沈沁安岔开话题。
杨帆和老公面面相觑,大名取过了,但是因为太着急,之前也不知道男孩女孩,所以小名儿还没取。
“叫狗蛋儿,贱名好养活!”杨帆老公打趣,大家都笑了,一时间烦恼烟消云散。
二十三
当晚,周子恒把沈沁安送回家,临走的时候,杨帆千叮万嘱,一定要多陪陪她。
话说,她们这个家属院小区也太小了吧,连停车都是个问题,周子恒把车停好,也不敢说话,万一人家不想邀请自己去楼上坐坐怎么办?
“去楼上坐坐吧,起码上去喝杯水吧。”女主人发话。
她家是典型的女性装修,颜色运用的很大胆,复古蓝和柠檬黄,既沉稳又活泼,沈沁安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的饮水机给他接了杯水。
周子恒的心里有一些小兴奋,有征服一串串代码的快感。
这杯水喝的很慢,沈沁安也一直没说话,只是用手机不停地发消息。
感觉实在是太过煎熬,周子恒终于提出要走,沈沁安没有挽留,目送他出门下楼。然后感觉全身汗津津的,才想起去换上家居服准备去洗澡。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门铃响了,她去开门,没想到门外还是那个他。
“那个,我的车被堵住了,那个车主说他明早4点就走,让这会儿不要给他打电话。”周子恒支支吾吾解释道。
好吧,这个小区的常态,沈沁安只好拉开门让他进来。
“要不你今晚睡次卧吧,也没人住过,我去收拾一下。”沈沁安放下毛巾。
周子恒一把拉住她:“不用麻烦,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行。”
面面相觑,脸红耳赤。
“你先去洗个澡吧。”周子恒打破沉默,却不想听起来让人更尴尬。沈沁安只好拿起毛巾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掩饰自己狂跳的心脏。
“我说的是什么鬼话!”周子恒狂揉自己的头发。
沈沁安湿着头发出来,周子恒先生端坐在沙发上看茶几上的家居杂志,沈沁安招呼:“要不,你也去洗个澡?”
“不不,不用了,我将就一下,明天一早就走。”心虚的周先生失口拒绝。沈沁安尬笑着走进房间关上了门,一整晚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其实两个人都是。
第二天早上,沈沁安6点40 起床,打开房门,周子恒已经走了,沙发依旧平展整洁,茶几上的杂志和遥控器被归置好,好像从没人来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沈沁安总是心不在焉,经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老黄好几次把唐宁叫住问到底怎么回事,唐宁只好推测:“可能是后怕吧,安总的爸妈在普吉岛差点出事了。”
老黄也看了这个新闻,恍然大悟,赶紧接过唐宁手里的文件夹,吩咐道:“别给她了,给我吧,逍遥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有了负罪感。”正说着,飒气十足的沈小姐挎上包走出办公室,连卡都没打。
“头儿,你说这样行吗?”张飞演示完PPT,转过来问周子恒。
思绪放空,双眼迷离的某人完全置身事外。
十几个程序员一起看向他。
可能是接收到大家火热的目光,周子恒这才反应过来,顿了顿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这个项目张飞全权负责,我没意见。”然后收起笔记本走出会议室。
“咱们头儿这是怎么了?”众人不解。
“可能是最近搬家累的吧。”张飞胡乱找个借口搪塞。
站在小区楼下,沈沁安仰着头向上看,不确定是否要上去。
对上次在医院的陪伴表示感谢?恭贺乔迁之喜?那起码得买份礼物吧,两手空空算怎么回事?
房子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肆无忌惮在周子恒的新家窜来窜去,光脚踩在沙发上,在他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你给我下来!”周子恒皱着眉头厉声呵斥。
“我就不!”女孩扮着鬼脸。
“郭笑笑,我数一二三,你再不下来我打断你的腿?”周子恒上去抓她却扑了个空。
“略略略,你吓唬谁呢周子恒,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本事你来抓我啊,我就不信,你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老头子能抓得住我这个体育特长生!”女孩完全没把这个冷面阎王放在眼里,看起来是没大没小惯了。
哪想到周子恒嘴一撇,坏笑了一下,一个箭步上去,长腿跨过沙发凳,一把把她抓住,打开门,拎了出去。
回头看到女孩的双肩包还在沙发上,转身过去拿包,再过来的时候,门口站着沈沁安,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嗨!”郭笑笑先打招呼。
沈沁安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往电梯方向跑,可是电梯一直不上来,她只好冲向消防楼梯。
“安安!安安!”周子恒连忙去追。
她跑得飞快,周子恒一步跨五个阶梯都没抓住她,终于在小区楼下的风雨连廊抓住了她:
“安安,你误会了。”他满头是汗,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沈沁安赌气道歉。
“什么呀,那是我外甥女。”周子恒无奈解释道。
沈沁安楞了一下,又准备要跑,幸亏被及时拉住:“鬼扯,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外甥女?”
周子恒抱住她,只能用这个方式圈住她:“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大姐比我大13岁,她结婚又早。”
沈沁安这才想起来,高三那年周子恒还请了一天假,说是帮姐姐去给外甥女开家长会,因为她初一的成绩太差,姐姐实在没脸去。
周子恒终于把沈沁安带了上去,刚打开门,郭笑笑就在门口一脸坏笑地打招呼:“舅妈好!”
沈沁安脸红了。
郭笑笑被周子恒打发走,沈沁安这才平静下来欣赏周子恒的新家。装修的很有品味,家具和软装搭配的也很有心意,黑白灰是主色调,但又不会觉得压抑,她看到乔蒙蒙能有这样的成长觉得非常骄傲。
沈沁安看到那块地毯,于是她走过去光脚踩了上去,邀功似的对周子恒说:“你知道吗?这块地毯还是我送给你的呢,很贵的,就当是送你乔迁新居的礼物吧。”
周子恒脸一扬笑了,“是吗?我也觉得很好看,刚才笑笑在上面滚了半天呢。”
沈沁安开始全面欣赏这个家,也许是职业病吧,她细细抚摸每一件家具,沙发的布料、餐桌的大理石面、书桌的纹理、还有窗纱、卫生间的五金件、床头柜的抽屉滑道……
最后,她把卧室的床单掀开一角,漏出床垫的标签,于是一脸惊喜:
“蒙蒙给你选了这张床垫啊,我跟你说,这个很特别,两个人睡上去,一个人翻身另一个人不会有一点影响,能充分保证夫妻两个人的睡眠,不信你躺上去试试。”
沈沁安拉住周子恒躺在床上,比家居城里的专业导购还要热情,周子恒无奈地脱鞋上床躺好,沈沁安就在另一边翻滚。
周子恒撑着脸,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是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沈沁安兴奋地转过脸来。
而我们的周先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声不响。
她脸红了,心跳加速,顿时脑子里万马奔腾,此时真想锤死自己,好端端的滚到人家床上干什么?
周子恒依旧是那个姿势,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要不我先起来再说?
“呜……”他居然亲上来了!
“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该死,沈沁安的脑子里又在循环播放这首歌,她要疯了。
终于,在周先生喘息的瞬间,沈沁安收回了遨游外太空的思绪,瞪着眼问道:“笑笑那么晚回去,不会有事吧。”
周子恒终于放开了她,开始傻笑:“就她,一个学体育的,又是长跑冠军,遇到歹徒,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哦!”沈沁安恍然大悟。
突然,世界一片黑暗,停电了。
“我忘了交电费。”周先生无奈地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沈沁安试探地问道。
“睡吧。”周先生回答。
“睡?”沈沁安一惊。
“嗯,你不是有夜盲症嘛,都这么晚了。”周先生低声解释。
“那个,我还没洗澡。”人家新家新床新床品,弄脏不好吧。
“没事,我不介意,我也没洗。”周子恒安慰,显然没有GET人家话里真正的意思。
有点热怎么办?沈沁安开始冒汗,浑身发烫,不自觉地翻动身体,反正他也感觉不到。
其实能感觉得到,“你要是热就把衣服脱了。”周先生发自内心建议,反正他自己已经把T-shirt脱掉了。
还好,办完正事,周先生才想起用支付宝付了电费,然后把水费、煤气费、网费全部缴了,可能是空调开得有点低,沈沁安裸露的双肩有些冰凉,周子恒帮她盖好被子,这才沉沉睡去。
二十四
第二天早上,沈沁安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她揉揉眼睛,一脸迷离地看着刚好走进来频频探查的周先生。
“几点了?”她问。
那人看了一下手表,低声回答:“6点半,你再睡会儿,我把你衣服洗了,正在烘干。”
“哦。”沈沁安翻身倒下,这才想起来脸红,确切地说,想起来羞耻。
“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打车就好。”沈沁安试探地拒绝正在系鞋带,一身黑衣的某人。
“我们这片不太好打车。”周先生异常坚定。
好吧,沈小姐认命。
挥手告别之后,等某人掉完头,沈沁安狠狠揉搓自己羞红的脸颊,然后才故作气定神闲地走进办公楼。
坐在车里的周子恒满足地笑了,他通过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五年的情真意切,五年的思念寻找,整整十年,年少的纯爱故事,终于可以画上了句号。
越是心里有鬼越是觉得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还没来得及坐定,唐宁就一脸坏笑地走了进来:“老实交代,昨天那么早走干嘛去了?今天衣服都没换,妆也没化。”
沈沁安低头看了自己一下,一脸无辜地问唐宁:“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唐宁一屁股坐下来:“当然了大姐,从进公司,只要是不出差,你从来不在外面过夜,你再看看你自己,脸红到耳根了。”
沈沁安连忙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除了一脸疲惫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少女的娇羞感?
沈沁安绝望了,唐宁却笑着安慰:“哎呦,别小题大做了,正常恋爱怕什么,再说了,您都多大了,外面那些93、94的小孩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对象呢。”
唐宁突然站起身来,庄重地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时此刻,为孙少爷默哀三分钟。”
“阿嚏!阿嚏!阿嚏!”在公司参加董事会的孙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刚从国外回来,难道时差还没倒过来?
这一天,周子恒先生居然难得想旷工一天,想着新家还有厨具、炊具、柴米油盐什么的没买,于是驱车赶到了超市,没有这些就没法做饭,不能做饭又怎么能叫家呢?
他一趟一趟地往返超市和新家,下午的时候,厨房已经满满当当,各种用具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成套的餐具和各种调味料,五谷杂粮还有果蔬零食也全部备齐,总之,周子恒先生把他能想到能用到的全部采买了回来,做完这一些,他才安心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脑中幻想着每天下班回来,她的安安会在厨房为他洗手作羹汤。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接听。
“子恒,快来I-LAND,来陪我喝酒。”
是他师兄,听口气,已经喝了不少。
周子恒看到老胡的时候,他面前已经横七竖八摆了不少空酒瓶,他坐到他对面,老胡抬眼看到他来了,连忙招呼侍者为他添酒。
“子恒啊,今晚不醉不归!”他已经醉醺醺的了,周子恒连忙抢下他的酒杯,询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子恒,我苦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老胡双眼通红,周子恒更不解了:
“什么叫一无所有,BOM给你的年薪不是挺高的吗?”
老胡听完更惆怅了,他抢过子恒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接连倒了好几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带着哭腔跟子恒诉苦:
“老弟啊,你师兄我失业了。”
“什么?”周子恒完全不能相信:“怎么可能,不是马上平台就要上线了吗?BOM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卸磨杀驴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胡放下酒杯抓住周子恒的胳膊,委屈地说道:“跟BOM没有关系,是上面投行的问题,宏轩资本已经决定不再给我们投资了,没有外部资本,BOM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能走传统家居的老路,而我们这一帮人,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怎么会这样?”周子恒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啊?”
“不过师弟你放心,你们软件做的很好,尾款今天我特意问了财务部,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两天就会到账。”老胡这个时候还在替他着想,从大学的时候一直如此,有什么好的项目都会想着他,连这次BOM的案子,都是师兄引荐的。
子恒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在意的是他的师兄,当初为了加入BOM毅然决定从原单位离职,即使当时已经有不错的待遇,但是他看中并认可BOM的理念和他们做事的决心,远远好过在原单位勾心斗角,所以老胡一走,很多不得志的老程序员都跟着走了,老胡依旧义气,在BOM为他们争取到不错的薪酬。
“你说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子恒,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当初的信任?”老胡哭了,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其实已经难过很久了,终于才想着找个人倾诉。
“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要不要我们一起找投行的人说一说,再争取一下?”子恒只能这样建议。
老胡又给自己和子恒倒了一杯,平静地说:“没用了,公司高层能做的都做了,宏轩资本的人非常坚决,今天已经下达了正式的通知函。”
子恒沉默了,他已经无话可说,除了陪他借酒消愁。
“对了,”沉默了半晌,老胡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宏轩资本的代表你也认识,就是你的那个高中同学,薛楠。”
“谁?”周子恒完全愣住了。
“薛楠。”老胡又回答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