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只蝙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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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劲的脉搏撞击着鼓膜，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皮肤内脏血管收缩，冠状血管扩张，骨骼肌心肌兴奋，心率加快……
肾上腺素水平在提高。
可奇怪的是，布鲁斯并没有感到过度兴奋，头脑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就像是身处炎炎夏日，你一头栽进清凉异常地游泳池。阳光透过粼粼水波失却了原有的温度，你几乎能触碰到它的炙热，及目的高温在水流的安抚中冷却。
咕噜——
气泡晃晃悠悠地从池底升起，在递减的水压中逐渐变大，它的表面起伏不定，滚动过七彩的折射光线，滑过眼前，将要冒出水面。
于是，你开始跟着它上升。
被水流推着浮出水面，扭曲的色彩重新规整映入眼帘，水珠从身侧滑过，跌落。大脑像是从睡梦中清醒一般，嘟囔的抱怨着，开始高速运作。
似乎，有人在心底说——
小憩结束了。
青年默不作声的垂下眉眼，底下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警惕地端着枪聚拢过来。
“是谁在那儿？！对家还是条子？”
“看不清！那里太黑了！”
“小心点，别瞎开火，老骨头也在上面！”
貌似地位最高的花衬衫第一时间收起账本，用某种东南亚地区的方言喊了一句什么，挥手指挥着手下上前，自己却往后缩了缩，躲在了人墙背后。
布鲁斯微皱起眉。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采取更为强硬的备用计划了。
他不动声色地轻磕手甲，以预设指令操控护目镜上的内置设备拍摄记录走私品的位置，旋即自动传送至百米开外的接收终端。
［收到。］
稍稍思量后，布鲁斯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就听见身后那早已开始不耐烦的□□打手不满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以口音极重的英语低声咒骂着，用枪往前顶了顶他的后脊。
然而，青年没有顺着挟持者的意思进一步投降。
这不识好歹的举动立竿见影，扣动扳机的轻微声响被收入耳廓。
千钧一发之际，布鲁斯心头一动，突兀地翻手下压，右手往**住蓄势待发的枪管向下用力，于此同时双腿发力，借着手臂的力量，飞速提身向上，一跃而起。
漆黑的身影鬼魅般地消失在眼前，脸上横着刀疤的□□打手只觉得心脏猛地下沉，惊惧之余，直接压着半自动步枪的扳机，朝着黑影连射。
一连串的子弹射穿纯黑哑光的锯齿披风，险之又险地擦过入侵者的小腿，丁零当啷的砸在破损的铁架子边缘，激起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火星，又高速弹跳开。
而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射击目标显然不为所动。
布鲁斯皱眉扫了眼下方犹犹豫豫举枪预射的一众□□，在半空中强行扭身，左手抹上腰际接着微微抬手，腕部用力甩手一击，一枚蝙蝠镖激射而出！
只听到砰的一记脆响，中心圈里的白炽灯应声破碎，仓内光线瞬间暗沉下去。
很少有人能在短时间内适应前后过大的亮度差距，作为生理制约，人类肉眼从强光处在调整到弱光线行动模式前，几近失明的状态大约会持续几秒。
而顾及同伴的性命，再加上其它障碍物的干扰，他们犹豫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只要迅速解决眼前目标，他就可以重新占据先机。
“操！怎么搞的！”
“围住！别让那家伙给跑了！”
混乱中有几发枪击声响起，又在咒骂中很快平息下去。
一击命中后，布鲁斯没有理会下方的骚乱，反而以手中的枪管为支点，单脚蹬墙再次扭身，顺势一扯，拉得紧握步枪手柄的刀疤打手向前一个踉跄，枪械虽没有脱手却也松开了扳机。
一连串的变故也让刀疤男呆愣了一瞬。
“What the hell……”
下一秒，一记毫不留手的膝击从侧后方重重地亲吻上他的头颅，恍惚中他几乎听到头骨骨裂的轻响，伴随着剧痛闯入颅内。
“嗷——！”
刀疤男在疼痛中大吼了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半步，扶住生锈铁栏杆，面目狰狞转过身，死盯着在其身后翻身落地的尖耳怪人，双眼因疼痛和愤怒而充血通红。
袭击者却皱了皱眉。
意外的皮糙肉厚……他可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布鲁斯瞥了眼底下即将稳定下来的局面，偏头看向身前努力从脑震荡中恢复过来的刀疤打手，倏忽在嘴角勾起一丝明显的轻蔑弧度，随手拆了缴械的半自动步枪丢在一边，右手向前伸出，四指虚握，食指轻勾——
他哑声挑衅：“你在等什么？”
头昏脑胀的刀疤男双目一睁，大跨步上前，举拳砸向尖耳怪人暴露在外的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你他妈死定了！！！”
布鲁斯在面甲后挑了下眉，一个滑步躲过对手明面的袭击，又毫无征兆地侧身，那从下而上企图偷袭的冰凉刀刃从胸前擦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也由此借机握住了刀疤男的手腕。
他感受着伤口上些微麻木的触感，眸色渐暗，直接折断其手骨，打掉了匕首。
不能拖延下去。
旋即重心下压，布鲁斯以一个扫腿借惯性将人绊倒，控制力道对准着后脑穴位一记肘击——
扑倒在地的刀疤男一声闷哼，彻底失去意识。
见状，布鲁斯稍微不确定的顿了一下，蹲下身轻触其脖颈动脉。
……还活着。
下一刻，他便警惕地跳离了原地。
一发子弹直接从下方射穿那块薄薄的铁板，高速旋转着穿透他原先身处的空间，扎进了水泥墙体里！
这就像是一个正式开战的号角，密密麻麻的各式弹药从四面八方袭来，势要把上方的入侵者打下地来，俨然不顾己方生死不明的同伙。
布鲁斯眉头紧蹙，将那倒霉蛋一脚踹进了死角。
行动之前，他迅速扣住通讯器，语速飞快：“计划不变，等我信号。”
数百米之外，带着耳机全程旁听对面激烈打斗，一路心跳过速的法师有些迟疑：［确定吗？不需要调整计划？］
比如说战略性后退什么的，这么强火力我觉得搞不定啊！
布鲁斯微眯起眼，态度强硬。
“不用，蝙蝠下线。”
还没等王再劝一句，就发现对面单方面切断了通讯频道。
王：*＆＆$%@＃～%$*
————视角转换的分界————
屡次遭受打击的走道在不间断的损伤中也彻底放弃了挣扎，钢钉脱落，铁架子断裂，发出沉重的呻/吟，连带着上方两人轰轰隆隆地倒下。
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严重掩盖视野的扬尘。
打出第一枪的花衬衫下意识倒退了几步，只见数枚形状奇怪的漆黑飞镖撕裂空气，从包围圈的中心穿出。
在枪林弹雨中幸存的寥寥几条灯管也紧跟了先驱者的步伐，破碎熄灭。
黑暗彻底掌控了这里。
视野前方有道尖耳黑影缓缓直立而起，在严重的烟尘干扰下隐隐卓卓的看不清晰，只有一双惨白的眼睛在月色中透着瘆人的寒气。
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平举着手枪后退，发觉双腿都在发软，恐惧像是粘稠黑沉的泥沼，冰凉的触感覆盖了他的四肢，带走全部气力。
花衬衫不再迟疑，扭头大吼：“开枪！！！”
一声令下，子弹高速旋转着撕裂开烟尘，并无意外地命中停留在前方的身影。
那一瞬间名为狂喜的情绪击中了他，可影子如同水月镜花般飘散开——
仿佛听到恶魔在耳边嘲笑的低语。花衬衫的脸色煞白，得意的狞笑僵硬在脸上，常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直觉告诉他：
完了。
下一刻，包含痛苦的尖声嘶吼便与混乱的枪弹声混杂成交响乐，众人的子弹徒劳地追逐着身形诡秘的黑影。
“操***……”
“不不不！是恶魔！”
“我不能死……不！别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会蔓延，击溃人们的理智。
像是被无形的鬼怪悄悄透支勇气，偷走判断，迷惑心智……□□打手们在心脏处滋生起挥之不去的绝望，泛滥而出。
或许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他们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却无能为力。
声嘶力竭的吼叫，毫无意义的疯狂。
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Son of……”
努力保持冷静的花衬衫狼狈的躲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流弹，忽然听到耳后似有细微风声。
他的心脏沉入谷底，只觉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柱一路攀岩至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我讨厌枪。”
低哑嗓音紧贴着他的耳后，脖颈处的神经末梢传递出微凉的金属触感，以及些微的刺痛——温润的液体顺着皮肤蜿蜒而下。
花衬衫瞳孔猛缩却丝毫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烟尘散去，一具具动静全无的躯体暴露在丝丝月光下。
他颤抖着声线：“不，我不能……”
只听见身后利刃掉落地面的脆响，下一刻天旋地转，有人拎着领子把他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水泥墙面上！
“没有意外我不会杀你，但我了解疼痛和恐惧，足够刻骨铭心。”
他听到尖耳怪物的声音森冷可怖，像是来自地狱的回音。
“有时我会和某人分享它们。”
满身冷汗的花衬衫却突然开始浑身发颤，情绪如山洪倾泻而下瞬间崩溃，他痛哭流涕，抱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哭喊：“不，不能说！他们会杀了我！我不能说！上帝啊，我会死的——”
见事蹊跷，例行逼问的布鲁斯：……好像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只蝙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