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英雄后传》姒月喵

5、第5章 梦中奇遇

　　第5章《梦中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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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很过分，别说对当年“烈火英雄”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更体会不到十多年前那场巨大的火灾到底多么可怕、多么严重。
　　我也必须承认，江立伟，我的……父亲，就死于那场大火。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消防员，是人们永远缅怀的“烈火英雄”。
　　十多年来，这片曾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城市，被如今的高楼林立与灯红酒绿替代，越来越美好的生活，让包括我在内的这一代，都淡忘了那场空前浩劫。
　　那时我还小，在拥挤的地铁站与母亲走散。
　　就因为江立伟的那些被我临走时宝贝似的收好的勋章掉地上后，被惊慌逃难的人们不停地踩踏，我急哭了，为了拾起那些不值钱的铁疙瘩，差点儿被踩死，更可怕的是，找不到母亲后，我的哮喘发作了。
　　世上到底有好人，我被一对善良的老夫妻收留，他们把我送到医院，使我和那位同样对一名孕妇仗义出手的母亲骨肉团聚。
　　当转危为安的我躺在病床上，手里把玩着那个江立伟送我的玩具消防车时，母亲冲进病房，她抱住我，我俩都哭了。
　　我是高兴得哭了，天真地以为，既然我能在医院找到妈妈，那……那个爸爸，我也能找到他吧？
　　答案是残酷的。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最终得以控制的消息令所有人欢呼雀跃。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妈妈又哭了，紧紧地抱着我，对一直问她爸爸去哪儿了的我说：“淼淼，爸爸……爸爸去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还有其他任务，你再等等他，好……好吗？”
　　“好的，妈妈。”我真信了。
　　等他回来，是我自小就习以为常的事。因为我知道，江立伟不是一般人，所以我会听妈妈的话，继续乖乖地等他。
　　可这次我很奇怪，妈妈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眼泪断了线似的洒在我头顶上，好冷好冰。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大人哄骗小孩的套话。我年幼时还傻乎乎地等他回来，直到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妈妈一次次地岔开话题，我逐渐明白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因此，我不再追问，也不再等待。只是偷偷地珍藏着那些废铜烂铁，以及那个早已报废的玩具消防车。
　　嘘，这是我的秘密，就像我只能悄悄咽下去的眼泪……
　　我哭得没力气了，从被子里掏出那个破烂玩具车。瞧，陈旧的外壳，发不出警报声的拉扭……全他妈废了，像极了江立伟这他妈伟大的一生！
　　我捂脸嘲讽岁月的现实，把那破烂随手搁一旁。
　　我累了，只想睡。
　　热。
　　好烫啊……
　　渐渐地，我被一股异常灼人的高温热醒，睁开眼睛时险些吓尿裤子。
　　“火海”的说法真不是白来的，当亲眼目睹若浪花般能吞没人的火时，我才真正明白“灰飞烟灭”绝非言过其实。
　　周围直逼天际的火形成一个铜墙铁壁的矩阵，我就是熔炉中的烤肉，浑身热得冒汗，感觉再多呆一会儿，皮肤就会融化，流的便是血了。
　　靠，这温度，血就算溢出来都被烤干了。
　　当我万念俱灰，以为自己会像江立伟那样也被烧死，一个带着火星的建筑物毫无征兆地掉落并穿过我的身体。
　　我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壮胆碰了下某处火焰，虽然很烫，我却毫发无伤。要是消防员都像我这样“铜筋铁骨”，也不会死伤惨重吧。
　　“大哥——大哥——”
　　这时传来一阵嘶吼，一个头戴安全帽、样子狼狈不堪的男人，使劲儿摇着手里发着萤光的手机，满眼都是闪烁的泪，疯狂地喊：“兄弟我会记住你的！！！我会记住你的！！！”
　　我下意识地转头，顺着他的视线，尝试寻找那位“大哥”。
　　可当我真正看见他时，我忘记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那个身上裹着厚重的消防服、头戴笨重的安全帽、浑身布满各种伤痕、伫立在一处巨大的灌装物旁边，冲那个男人面露微笑的人……是江立伟？！
　　我梦到江立伟临死前的场景了？
　　我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环顾周遭如高山般压迫而来的火阵，眼睛慢慢湿润起来。
　　难怪都说江立伟尸骨无存，这么凶猛的大火，骨头都被烧干净了！
　　然而，我来了，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老混蛋被活活烧死！既然我现在不怕火烧，就得救回他一条老命啊！
　　那个男子逃离后，我马上朝相反方向跑去。
　　江立伟远远地站在一处机械旁，不知忙着干什么。
　　我暗骂他老糊涂了不知保命，不禁加快速度。由于火焰对我起不到实质性的伤害，我直接在火海里穿行。高温烤得我痛苦难忍，眼泪都流出来，可我得帮他！我得救他！
　　终于，我拼死拼活地赶到他身边。这老家伙还在聚精会神地转着一个像方向盘一样的东西。
　　我记得新闻报道里说过，这好像是个什么阀门，只要将它转到一定程度，就能抑制火灾。
　　那我帮帮他吧，深呼吸一口，尽可能平静地对他说：“喂——”
　　不知怎么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紧张，低声说：“我……我来帮你吧！”
　　还是不想喊他“爸爸”，即使是现在。
　　但他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我的到来。着了魔一样和那玩意儿杠上，手臂狠狠发力，艰难地转动着，嘴里叨叨着，像在念咒：“别说八千圈！哪怕八万、八十万、八百万、八千万……我江立伟都跟你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