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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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星尘执意要去白雪阁，楼听雨拦都拦不住了，她苦苦哀求了晓星尘一晚上陪他一同前往，结果还是被口口回绝。
楼听雨送他到路口，两人坐在大榕树下，紧紧握着手，一句话也不说。良久，晓星尘抚了抚她手背，用力握了握她生出厚茧子的手指，“我答应你的，会好好地回来，你回去好好的，别叫我牵挂。”
她拉住晓星尘的袖口，扭捏地靠近了些，脑袋抵在他肩头，嗔道:“我就是要你时时刻刻牵挂我，想着我，念着我。”她仔仔细细盘算了一番，“此去白雪阁，快的话咱们冬天就能见面，如果事儿结束的快些，至多到深秋你就能回来了。我想着栎阳的冬天寒冷，想与你一同去江南避寒...”
楼听雨鼻头一酸，抬起头吻了吻晓星尘的脸颊，眼泪顺着眼角落到，呷入嘴中只觉苦涩。
晓星尘心底生漫起股股暖意，他笑着说好，“待隆冬时节，我定在寻你了。”
她惘惘地摇头，很害怕这是一场冗长的梦境，只一松手，晓星尘就会消失不见，没有一点痕迹。楼听雨指了指他拂尘上的坠子，朝他摊手索要。
“你要我拂尘上的坠子作甚？”晓星尘不解。
她说:“都说男女定情，皆有信物为证，你就把坠子给我，你就不能反悔了。”
晓星尘听了只觉得她可爱又可怜，解下坠子放在她掌心，“我从不打诳语，说到做到。”
楼听雨将坠子系在腰间，“你要是敢骗我，我便提剑追杀你，哪怕天涯海角，我都放过你，”她朝晓星尘颔首一笑，哼哼地示威，“你等着瞧。”
晓星尘笑着看她闹腾，笑意直达眼底，他侧过首来，别扭地在楼听雨唇角边嘬了一口，“给你盖戳，算是礼了。”
楼听雨将晓星尘扑到，就着湿润的草地泥土你侬我侬了起来，她紧紧抱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叫着他名字。晓星尘佯装的高洁姿态也因楼听雨的举动瞬间分崩离析，什么礼仪举止，清高架子全都不做数了。
他找到她的唇瓣，生疏地吻了吻，缠绵悱恻，却是又苦又涩的滋味。情事之上，晓星尘都很被动，这回主动起来让楼听雨分外诧异。她很受用，捧住他的脸，戏言:“敢情道长之前都是装的啊，这下不怕犯戒了么。”
“男女居室，人之大伦。独阳不生，独阴不成，人道不可废。”晓星尘点点她鼻尖，“阴阳不交，乃绝灭无世类也。”
他虔诚地吻了吻她鼻尖，才发现怀中人已经泪流满面，晓星尘慌了心神，喃喃道：“丫头，别这样...”
晓星尘挽起袖子给她擦眼泪，柔声哄她：“等我回来，定许你一个交代，一季罢了，很快便能见面。”
楼听雨死死地抓着他袖口，抬起头看他，“道长，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最终，楼听雨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晓星尘消失在林荫小径的尽头，风吹树摇曳，迷蒙了眼睛，她站在小山坡上呆滞地看着那抹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一时间哭成泪人，抱着膝头声声哽咽起来。
这辈子经历两次撕心裂肺的离别，上一回还是大哥哥被寻仇灭门，那时候只有愤恨，满心绝望，只为报仇雪恨。这回是与心上人别离，虽还会再见，但内心煎熬更甚。此次再回栎阳已过了数月，饱尝相思苦楚的楼听雨跟换了个人似的，待回到栎阳时，宋琰都吃了一惊，“楼姑娘，才多久不见怎么这副模样。”
楼听雨依旧随手地将断天丢到桌面上，吊儿郎当地坐下抓过茶壶，没好气道：“怎么，才过了多久规矩就都忘了？”
宋琰见状，胆怯地后退几步，陪笑道：“楼姑娘安心，您不在的时日里，小的可有好好经营云上居，这不生意好转了，才能好好孝敬姑娘嘛。”
“这还差不多。”楼听雨灌了口茶，勉强醒了醒神。
见气氛胶着，宋琰又殷勤道：“上回姑娘举荐了个流浪丫头到咱们楼里干活，好家伙，如今可是栎阳城里响当当的花魁了，还是姑娘心疼小的，送了个金元宝来啊...”
楼听雨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深吸口气道：“我乏累的很，我先歇了。”
宋琰其实一直有打听楼听雨的消息，只知她与晓星尘宋岚二人同行云游，关系还算融洽，不然按两位道长的脾性，早就将楼听雨这等妖女伏诛了。他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能让杀气腾腾，让人闻风丧胆的女罗刹，变得气度温软恬静了几分。
宋琰拱了拱手道：“听说您是和晓星尘宋岚两位道长云游去了？你们...果真没打起来？”
“虽然他们是正派，我身负恶名，但他们也并非肆意滥杀的小人，我是赏金杀手又不是杀人恶魔，不该杀的我岂会乱来。”
宋琰点点头，“是是是，姑娘累了吧，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回头啊我让玉簪来给你问安，她可感激你了。”
原来她常住的院子还空着，打扫的很干净，还添了些她素日里喜欢的金银器件摆设，可惜她没心情，没有兴致把弄，一经而过便入了卧房。有伺候丫头给她铺排好，询问了一番，便都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得昏沉，许是住惯了草屋茅房，回到舒适的大院子竟有些不适应。天色渐晚，她才起身来疏松身子，从院子里往外走，刚过了花园垂花门，看见游廊里有个人缓缓走来，长发垂肩，穿着桃红色折枝襦裙，一张脂粉堆砌的脸蛋，让楼听雨认了好半天。
楼听雨停了脚步，见她快步走上前来问安，柔声道：“听管事儿的说楼姑娘回来，玉簪才送了客人，便立刻来拜会恩人了。”
玉簪是她出风头时救下了一个可怜人儿罢了，如今想起来，那还是晓星尘替她解的围。楼听雨牵着人起来，“好久不见。”
玉簪点点头，“听宋管事说姑娘回来了，就赶着过来见过姑娘，当初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指了云上居这条明路给我，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呐。这会儿见您，似乎清瘦了不少，怎的，二位道长没同您一同回来？”
楼听雨有些惊诧玉簪的变化，玉簪亦不见怪，请她到廊庑下闲坐，二人闲话几句，见楼听雨兴致不高，玉簪才避退了丫鬟。
“姑娘只身归来，应该是知道晓星尘道长上白雪阁了吧？”玉簪说话倒是爽快，摇着团扇轻声道，“姑娘也不必讶异，云上居只接待玄门中人，我接客时偶尔听客人提起一二罢了。”
“确实，道长只身上了白雪阁，我这心里堵的慌，虽对付的是薛洋那种不入流的小流氓，但我这心里总放心不下他。”楼听雨没有急眼，只是静静地看着玉簪，“你还打听到什么？”
玉簪微微侧过头，点点头说大致知道些，那桃红色的襦裙衬着她清丽婉美的模样，倒颇有些风情万种的美。
她娓娓道：“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薛洋屠杀栎阳常氏满门，二位道长行侠仗义四处抓捕，算是结了陈年恩怨。姑娘也知道，薛洋这般人最是阴险歹毒，睚眦必报，如今他上白雪阁挑衅，想必也是要报当年恩怨了。”
楼听雨咬着唇瓣，犹豫了半天才恨恨道：“薛洋这厮，阴魂不散，烦人至极！”
玉簪涩涩地看了看楼听雨又道，“传说当年薛洋被常萍断了一根手指，多年后被灭门寻仇，其实不然。还听说因为一个姑娘，她曾与薛洋交好，却死在了栎阳常氏为主的一场暴乱中，薛洋为友报仇，这才寻上门去。如此想来，倒也情理之中。”
楼听雨沉吟顷刻，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了一声，“我只希望，道长能平安回来。”
天黑时分，乌云聚拢，很快便雷声大作，秋天的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砸在屋顶青石瓦上，楼听雨站在廊庑下，撩起一半竹帘往外看，不知道白雪阁那边，是否也是这样秋雨连绵。
这样无趣的日子过了半月，有天她正在院子里耍剑，宋琰从云上居赶来，脸色看上去不好，朝楼听雨招手唤了声姑娘，“方才听到消息，说薛洋屠了白雪阁满门，宋岚道长被弄瞎了双眼，至今生死未卜呢。”
她手里的断天清脆地落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作。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如今真应验了，她是真的惊惶了。
“晓星尘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宋琰道：“还没有呢。”
她颓然地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柱子才勉强站立，喃喃安慰自己道：“没有消息就证明无碍，晓星尘不会有事的，他不可以有事...”
楼听雨总是板着一张脸坐在云上居门前，痴痴地望着城门的方向，宋琰他们都想尽办法逗她高兴，甚至连玉簪都顾不及接客，拉着姑娘们唱小曲逗她一笑。她起先还赏脸笑一笑，后来渐渐又黑了脸，小曲里唱的都是有情人不成眷属的，想想生死未卜的晓星尘，她更是担心。
宋琰已经没招儿，让玉簪好好和她说说话，玉簪站在她身后道：“姑娘既然担心道长，何不去白雪阁找他？”
楼听雨摇头，“道长让我等他回来，万一我去了他回来了，如何是好。”
“姑娘相思心切，既是担忧，去看看又何妨呢？”玉簪走上前几步，轻拍了拍楼听雨的肩膀，“道长知道姑娘心意，许会高兴都来不及。”
楼听雨攥紧了裙角，目光陡地变的坚定，她突然转过身来握住玉簪的手，定定道：“帮我准备行囊，我马上出发。”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