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医祯祥》房间里的天使

8、第八章

　　若是有人要问阎平，什么是男欢女爱？阎平可以滔滔不绝的讲上半天；若是有人问阎平什么叫做钟情，什么叫做一片痴心？阎平会直接让对方去问二王子星耀。
　　既然柳祯祥说韦大人对红红念念不忘，那红红又是皇上赏赐的美人，阎平想见识一下，她是什么样的美人，于是就吩咐管家把红红叫来。
　　比起暂住宫中的星耀，阎平的运气就好得多，刚好有一位老将军告老还乡，直接把自己的宅邸半卖半送的给了阎平，家里的家什、下人一应俱全，阎平把大门上的匾额换成‘阎府’两个字，就舒舒服服的住进来，完全不用操半点心。
　　管家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禀告阎平，红红来了。
　　等红红怀抱着琵琶走进房来，阎平又是大失所望，若是说柳祯祥相貌平平让他失望，那红红还要加上一条年长，她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般民间女子早就儿女绕膝啦。
　　“你就是会唱《薄命女》的那个红红？”阎平唯恐认错了人。
　　“妾身正是红红，大人想听《薄命女》，妾身立刻为大人唱一曲。”
　　阎平很想说，他不想听，可红红已经拨动了琵琶，顷刻间如千军万马奔腾般的琴声充满了房间，阎平感觉又回到金戈铁马的沙场；琴声骤然减小，变得犹如黄莺在花丛中鸣唱，红红开口唱到。
　　“天欲晓,宫漏穿花声缭绕,窗里星光少。冷露寒侵帐额,残月光沈树杪。梦断锦帏空悄悄,强起愁眉小。”
　　阎平只觉得这歌声时而高入云霄，时而如情人间喃喃低语缠绵悱恻，让人愁肠百结，一曲歌罢，依然意尤未尽，只不过，这唱词里的意思，他都不太明白。
　　“唱的真好！”
　　红红听到赞扬立刻起身还礼。
　　“我说红红，柳宫医让我把你送回韦大人府上，你想哪天回去？”
　　红红脸色一变，摇摇头，“妾身不想回去。”
　　阎平原以为红红会兴高采烈的答应，没想到却被不冷不热的拒绝，纳闷的问道：“为什么不回去？”
　　“都是做歌姬，唱给韦大人听和唱给阎大人听都一样，妾身愿意留在大人身边。”
　　“这……”

　　第二天下朝之后，阎平立刻把星耀抓到一边，“二王子，还记得昨天柳宫医让我还给韦大人的那个歌姬红红。”
　　“我记得。”
　　“她不愿意回韦大人府上，我怎么跟柳宫医交代。”
　　“不愿意？”
　　阎平把红红说的话重复一遍，星耀马上猜出红红与韦大人之间必定另有心结。
　　“你请韦大人到家里小酌一番，然后让那个红红出来唱曲，两个人若是有情，红红自然会跟韦大人走，若是情缘已尽，我也好和祯祥交代。”
　　“好，就这么办。”阎平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二王子，朝中大臣那么多，哪位是韦大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简单。”星耀对着正陆陆续续走出去的朝臣们喊了一声，“韦大人请留步。”
　　话音未落，所有的大臣都停下脚步，眼光齐刷刷的盯着一位大约四十多岁，面白如玉的大臣，他急忙走到星耀面前，深施一礼。
　　“在下金吾将军韦青，见过二王子。”
　　“韦大人，阎平将军久闻韦大人英名，想要请韦大人赴宴，却又因初见韦大人，不知如何开口，让我引荐一下。”
　　“阎将军，久仰久仰。”
　　“韦大人，我也久仰久仰。”
　　“二位大人聊天，我要去给母后请安啦。”
　　“恭送二王子。”
　　等到二王子的身影消失，阎平立刻勾住韦将军的肩膀，仿佛怕他跑了，自己没法向二王子和柳宫医交差。
　　“韦将军，看你脸白的像个书生，真没想到你是个武将。”
　　二王子身边的人突然和自己这么熟络，韦大人也摸不清头绪，只能顺着阎平的话说下去，“在下原本守卫南疆，十几年前进京，再未离开。”
　　“我说嘛，我在北疆呆了十年，也没听过你的名字，你一定要跟我说说南疆是什么样子的。”
　　众大臣目送阎平和韦青亲热的离开，立刻三五成群的议论起来，纷纷猜测阎平为什么单单要宴请金吾将军韦青，是不是二王子打算正式和太子挑明要挣皇位，自己究竟是应该站在二王子一边，还是要站在看起来正渐渐康复的太子一边……
　　大臣们哪里知道，阎平只是单纯要完成柳祯祥交代的事情。
　　韦青比所有人都要纳闷，很明显阎平将军并不知道他是谁，却偏偏热情的请他赴宴，他一不位高，二不权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闲散之人，为什么要第一个找他呢？
　　纵然有百般不解，韦青也只能按照和阎平的约定去赴宴。
　　原以为会是盛大的宴会，没想到阎平只邀请了韦青一人，而且早早的就在等候他。
　　两人坐定，下人立刻送上五道菜，阎平拉着韦青连干三杯，然后嚷嚷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啦，可以叫人上来唱曲啦。”
　　原来管家曾经叮嘱阎平，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让歌姬出来唱曲才符合礼数，没想到阎平竟然做的如此简单，管家只能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把红红叫进来。
　　看到红红出现，韦青手里的酒杯几乎掉落，勉强抓住，酒也散了大半；红红一见坐上的人是韦青，也刻意扭过头，不敢看他。
　　两人这般表情，阎平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柳宫医的嘱托，看来今晚就可以完成。
　　“那个……，唱个曲子，唱个曲子。”
　　红红拿起琵琶，轻轻的开口唱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阎平觉得这个曲子真听，这个词真好懂，他刚想问问韦青感觉如何，却看见韦青手持酒杯，早已泪流满面，再看红红也是两行清泪挂腮旁。
　　恍惚间，阎平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思，连忙问道：“听这个曲子应该哭嘛？”
　　两人齐齐摇头，韦青强忍泪水回答：“只是想起旧日伤心之事。”
　　“唉！”事事隐瞒、藏头露尾实在不是阎平的作风，他干脆说破，“韦大人，不瞒您说，今日请你来，是让你把红红姑娘带回府上的。”
　　“阎将军，这……，唉，恕难从命呀。”
　　听到韦青居然拒绝自己，阎平急了，“韦大人，你可不要开玩笑，你不把红红接回去，我如何向柳宫医交代，二王子如何向柳宫医交代，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二王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简直是颜面无存嘛。”
　　“柳宫医？她还记得……”一直沉默不语的红红突然开口，她没想到生病时的几句倾诉，事隔多年，柳祯祥还记在心里，如今有了机会立刻想到要成全自己。
　　“是呀，是柳宫医吩咐的，她让我成人之美，你们两个就双双还家不好嘛？”
　　“阎将军，不是我们不懂您和二王子、柳宫医的一片美意，实在是，有苦衷呀，红红原本是街头流浪的歌女，后来我把她带回府里成了歌姬，彼此之间也有了些情愫，后来我原配夫人故去，我想娶红红为妻，可家母宁死不肯，要把红红赶出府去，我原想在外面找个小宅院安置红红，怎奈家母为了让我死心，趁着入宫拜见皇后娘娘把红红带入宫中，皇上听了红红唱的曲子惊为天人，把她收入后宫，我原本想红红一入后宫今生今世难以相见，今天还能再见一面，死也瞑目了，还请阎将军帮红红选个殷实的人家，嫁做正室，也免得如同往日般受人欺辱。”
　　“原来是这样，令堂那里不能再通融、通融？”
　　韦青摇摇头，“这些年家母因为我不肯续弦之事，更加记恨红红，如果让红红就这样回去，绝没有什么太平日子。”
　　“这倒也是。”阎平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突然停在韦青面前，“韦大人，我有个主意，说出来让二王子听到一定会说我太鲁莽，不过……，韦大人为了红红，敢不敢试一试。”

　　果然不出阎平所料，二王子星耀听到他的主意，大呼一声：“好一个鲁莽的主意！”
　　“我就猜到二王子你会这么说。”
　　“只有你这鲁莽的人才会想出这鲁莽的主意，不过这鲁莽的主意确实管用。”
　　“真的嘛？”得到二王子的称赞，阎平有些得意洋洋。
　　“还有两样，一你去，韦老夫人恐怕不服气，把你们赶出去，你也没有办法，我亲自去，韦老夫人没有那个胆量把我轰出去吧；二让韦大人请些平日交好、知根知底的朋友前去，只说是赴宴免得泄露风声，到时候众人作证，也不怕那韦老夫人事后反悔。”
　　“好，我马上去告诉韦大人，让他安排。”阎平转身要走，又返回来，“二王子，柳宫医交代的事情，你真是尽力呀。”
　　“取笑我。”
　　“不敢。”
　　“我只是和祯祥一样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想到到时候柳祯祥开心的表情，星耀觉得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