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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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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白珠和花染一起,去拜访张捕快。
她俩到镇上的衙门时,几个捕快正聚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见了白珠说,哟,白娘娘来了,贵客贵客!闻言几个捕快回头看,一个跑过来对白珠说:“来这做甚?”白珠就说:“老张,我姐姐遇事了,想来问问你。”
“说!能帮上忙绝对帮!”老张爽快道。张捕快引着二人来到一处僻静厅堂,听白珠细说了事情原委。听完白珠的话,他眉头紧皱,不停轻轻摇头。“有话你倒是说啊!”白珠道。
“我家大人都惧怕这王大人的名字,想见这位王大人都难。你呀,就我说,还是不要再想法子了!”花染惊诧不已,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白珠与张捕快又说了许多闲话,花染一人端坐忧虑重重。白珠见花染独坐的样子,也收了话匣,与张捕快作别,领着花染回青楼。
路上,花染问白珠说:“白妹妹,真的没有办法吗?”白珠道:“既然张捕快这样说,那我想这案子肯定不好处理,官官相护呀,难道,你还能进京见皇上不成?”白珠无意一说,花染却听进心里。她对白珠说:“妹妹,那我便进京吧!”“姐姐!”白珠惊诧不已道。
“你不用拦我,姐姐只希望你照顾好我的一双儿女。”花染道。“姐姐,那我吩咐个丫鬟与小厮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白珠对花染说。花染点头,留给蕴儿一封信,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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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听闻风声早已离开家乡,连学文母亲和学文都没有安排。和郁言一起被抓进来的也都是平时不知掩其锋芒的人。他们知道赵武先走了,都骂骂咧咧,说这个家伙没有义气。
郁言在狱中牵挂的是妻子儿女,他此时方才感到一丝后悔。自己已经一把年纪,身不在朝堂,晚年难道要在牢狱中终了此生?他变得沉静。现在他明白,想要改变,到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赵武一走,他们被抓进来,这件事已经开始破败了。
蕴儿知道这是他们家的劫难。婶婶家家境并不好,叔叔卧病在床,婶婶还有一个刚刚两岁的小孩。她除了帮婶婶做家务,带妹妹,还要继续做洗衣、缝补的零活。弟弟被婶婶送到邻村去学手艺,经常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婶婶经常对蕴儿说她是如何如何辛苦,家里总是揭不开锅等等。婶婶虽未明说,但蕴儿心里也明白,她在婶婶家,迟早是呆不下去的。为了减轻婶婶家的负担,也为了不再在婶婶家看她怨艾的神色,蕴儿来到当地一家姜姓官员府上当丫鬟。
姜家小姐与蕴儿年纪差不多大。姜小姐锦衣玉食,对下人颐指气使。蕴儿想,生而为人,有些人生下来就比她拥有的多,也不必像她一样过早经受人生的苦难。她有些哀怨,她想到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想如果自己也生在富贵之家,现在的自己又会是什么境况呢?
但蕴儿终究只是想想,她身上有太多俗事缠绕,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无谓之事。在本该是女子最轻盈美丽的年纪,蕴儿变得老成持重。别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谈论着她们悄悄喜欢的男孩子时,谈论着时兴的胭脂和裳裙的新样式时,蕴儿都不插话,以致人们都觉得她是一个孤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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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新帝登基,年号贺徽。新帝大力整改政风,同时对文化艺术的发展也持支持态度。
新帝很年轻,他的母亲是一位对政治有野心的女性,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儿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与先帝育有两个儿子,但她在宫廷斗争中把自己的小儿子送上了皇位。人们说她不喜欢她的大儿子,尽管两个儿子年纪相差不大,面貌都是同样的俊朗。也许,小儿子更懂如何讨她的欢心;也许,小儿子更为容易被她操纵。
先帝死之前,为什么没有处理他这个心怀野心的妻妾呢?也许,他爱着这个女人,不忍心对她下手;也许,这个女人工于心计,她盈盈一握,权力就跌在她的股掌之间。
新帝登基有些时日后,王爷府,新帝亲哥哥的府上发出通告,说要招一批歌舞伎,只要官家未婚的女子,年纪在十二岁至二十二岁之间。蕴儿所在的姜姓官家的小姐,正符合王爷府要求的条件。小姐的父亲知道这批歌舞伎,也许只是名义上的歌舞伎。他问自己的女儿,愿意进宫吗?
姜小姐正是十六的年纪,她刚刚喜欢上邻家的一个男孩,这男孩子长得俊俏,嘴又甜,两人早已暗中结下情谊。蕴儿也是见过这个男孩子的,他笑起来很甜,曾托蕴儿给小姐传信,对女孩子都是温言软语,家境也与小姐家门当户对。小姐听完父亲的话后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噘着嘴抽泣起来说:“父亲,女儿不想进宫,不瞒父亲您说,我与凤林早订下海誓山盟了!”
凤林就是邻家男孩子的名字。小姐的父亲听了女儿的话大为吃惊,他也不想女儿进宫明争暗斗,他想女儿会有进宫的幻想,但他未料到姑娘竟早有心思。为了帮女儿,小姐的父亲对女儿说:“既如此,你叫凤林家及早来提亲,他要是不来娶你,你只好进宫了。”
小姐听了父亲的话,当晚与凤林见面时就对他提及此事。凤林父亲自然也早已听闻王爷府招歌舞伎的事,他也知道儿子的相好正合要求。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对自己的儿子惯于使唤,小姐脾气太大。但如果儿子喜欢,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对凤林说:“林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向姜家提亲?”
“父亲为何提起此事,姜秀云?孩儿是喜欢她,可还没有到要娶她的地步,”关凤林幽幽说道,“孩儿认识的女孩中比她好的可有好几个。父亲,你应该明白。”说完,凤林看着父亲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弯而多情。
凤林虽是庶出,可关父就是喜欢这个儿子。他像年轻时的自己。可是作为父亲,他琢磨不透儿子的心思。“你不娶她,她可要进王爷府了。”关父说。
“让她进,她该受受气,才会知道她自己平日什么样子吧,”凤林脸上笑意不减,凤林父亲也笑起来。“父亲,您可得给儿子做主。”他又对父亲说。“好,你尽管对姜秀云说吧。”凤林父亲答道。
“秀云,我也想早日去你家提亲,可是我父亲总不同意。我在尽力劝说他,你能不能再等些时候?你放心,只要说服了父亲,我一定会娶你的。”凤林直视着秀云的眼睛,哪个女子面对着这双深情的眼睛,这番深情的话语会不相信呢?秀云道:“凤林,我信你,只是我等不及了。”秀云说完,就抱住凤林。凤林惊在原地。
秀云虽是跋扈了些,可她并不傻。她从凤林闪烁的言辞和行动中察觉他的轻率,起初她还不愿意相信,直到父亲交给她凤林与其他女子联系的书信。父亲对秀云说,你要想清楚,这个男人,你是否要嫁。不嫁,父亲再给你想别的办法;嫁,就做得彻底。
那就生米煮成熟饭。秀云默默道。纵你再风流,你关家,总是还要名声。秀云抱着凤林,在他耳边轻道,你刚才喝的水里,我下了东西。凤林,不如我们现在欢好?秀云仰起头,亲吻凤林的嘴唇。凤林全身无力,他只嗅到秀云身上一种他现在所希冀的香味。他想要探寻,这香味从她身体何处散发。他迎合她的吻。
秀云心中冷笑。这时她忽然听见门外一片嘈杂,有女声大喊,让我进去!那是凤林亲近的一个姐姐,凤仙。这个人不好惹,秀云想到。凤林听到姐姐的声音,似乎有一点清醒,他不再有所动作,而是想挣开秀云的怀抱。
秀云丢下他,开门就见到凤仙的脸。凤仙气势咄咄逼人,开口就问:“我弟弟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一众人拦着凤仙不让她进屋。
“呵,我能把你弟弟怎么样?是他把我怎么样吧!”秀云不甘示弱。
“贱人,我弟弟就在你屋里,有本事让我进去!”凤仙甩开拉她的人,要进屋里看。
“不知贱人是哪一位,你弟弟不在我屋里。还有,我凭什么让你进来,你说进就进?拦住她!”秀云正要退回屋子里关门,凤仙瞅了一个空隙大步冲向秀云,进到了屋子里。
没人。凤仙四下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秀云心下吃惊,面上却强装镇定,嘴上也不松懈:“有吗?你说这事你怎么向我道歉吧。”凤仙支吾着:“没有……就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凤仙急急出了屋子要走。
下人正要去拦,秀云说,别追了,快找关凤林!
凤林趁秀云与凤仙吵嘴的当儿,悄悄翻窗逃走,一路逃到后院丫鬟们住的地方。找了一个门开着的屋子就进去了。蕴儿正坐在窗前刺绣,见到他跌跌撞撞闯进来一脸惊诧,道,关公子,您怎么来……唔……她话还没说完,凤林随手带上门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蕴儿,帮我个忙。
“搜!我不信他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几个门口的侍卫都说没有见到关公子逃出去,秀云知道他还在府内,他身子那个样子,怎么跑远。秀云得意地想到。
蕴儿躺在床上,心砰砰地跳着。门被踹开,“这间屋子住的谁?”一个男声。“蕴儿身体不适,不能下床迎侍卫大人……咳咳……”几个男人听了这话兀自退出去关上门。蕴儿是个安分的丫鬟,府里人都知道。
凤林在蕴儿床上险些把持不住。女孩子的被子香香的。听到门关上,他心里总算暂时松了口气。他从被子里钻出来,身子离蕴儿很近,微喘着说,蕴儿,谢谢你。他呼出的气息近在咫尺。蕴儿速度很快地跳下床,说,你……你,怎么了?
我中毒了,需要你来解。凤林说。怎么解?蕴儿问。需要你跟我云雨。凤林笑。他想她一个婢女,大约不会懂这个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