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茫茫》罗力得

2、第 2 章

　　白玉堂和韩彰挤了一夜，他不好意思说是吵了架，只推说展昭夜间睡觉爱踢人，客舍床铺窄，他还不如和二哥挤一挤。

　　这一夜翻江倒海，韩彰被他弄得睡不着觉，几次三番想把他踹下床去。

　　第二天起来，白玉堂发觉展昭的眼下也青了一片，他就有点心痛，可是骄傲却不容许他道歉。展昭瞧着他几次欲说话，白玉堂却是几次三番避了开去。

　　他这一天总觉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老是忍不住去摸耳朵揉眼睛：“今日如何眼跳耳鸣起来？”他只好将软靠扎缚停当，挎上石袋，仿佛预备厮杀的一般。

　　及至到了晚间，他想早些就寝，又不好意思回自己房里去，韩彰直笑话他怕老婆，耳朵软。他千思万虑，一时攒在心头，翻来覆去，反倒焦急不宁。索性赌气起来，穿好衣服，挎上石袋，佩了利刃，来到院中，前后巡逻。

　　由西边转到东边，猛听得人声嘈杂，嚷道：“不好了！西厢房失火了！”白玉堂急急从东边赶过来。抬头时见火光一片，照见正堂之上，有一人站立。回手从袋内取出石子，扬手打去，只听噗哧一声，倒而复立。白玉堂暗说：“不好！”

　　此时众差役俱各看见，又嚷有贼，又要救火。白玉堂一眼看见颜巡按的书童雨墨在那里指手画脚，分派众人，连忙赶向前来，道：“雨墨，你不护印，张罗这些做什么？”一句话提醒了雨墨，跑到大堂里面一看，哎哟道：“不好了！印匣失去了！”

　　白玉堂不暇细问，转身出了衙署，一直追赶下去。展昭听见，也携了巨阙跟着追了上去。

　　见到前面有二人飞跑，白玉堂一边赶，一边掏出石子随手掷去，却好打在后面那人身上。只听‘咯当”一声，却是木器声音。

　　那人往前一扑，可巧跑的脚急，收煞不住，“噗咚”嘴吃屎爬在尘埃。

　　展昭也赶至跟前，照着那人的脑后连脖子当的一下，跺了一脚。

　　忽然前面那人抽身回来，将手一扬，弓弦一响。白玉堂看展昭踩住了跌到的，眼光早已注定前面，那人回身扬手弦响，知他有暗器，将身体一蹲。那人也就凑近一步。

　　白玉堂急中生智，故意的将左手一握脸。前面那人只打量白玉堂着伤，急奔前来。白玉堂觑定，将右手石子飞出。

　　那人忙中有错，忘了打人一拳，防人一脚。只听“拍”，面上早已着了石子，哎哟了一声，顾不得救他的伙计，负痛逃命去了。

　　白玉堂见负着印匣的贼子已捉住了也不追赶，就和展昭将爬伏那人按住绑缚起来，卸下了他背后的印匣。

　　随即背后灯笼火把，来了许多差役。因听雨墨说白五爷、展爷追赶贼，故此随后赶来帮助。

　　只见这贼人满脸血迹，异口皆肿，却是连栽带跺的。差役捧了印匣，押着贼人。白玉堂、展昭跟随在后，回到衙署。

　　此时西厢房火已扑灭，颜大人与公孙策俱在大堂之上，雨墨在旁乱抖。房上之人已然拿下，却是个吹气的皮人儿。差役先将印匣安放在公堂之上。雨墨一眼看见，他也不抖了。

　　然后又见众人推拥着一个满脸血渍矮胖之人，到了公堂之上。

　　颜大人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也不下跪，声音洪亮，答道：“俺号钻云燕子，又叫坐地炮申虎。那个高大汉子，他叫神手大圣邓车。”

　　公孙策听了，忙问道：“怎么你们是两个同来的么？”

　　申虎道：“何尝不是。他偷的印匣却叫我背着的。”公孙策叫将申虎带将下去。

　　说话间，白玉堂、展昭已到，将追贼情形，如何将申虎打倒，又如何用石子把邓车打跑的话说了。

　　公孙策摇头道：“如此说来，这印匣须要打开看看，方才放心。”

　　白玉堂听了，眉头一皱，暗道：“念书人这等腐气。共总有多大的工夫，难道他打开印匣，单把印拿了去么？若真拿去，印匣也就轻了，如何还能够沉重呢？就是细心，也到不了如此的田地。”正要分辩，展昭伸手拉一下他。

　　白玉堂逆反之心又起，心道：“且让你看，看了没纰漏，让我再笑话你不迟。”即说道：“我是粗莽人，没有先生这样细心，想的周到。倒要大家看看。”回头吩咐雨墨将印匣打开。

　　雨墨上前解开黄袱，揭起巨盖，只见雨墨又乱抖起来，道：“不……不好咧！这……这是什么？”

　　白玉堂见此光景，连忙近前一看，见黑漆漆一块东西，伸手拿起，沉甸甸的却是一块废铁。登时连急带气，不由得面目变色，暗暗叫着自己：“白玉堂呀，白玉堂！你枉自聪明，如今也被人家暗算了。可见公孙策比你高了一筹，你岂不愧死？”

　　颜查散惟恐白玉堂在展昭面前脸上下不来，急问前道：“事已如此，不必为难。慢慢访查，自有下落。”公孙策在旁，也将好言安慰。

　　无奈白玉堂心中委实难安，到了此时，一语不发，唯有愧愤而已。

　　公孙策请大人同白玉堂、展昭且上书房，待他慢慢诱问申虎。

　　颜大人会意，向白玉堂招了招手先进去了，展昭伸手来拉白玉堂，却被他一下子甩开了，管自己先转后面去了。

　　公孙策又叫雨墨将印匣暂且包起，悄悄告诉展昭，第一白玉堂要紧，好好看守，不可叫他离了左右。

　　公孙策吩咐差役带着申虎，到了自己屋内。却将申虎松了绑缚，换上了手锅脚镣，却叫他坐下，以朋友之礼相待。先论交情，后讲大义，嗣后替申虎抱屈，三哄两哄竟说得这个叫申虎的贼人视公孙策为知己，一五一十地把盜印的目的说出来。原来他们打算盗了印去，要丢在洞庭湖的山环之内的逆水泉内。

　　公孙策探问明白，饮酒已毕，叫人看守申虎，自己即来到书房见了颜大人，一五一十将申虎的话说了。颜大人听了，虽则惊疑，却也无可如何。

　　公孙策左右一看，不见了白玉堂，便问：“五弟那里去了？”

　　颜大人道：“刚才出去。他说到屋中换换衣服就来。”

　　公孙策道：“瞎！不该叫他一人出去。”再一看展昭也不见了，摇头道：“不好了！白五弟走了。他这一去，除非有了印方肯回来；若是无印，只怕要生出别的事来。”

　　颜大人着急，道：“适才很该叫雨墨跟了他去。”

　　公孙策道：“他决意要去，就是派雨墨跟了去，他也要把他支开。我原打算问明了印的下落，将五弟极力的开导一番，再设法将印找回。不想他竟走了。此时徒急无益，好在展护卫跟着他一起，展护卫为人稳重，定能把他劝回来。”

　　他还不知道白玉堂和展昭正在赌气，旁人的话或许听上一二，展昭的话却是一百二十个不会听。

　　智化听了却来找四鼠：“冲霄楼非同小可，我怕这两人也未必能安然脱身，咱们去襄阳王府做个接应。”五人带上兵刃也直奔襄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