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茫茫》罗力得

1、第 1 章

　　白玉堂一般在汴京待一个月，在陷空岛待一月，确保兄弟情义照旧，夫夫感情深厚。

　　他这个人向来心大，时间一到，拎了画影蹭蹭蹭就跑了，从来没觉得会有人在他背后，用温润的目光，注视他良久良久。

　　这次出门就和平时一三五二四六一样，他单月回了陷空岛。走之前几天，他还在那里许愿心：“猫儿，你有没有吃过我们陷空岛的鱼鲊？好吃得很，这次给你带点回来怎么样？”

　　展昭照例翻白眼回敬他：“走，走，走，我什么都不要，快点去。”他顿了一顿：“快点回来。”

　　白玉堂哈哈哈大笑着和他来了个拥抱：“必须的，等着吧，猫儿！”

　　展昭看到白玉堂身后的包大人，脸一红，避开了。白玉堂抱了个空，尴尬地摸摸鼻子，悻悻地走开了。

　　早上起来，展昭一摸身边的床铺是冷的，便知道这个大傻子多半天不亮就已经走了，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笨蛋连再见都不说一句，四个兄长的吸引力可真大。

　　好在开封府事务繁忙，他很快就没空想白玉堂了。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白玉堂却没有回来，他托丁兆惠带了口讯来，陷空岛有一些事，还要晚一会儿回来，又捎来了一坛子鱼鲊。展昭看着这坛鱼鲊，满心怅怅。他去向包大人请假，但是包大人说，近来朝廷打算对襄阳王动手了。他的门生颜状元去襄阳巡查，包大人希望展昭和公孙策一起去协助。展昭犹豫了下，收起了请假的条陈，和公孙先生去了襄阳。

　　在襄阳，颜巡按的身旁，他看到了白玉堂。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展昭心里隐隐有点难受，原来他撒谎说陷空岛有事，是为了帮结义兄弟。

　　白玉堂看见展昭的那一瞬，也微微有些发慌，可是看着对方沉静温和的面容，他又有一点失落，为什么永远都没看见过他的吃醋？是先喜欢上的人就要多爱一点吗？想到这里他渐渐地稳住了心神。

　　颜巡按看到老师派来的人，十分欢喜，殷殷地向展昭公孙策介绍几位赶来助他的侠士：“这位是北俠欧阳春，这位是智化侠士，这几位是陷空岛五义。”他又格外指了指白玉堂：“这位是我的义兄……”

　　白玉堂看展昭还是温文地看着颜查散，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一股无名业火突然升起：“展昭，我你也要旁人来介绍么？我们的关系这么见不得人？”

　　卢方忙笑着打圆场：“这位不用介绍，他俩比你熟，哈哈哈。他们已经是契兄弟了。”

　　看着展昭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尴尬的表情，白玉堂心里有些后悔，可是却也有一丝痛快，你终于不是八风不动了吧。

　　颜查散也赶紧拿襄阳王盟书说事，把这个尴尬差了开去，大家遂说起冲霄楼的凶险来。

　　白玉堂和智化前几日探过一次冲霄楼，于是取来纸笔，一笔一划向诸人介绍起冲霄楼的布局。

　　晚上休息的时候，展昭跟着白玉堂进了房，白玉堂知道其实自己是理亏的，也想趁着无人和他说几句好话圆转回来，可是道歉的话居然说不出口：“猫儿，我……我……”

　　不想展昭却抢了他的话头：“白玉堂，冲霄楼凶险，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

　　白玉堂被他这一抢，心里又不痛快起来：“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么？”

　　展昭愕然：“白玉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也说，全仗了沈兄，你和智化才平安脱险，木板城已然十分厉害，那楼上岂不更加厉害？”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属于无理取闹，可是他不想听展昭的说教，他总是有理，他总是为了公理正义，他总是对的一方。白玉堂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我没按时回汴京？”

　　展昭无奈地看着他：“难道你希望我在人前和你大吵一架吗？”

　　白玉堂道：“为什么不可以？你压根儿不在乎我！我早回晚回对你都一样不是吗？那坛鱼鲊呢？你吃了吗？！”

　　展昭轻轻叹息：“我还没有打开过。”

　　白玉堂怒道：“我就知道你没吃！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压根儿不会在意！”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他没发现身后的人蹙着眉头，还有一句话来不及讲：“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