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嚣》柯言

2、再见

　　第二次见到冷嚣。是报纸头条。

　　《S城晚报》。

　　不经意的时间，不经意的看到，巨幅的照片。照片上的冷嚣，西装革履，却是那么不协调，仿佛在撒哈拉沙漠上出现了一只北极狐。

　　左旗总裁携手蒙氏千金。

　　我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冷嚣。原来是这么两个字。总裁和千金？倒真是，好笑。

　　不过是订婚而已么，宣扬得满城皆知。这就是大人物。

　　扔下报纸，跑去找喻彬。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喻彬。事实却和我的想象相去甚远。

　　喻彬租的是人家的老宅。三间屋，独立的小院。左屋是画室。正屋算客厅。右面是卧房。我先去右面屋里看了，人不在。然而西北角的那张床却一下子让我恍悟，为什么冷嚣说，我不是第一次见他。我确实见过他。半年前。他和喻彬，就在这张床上。

　　喻彬在画室。

　　专心致志。从他笔下明朗的线条，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感和失落。准备好的话语，噎在口中。

　　我看着喻彬，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该说的还是说出了口：“冷嚣，订婚了。”

　　喻彬的手微微一顿，他甚至没有抬头，淡然的回我：“我知道。”

　　“那你？”我试探着问。

　　他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目光中有几分我看不明白的冷漠与不屑：“我不是说过，他怎么会瞧得上我？”

　　我哑然：“那他对你那样，算什么。”

　　喻彬只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他手中的活，半晌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本就不算什么。”

　　喻彬很快又抬头，笑了起来：“建平，我没事。你不要多想。本就是你情我愿。冷嚣他不欠我什么。”

　　我从他的笑容中看不出不快，自然无话可说。这样的喻彬，让我觉得陌生。

　　喻彬将手中的笔丢下，抱住我笑：“建平，你怎么比我还伤心？”

　　我在他怀中一下愣住，他说的是“还”。喻彬他，不是不伤心。

　　抬头看他，他依然笑的张扬，“不要不开心，不然陪我去喝咖啡。”

　　我点头。他轻笑。

　　伊路咖啡馆。

　　S城有很多家伊路连锁。只不过我从来没进过。咖啡这类闲情，是离我太遥远的东西。听任喻彬去点饮品，我在大堂中无目的四处张望，却发现人生果然充满了巧合。

　　冷嚣也在。

　　但是他身边的那位女士，似乎不是报纸上曾经看到过的那位。思考片刻，看看还在总台的喻彬，我决定去打个招呼。

　　冷嚣困惑的看着我，显然已经不记得。

　　喻彬似乎已经回到座位，没看见我：“建平，你在哪里？”

　　冷嚣随着我的目光一起望去，再回头已是了然：“原来是你。”

　　这时喻彬已经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建——”他刚开口，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冷嚣，顿住语音。

　　冷嚣又是露齿的笑容，我看了却只觉森寒：“小彬，很久不见啊。”

　　喻彬很快笑了一下：“是好久不见。”又很快收起笑容，苍白了面孔。

　　我开始后悔跑过来是否明智。

　　冷嚣笑容不减：“二位，找我有事？”

　　他的女伴好奇的看着却不开口，显然教养不错。

　　我张口，才发现，有些话，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

　　冷嚣似乎了然，带着冰冷的笑容看着我。

　　一瞬间，被他的目光扫视，感觉从头冷到脚，喻彬扯我一下，我不理他：“每个人，都没有权利辜负别人。”

　　冷嚣笑意更深，说的却有几分讥讽：“要说辜负，请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看得出他眼中的不屑，却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的强硬。

　　还没等我搞清楚那究竟是为什么，冷嚣已经带了他的女伴起身：“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他的举止，十分有礼。我三次见他，每次感受都不一。却不知哪张才是他的真面。

　　冷嚣走了以后，喻彬垂头并不看我。我知道他必然有事瞒我。但是，他不说。我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