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七章(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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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间山[注1]的水最是有名。有受活火山影响而形成的天然温泉，亦有丝毫未受污染的山泉遍布山间，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与瀑布。站在跡部家别墅顶层的露台上，向背后的群山望去，千百条细小的溪流自山上蜿蜒而下，在山林边缘和缓的山麓上汇集成一片宛如明镜的林间湖。
每当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把湖面染成红色，别有一番神秘和凄美的意境[注2]。而在晴朗的白天则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湖水清碧见底，山间翠色倒映其中，微风拂过，分不清是树影晃动还是水波摇曳，荡漾出令人心醉的风情。此时，更有少年活泼的身影为这幅画增添了几分跃动的色彩。
可是，面对如斯美景，跡部景吾大爷无论如何都感觉脑后有小十字在不停抽搐。
这是什么状况？
那个平时最爱摆酷的日吉若居然赤着脚站在湖里，拿着根削尖的树枝——捉鱼？？？（喂喂，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是树枝啊|||）岳人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手里拎着桶里已经有了好几条鱼，他不是一直都跟日吉互相看不顺眼吗，现在怎么粘得这么紧？至于不在场的宍户和凤，据说是一起到林子里捡树枝去了。就连慈郎也不是在树荫下睡觉，而是——在刨土。
跡部平复一下情绪，尽量保持淡定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嗯？”
“我在挖坑啊！”慈郎开心地一指自己的成果，“阿若教的。等一会儿宍户阿凤他们回来，就可以生火做烧烤了！啊~~好期待！”
“……”
@#$&*!(_#……他跡部大爷家里，想吃什么没有？啊？把他拉来，居然就是要在野地里像原始人一样烤鱼？忍不住又低头看看慈郎刚才扑在他身上时留下的华丽大作，跡部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黑线来形容。
新换的米白绉丝衬衫一看就像是高级货，而前襟上那两个不对称的黑手印也一看就知道很难洗掉，忍足于是面带同情地安慰他：“挺好的，朋克风。”得到狠狠地的一记瞪视。
说话功夫慈郎跳起来，向远处的日吉挥手大声喊：“阿若！我挖好了！你过来看看！”转过身，又兴冲冲地扑向跡部，“跡部跡部，这么大个湖都是你家的吗？真是顶~~~~级的了不起啊！那你肯定会钓鱼了？哈哈哈，难不成那个传闻是真的，桦地是你从湖里钓到的？！[注3]”让人不禁感叹，像他这样神经粗到能够完全无视跡部脸色的乐天派，估计整个冰帝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一次跡部早有防备，在两只沾满泥巴的小爪子沾到自己之前迅速侧身躲开了，然后顺手拎起小卷毛，转个方向，丢给了旁边忍笑不已的忍足。
他走向唯一那个老老实实在树荫下坐着休息的人。感觉得到，从他一出现桦地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可是当他走到他跟前，大个子却讷讷地地下头不敢看他，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等着受罚的孩子。
他俯身轻轻碰了碰桦地戴上护踝的左脚，确认肿起的程度，说：“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不用陪着他们胡闹。”
“WUS。”
叹一口气，他板起脸道：“以后不许再硬撑胡来，知道吗？如果再受伤，本大爷决不轻饶。”
“WUS。”
桦地对他的唯命是从，头一次让跡部感到有些头疼。正在这时忍足的声音插进来：“呵呵，跡部sama的意思就是不舒服就要说，桦地，你受伤了他可是会很介意的。”
“WUS。”桦地再一次老老实实地点头，这一次，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赧然。跡部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在他宽厚的背上拍了拍，嘴上虽然骂着忍足多嘴，心情却是一阵放松。
忍足一脸受伤地抗议：“喂喂，景吾，我明明是在帮你，亏我还是以德报怨啊——”他一指自己的衣服，“现在是情侣装了，你满意了吧？”
跡部笑啐他一口，突然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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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忍足也“惨遭毒手”后，慈郎又兴致勃勃地跑去看日吉怎么用家传的古武术秘技捉鱼（Orz地插花：如需想象画面，各位童鞋可以联想《乱马》=v=）。有一个“帮忙”的岳人已经很让日吉头大了，居然又来了一个……最后终于让日吉忍无可忍，以下犯上把他们双双“请”上了岸。
尽管场面如此混乱，收获仍是足够他们饱餐一顿还有剩。只见每条鱼身上的伤口都是从背脊一穿而过破腹而出，可是日吉检查过后却黑着脸，自言自语道：“武器太不称手了。”似乎对自己的手法很不满意。
…………
——喂，你这家伙平时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你和我们是住在同一个星球的吗？
眼高于顶的二年级正选阴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他已经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这时候宍户和凤回来了，不止捡了树枝，还采回一大捧蘑菇。
至此，全员到齐，万事俱备，只欠烧烤^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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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歹也算是自然保护区吧？真的没问题吗？”忍足摆弄着从日吉那儿弄来的火摺子，研究了一半突然想起似乎还有这回事，于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只是毫无紧张感可言。
“你以为呢？”跡部下颌微微一抬，表情似笑非笑。
“算我没问。”忍足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膀 ，低下头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一边顺手把宍户挑拣出来的枯枝扔进坑里，等着一会儿生火。这还真成了“深山修行”啊，他玩味地抬眼打量独自在湖边收拾鱼的二年级生，啧啧，古武术道场的继承人啊，那动作之娴熟显然不是一天能练就的。
但是其他人都是没有任何经验吧？尽管大家都是生手，从整体上看行动却显得有条不紊。忍足推了推眼镜，目光中习惯性地带上了审视：每个人的分工明确；需要注意的地方点指点得恰到好处；连对时间的估计都很准，环节之间没有什么配合或衔接不上的——无意中竟隐隐地透出些以日吉为中心在行动的味道。当然，跡部不包括在内。跡部大爷自然不会迂尊降贵做这些没格调的事，但一直不管事地任由他们折腾却也实属难得，对于这无形中演变成的局面似乎也毫不在意。
不得不说，忍足侑士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很随性，但在某些方面有着狼一样敏锐的直觉和捕捉蛛丝马迹的能力，以及强烈的好奇心。他突然对跡部不太寻常的态度产生了兴趣。尽管这是一个特殊情况，但还是能从中看出些日吉本身的能力来。跡部，他是真的不以为意，或者根本是有意任之？
远远看着岳人凑在日吉身边看他怎么穿串儿，忍足叹一口气，捧心作失落状：“搭档好像被别人抢走了呢。小景，你要怎么赔我？”
跡部瞥他一眼，唇边懒懒地勾起一个笑，“到时再说吧。别急，还有的磨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靠在洛可可风格的躺椅里，一手支着头，一手接过管家刚刚泡好的H.M.B.皇家奶茶（注4），白皙的食指指尖缓缓摩挲着镀金的杯缘。他身后，铺着雪白桌布的长餐桌、 桌上摆放的鲜花和琳琅的果盘、两旁恭谦静立的女仆、手持托盘贴身服侍的管家——任何一样若单独出现在这处天然林区的旷野上，视觉效果怕都是突兀惊悚。而作为跡部大爷的背景和陪衬，这一切就像是本来就该存在的。在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理所当然中，湖光山色也变成了这华丽焦点的背景和陪衬。
忍足不禁莞尔，也端起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没错，至少从某种角度来讲的确如此——与这旁若无人唯我独尊的气场相比，心心念念想要以下克上的后辈，还需要磨练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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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受过任何污染和人工加工处理的鱼肉鲜美无比，野生菌类更是吸收了树木精华香气的山中珍品，除了盐再不需要多余的调味料。当香味飘起，玩得忘记了午饭时间的少年们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稍微注意点形象的还会端到桌上去吃，心急的干脆就蹲守在烤架前，眼巴巴等着轮到自己那份，然后不顾烫嘴一边抽气一边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直吃到口干才不舍地挪到桌边喝水吃水果。即使是跡部，都难得地给出了“就平民的食物来说算不错了”这样的评价。
等吃得差不多了，忍足寻个时机问出心里的猜测：“亲爱的Atobe Sama，可否请您为我们解惑？这些——”他指指俨然演变成了小型的露天自助餐会的场面，“难道是出门前早就安排好的么？”
他没看见跡部打过电话什么的，也没有任何预示，所以这支壮观的队伍突然出现时，连他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其他人了，因为当时正在热烈讨论的话题是这附近会不会有熊出没，于是那场面非常地具有喜剧效果。
跡部叉起切成小块的鱼肉送进嘴里，斯文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口，才抬起头用同样的语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本大爷会坐在这种野地里么？”他放下刀叉，拾起餐巾沾了沾嘴唇，从容地享受着为众人所瞩目的感觉，不甚满意地说：“不过还是太慢了，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
管家撤去餐具，又端上漱口水，在他身边躬身道：“禀告少爷，今天山下的商店街有祭典，宅子里家在本地的我都提前准了假，人手临时有些不足。没考虑到少爷会有吩咐，是我的疏忽，请您原谅。”
老管家的声音虽低，但已足以让集体注目着跡部大爷的冰帝正选们听得一清二楚。
“祭典？”
“祭典！”
反应了几秒种之后，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兴奋起来。
“老伯，再多讲一点嘛~~都有什么好玩的？”
“有花车游行么？”
“有这会儿也早过去了吧？没关系，长太郎，重点是夜市啦！夜市！”
“这个祭典是商店街的传统，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在本地很有名。按照以往惯例的话，神轿午前就应该过去了，不过歌舞游行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晚上会有放灯会，当然夜市也是有的。”老管家一一解答他们的问题。忍足笑着接过话：“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岳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轻盈地跳到椅子上。商店街出身的电器行的小开一脸资深玩家的神气：“诸位，可不要看轻了商店街的夜市哦！”倏地伸手一指：“日吉，你敢不敢跟我比赛捞金鱼？捉鱼你厉害，这个可不一定能赢得了我！”
“没兴趣。要是比射箭的话，我到可以陪学长玩玩。”
“呵，我看你分明是怕输给我嘛。”
“别争了啦，还是比吃章鱼烧吧！你们谁跟我比？”慈郎刚才还因为吃得太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儿，转眼功夫又生龙活虎，惹来一阵哄笑。
一片笑闹声中，跡部一直沉默着。他皱着眉来回看着他们，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这突然的激动从何而来。
宍户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大刺刺地问：“跡部，干什么表情这么奇怪？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吧？哈！”
“吓？笑话，本大爷当然知道！不就是夜市么？”一激之下，几乎是本能地反驳。跡部顿时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反应实在是太逊了，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嘛！众人惊奇地看到跡部大爷竟然涨红了脸。
于是，就算是神经再粗的，现在也知道被宍户误打误撞说中了。宍户尴尬地吭了几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其他人就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从惊讶到无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看来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好当阿！
异样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跡部就忍无可忍地发作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庶民的活动嘛，本大爷那是没兴趣！没兴趣！”再不出声，他感觉简直要被他们眼里赤裸裸的同情淹没了。
然而世间的事有这样一个规律，一旦被熟悉的人抓住弱点就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此刻的他已经不具有威慑力，他们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就自作主张地策划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去一次就知道了。”
“啊哈哈，就是，去了就知道了。”
“对啊，很好玩的。”
“决定了！吃完饭回去泡温泉，然后就去逛夜市吧！”
“你们不要擅自给我决定！本大爷什么时候同意了？！啊？”
跡部大爷华丽丽的抗议寡不敌众，悲哀又无奈地淹没在许多的欢呼声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七章(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