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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山艮星动 ...

  •   皇甫意看了一圈回来后,皱着眉。

      “如何?”皇甫济问道。

      “无大事,只能待他们熬过去这三天。”皇甫意道。

      “施针之类,没有效用?”孙安慈问道。

      “对面用巫术的人,水平不行,没办法致人于死地。而且巫术算是下在他们自家军队之中,更不能下狠手。”皇甫意道。

      “为什么下在自家军队?”孙安慈迷惑不解道。

      “左右不是国巫教自己打仗,效果好就行了,他们哪管这些。”皇甫意随性道。

      “意儿。”皇甫济喊了一声。

      皇甫意瞬间收敛了许多,道:“父亲、先生,这种巫术目的就是在于让己方军队不敢轻易叛逃,顺便接着血液让对方军队暂时失去战斗力,躺个三天真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皇甫济点点头,“那便无事了。”

      孙安慈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公子是如何得知?”

      皇甫意不答反问:“先生若是见识过祭坛占星场面,可还会因为看见几个散修星道的观星而驻足?”

      孙安慈想了想,摇头道:“自然是不会,若是得见祭坛观星,那自然旁的散修星师是入不了眼的。”

      皇甫意眨了眨眼,“对啊。”

      孙安慈霎时间明白过来,含着笑对皇甫济道:“皇甫家的公子果然厉害。”

      孙安慈引着二人去了今日特意布置下来的住处后,便告辞了。

      皇甫济这才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皇甫意道:“怎么了?”

      皇甫济道:“平日里见不到半个人影,好奇一句。”

      皇甫意道:“这不是母亲身体大好了,打发我出来,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吗?”

      皇甫济道:“你就知道搬出你母亲来。”

      皇甫意笑了笑,“父亲,我这不是过来帮忙了吗?”

      皇甫济斜睨他一眼,“哼,怕是榆散喊你过来的。”

      皇甫意鼓起脸,乖顺地点了点头。

      皇甫济轻轻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小心着点,两国对战。”

      皇甫意道:“阿散那是灭门之痛。”

      皇甫济叹息一声,“我知道,只是你,多小心。”

      皇甫意点点头,“那父亲,我走啦!”

      “才说叫你小心,你又去哪?”皇甫济拦下他。

      “阿散在等我!”皇甫意一个闪身溜出了门。

      皇甫济轻声叹了一句,倒不急着睡,只是出门找了卜将军,同他说了巫术一事,让他传信给前方战士。

      传信归传信。

      到底信件的速度比不上刀剑。

      贺辰在第二日是几乎是前脚接到巫术无有大碍的回复和何远暲中招了的消息。

      木涘河已经在回程中,前线也稍稍稳定许多,方帅渐渐有了起色,但是偏生何远暲在此时出了问题。贺辰这边那二十个侍卫还是很厉害,愣是没让那些流兵逃兵掀起多大浪,解决了个干干净净。

      贺辰省去了“中巫术”三字,对着侍卫长道:“殿下需要我去趟前线。”

      侍卫长自然是不许的,无奈,贺辰只好告知,何远暲出了些事情,需要他去,十万火急。

      侍卫长还是摇头,坚持说殿下有令,他不得去。

      贺辰最后有些恼,拿出信件,“你家殿下中了巫术,速速送我过去。”

      侍卫长这才惶恐地点点头,他迅速安排好了接下来的防务,贺辰也安排贺盐寄告知各位星师接下来的相关安抚工作。等一切妥当后,侍卫长便引着贺辰从后门出发,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去往何远暲所在的军营。

      路上偶然碰见几个流兵,按照往常,贺辰断然不会下死手,可偏生这一次,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着大概是听到了何远暲被无殇国下了巫术,心中有些愤怒。

      侍卫长这些日子一路从无虞城跟到火炽郡,也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贺辰。

      冷着一张脸,左手持缰绳,右手持剑,剑法轻灵,几乎未待流兵还手,已然倒下血泊之中。偶有几个还手的,贺辰似乎完全看穿了他们的剑路,迅速的回击。但是若遇到逃兵,贺辰则是用剑身点到他们的穴位,将人放倒。

      这一路下来,贺辰但凡出手,必定毫无错漏,就像他占星一样。

      侍卫长觉得,自家殿下也许不知道,他安排众多高手护着的这个人,武功甚至远在这些高手之上。

      “侍卫长替我保密吧。”贺辰收了收自己方才的煞气,他最开始原是不想下死手的,不知为何,右手一触碰到和光,就起了杀心。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倒在跟前。这是遇到敌军的流兵,若是遇到自己这边的,偏偏又能止住动作,把人放倒却不伤性命。

      贺辰自然不能说这把剑古怪,那便只能拜托边上人保密了。

      “祭司大人这是何意?”侍卫长不明白贺辰说的保密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

      贺辰低着头道:“不必同殿下说,我来时动了手。”

      侍卫长应了一声:“祭司放心!”心中却叫嚣着一定要尽快告知殿下,他的一腔热忱得到了回应,祭司大人不仅替自家殿下安置了逃难的百姓,甚至还因为他受伤就出手杀人。

      真是太好了。

      贺辰到时,何远暲已经在塌上躺了五个多时辰了。

      “是何症状?”贺辰问道。

      “高热,腹痛,还有寒症。”医师道。

      “腹痛、高热和寒症并发不少见,但为何一定是巫术?”贺辰接着问道。

      “因为一般的高热断然不会让人昏厥过去又转化为寒症,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腹痛。”说话人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贺辰抬头望去,是一张很瘆人的脸。

      倒不是样貌问题,若说样貌,那绝对是一表人材。

      是因为太白了,近似于灰白色,像极了入土之人。

      “阁下是?”贺辰问道。

      “问我名讳之前,不知可否请教公子大名?”来人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狠戾。

      “祭坛紫微垣,祭司贺辰。”贺辰回头看着来人道。他只想眼前之人快些告诉自己更多何远暲病情相关的事情,便没有太在意这些个小节。

      来人见到他的正脸却显得很震惊,听到他的名字后似乎还颤抖了一下,缓了一会才道:“澹台榆散。”

      贺辰印象中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至多知道澹台的星道很上乘,他有些不明白眼前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贺辰没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和眼前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是澹台榆散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贺辰了。即使隔了四年多,从十一二岁的少年到了十六七岁,贺辰的身量和样貌变化有些大。

      澹台榆散自然是知道自己兄长是祭坛祭司的,也认得祭坛服饰,见一身普通装扮的贺辰还以为是何远暲的自己备下的旁的星师。在无虞国历史上,到时不少这种明明有星命祭司,却还请了其他星师坐镇的行为,故而有些生气。

      没有想到,弄了个乌龙,还让场面有些尴尬。澹台榆散自然不能说,“兄长,许久不见”更不能说“我很好,兄长你呢”。

      好在贺辰开了口,“看来是阁下定论这是巫术,为何?”

      澹台榆散有些没收住,前几个字还带了些颤音,“是因为…咳,我本就是巫师,在下澹台教派教主。”

      贺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这人一副毫不收敛的样子,道:“阁下当真年少有为。”

      澹台榆散原不想透露太多,万一勾起了贺辰的回忆那可去了个多的,但是偏生是涉及巫术,他完全收敛不得。他拿出巫师素日的专业态度,细细地同自己的兄长,讲起了自家真正的看家本领。

      贺辰不懂,听了一堆下来,不过就得出一个结论:全无散最厉害的巫师之一就在眼前,并且笃定说何远暲中的确实是巫术。

      面前这个教主可真的一点都不谦虚,处处都是昂扬恣意。

      但是别人这样做人是别人的事,只要不危及正义与良知,旁人完全没有资格去干涉,更没有资格去说教。

      说来,一贯低调谦虚谨慎的贺辰,还有些艳羡这样高调不羁的人。

      “那,阁下以为应当如何医治?”贺辰问道。

      若是祭司是别人,澹台榆散自然会叫他用替身术法把这个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是这个祭司是他亲兄长。

      “自然符水即可。”澹台榆散又补了一句,“我给的符水即可。”

      贺辰看了他一眼,还是灰白的面色,却莫名泛着光彩,许是到了他专长之处,整个人都精神了。

      “劳烦阁下,敢问阁下需要什么报酬?”贺辰道。

      澹台榆散本想讨个拥抱做为酬劳,但是又怕吓到贺辰,一惊一乍给他整出点什么“记忆”来。他自动划去这种说法,又想到不如说出实情,自己教派几乎满门被灭,同国巫教之间血海深仇,但是自己和贺辰是一家的,这样就更麻烦了。

      想来想去,澹台榆散只得说:“一点小事而已,这种巫术,不需我费多大气力。”他怕贺辰不信,又补了一句:“我祖上同祭坛有许多交情,祭司大人不必客气。”

      何止交情,那是姻亲。

      罢了,澹台榆散心中叹一声。

      他着人取了水来,念了咒语,画了符篆,手中轻轻一摇,符篆即可化为灰屑,落入水中。

      “让他饮下就是。”澹台榆散道。

      “殿下现在不张口。”比起这个,医师更想说的其实是:为何殿下醒过来的时候澹台榆散不给殿下符水,而且贺辰一过来,不仅给了符水,还将病因什么的都和盘托出。

      “那怎么办?”贺辰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天杀的老东西。”澹台榆散暗骂一句。

      “什么?”虽然贺辰听清了澹台榆散骂人,但是他不清楚澹台榆散骂的人是谁。

      “下巫术的人,还使了个不让人吃喝的咒术。”澹台榆散道。

      “其实可以口渡。”医师见多识广,下咒这种情况他没见过,但是其他的开不了口喂不进药的情况他见多了。

      贺辰很自然的接过碗,澹台榆散却有些不自然。

      这是让他当面看着自己的兄长亲一个男人?

      这算是当面断袖给他看了吧?

      澹台榆散眼看贺辰就要把药喝下,他猛地拦住贺辰,“我可以解咒!”

      贺辰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他想着口渡虽然麻烦,但是何远暲冷汗出了一身,还是救人要紧。而且他潜意识中,不排斥两个男人口渡喂药,更不排斥他口渡喂药给何远暲。

      澹台榆散倒是没空观察贺辰的表情,又念了个咒,画了道符,把那些符灰也送到药碗中,“好了。”

      事实证明,澹台榆散真的有方才那般骄傲模样的资本。

      药到病除四个字,还是贺辰第一次亲眼见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山艮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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