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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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日常请脉，日常嘱咐好好调养，而后轻叹口气欲言又止。
叶长卿撑着脑袋捧着书陷在柔软的躺椅里往窗外发呆，对此不欲多问。
春泥从小厨房回来，捧着一叠糕点与刚上的新茶，将几枝开得艳丽的花递来，“大人，方才在门外看见山茶开得极好，四月是山茶的末期，真是十分难得了。”
“嗯。”
“大人，您怎么了？”
“今日的是……绿豆冰糕出来了？怎么闻着淡了些。”
春泥取下一块轻嗅，甜腻的糕点想扑鼻而来，同以往并无差别，“想是厨子是新来的，少放了些。大人您吃些吧，往常您最爱这些了。”
“国师塔里还有什么？”叶长卿有些疲惫地合眼，将书随手盖在身上，“算了，除了燕安乐送的，剩下的都给你吧。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大人！”春泥沏茶的手都抖了，滚烫的茶水倒出去了一半，她慌里慌张地甚至来不及擦就扑到叶长卿的身侧，声音弱了些：“您说什么呢大人！”
“唔，四月是山茶的末期。”她含糊轻哼了一句，“终于，快走到头了。”
她睁开一条缝，“春泥，我睡会儿。”
今日签运，末吉。
……
今日的朝堂气氛凝重，燕安乐坐在首座把一众大臣的打量纳入眼底，帘幕后没人听政，大臣们好奇得抓耳挠腮又不敢多看，今天的陛下脸色如常，却不知为何怎么看都有种山雨欲来的意味。
例行汇报后，燕安乐听了一耳朵的拍马屁和天马行空的建议与争吵不休的驳回。
“西北近日雨水充足，土地得到了完全的缓和。国师大人能力出众，不愧为我一国之师，只是国师今日是……？”
探情况的。
“国师大人本就不被朝堂规矩束缚，安侯，你又不是不知。”
这话说是帮衬，事实上却暗含讽刺：明知国师同陛下关系密切，她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你还多嘴一问，闲的。
他边说边看，想从陛下的神情里探出什么细枝末节，当然失望而归。
“西北地脉广域，除去风土过大以外，倒是能开发一番，今年有国师祈雨，明年、后年呢，陛下，还是计划些什么好。”
“爱卿是有何想法。”燕安乐不疾不徐地应答。
纪相奉上一纸文书，李福泉呈上。
“如臣所写，往年也有计划这方面事宜，只屡次半途而废，需先调查始末后再度动工。”纪相弯腰拱手，“西北王心野，但西北仍是燕国的领土，西北的百姓不该受苦。国师能力出众，祈雨感动上苍，可往年先帝组织都祈雨仪式可……半分用处也无啊。”
“嗯，这事纪相可有把握。”
“容臣一试。”
“那便去。”燕安乐将文书丢回托盘，“先遣你二十人去查探。”
“臣领旨。”
“还有何时要报？”燕安乐环顾四下，“西北乃孤心头大患，纪相率先考虑到此事，不论办成与否，都该赏。”
“臣谢陛下。”
“既然别无他事，那……”
众人齐齐拱手，以为要结束今日的早会。
“孤倒听闻一件事。”燕安乐话音一转，“今日皇太后宫中的贴身宫女告到孤身前来，说天还未亮便有人去扰太后清梦。”
说到此处，她揉着眉心轻叹，“早前太妃们齐齐毒发，虽查出了左相一家，但此事细枝末节却也经不起推敲。孤有心查，却屡次抓不住尾巴。”
“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燕安乐抬手轻压，“太后被惊，本就同孤说要闭门不出，与佛堂为伴，凡间事不管。只是这……”
台下的乔大儒抹了把汗。
“乔爱卿。”
“臣在。”
“爱卿，此事是否解释一番。”燕安乐目光如炬，精准无比地落在他身上。
“回陛下。”乔大儒跪下，语气虚了些，“昨日犬子喝了些酒，借着酒气欺人被抓去了衙门。犬子一直不懂事，家妻娄氏有些溺爱过度，许是太担忧了便一时冲动……扰到了太后。”说着赶忙补充，“如今犬子已在接受惩治。”
“这样么？孤可是听闻，乔少爷分明清醒地很，故意寻了人最多的桃花源，受害者王大人独子王亦琦都被逼跳楼了。”
朝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屏气不敢多嘴。
乔大儒更是跪趴在地不敢抬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地。
陛下这话，明显是早已知道细枝末节了，有了决断，说再多怕也无用。
他稍稍抬眼，想要揣测到半分圣意。
“可是对燕氏一族的判决不满？”
“不……”
“孤准你不满。”燕安乐轻哼，“不满可申请再查，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孤怎会包庇？但！”
一声转折，令松了口气的乔大儒又提心吊胆起来。
“子不教父之过，乔爱卿，罚俸半年，可有意见？”
“臣，谢主隆恩。”
“——退朝！”
……
“纪相留步。”乔大儒慌忙赶上纪相的步子。
“乔大人。”纪相慢下两步，道。
“今日之事，纪相如何看？”乔大儒踌躇了一瞬，终还是问道。
“如何看？”纪相沉沉地叹了口气，“乔大儒糊涂，如今敏感时期，怎可任小儿在外胡闹！大燕律法改版数次，次次都为国为民，陛下想做出成绩，臣等自然为其分忧。”
“是。”乔大儒有些惭愧，“是我教子无方。”
乔大儒本是个倔性子，纪相看在眼里，不说多为国着想，但也算忠心，只是本就是白手起家，家中妻子强权，诸事束手束脚，不敢提也不敢做。
纪相不讨厌这性子，也愿意多提点一番，他们在墙角站住，声音压低了些，“你我都知，先帝驾崩时遗诏的名字，如今不论传言如何，陛下同国师关系亲近，短时间内也必不会翻脸。前有太妃中毒，后有西北蓄意隐瞒境况，不论降雨是否因国师，这都是一件功劳。”
“是。”
“从陛下身为太子时便执政，这么多年，变化你我都看在眼里。如今陛下登基上位，你我应当支持，而非搞事。”纪相看着乔大儒的神情，心知自己说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一登基便有人蠢蠢欲动，你觉得是因为何事。”
乔大儒饱读诗书，却不是个在朝堂玩心眼都料子。经此提点这才恍然，“左相被抄家，实则因谋逆……”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左右张望，语气都飘忽了。
纪相点了点头，“虽是以谋害之名，实则却是谋反。一字之差，却截然不同。”
“那我儿……”
“你再品品，为何王氏未被判决，甚至连带责任都没有？陛下是好相与的性子？”纪相提点到此，已经说多了。
他拱手，身为宰相，却不在乎太多上下级官员的礼仪，保持着几分礼貌，“先走一步。”
“相爷，今日似乎晚了些？”小厮殷勤地替他掀开车帘。
“处理了点事。”纪相放下车窗帘，收回看向另一道门的视线，“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性子，是非分明，赏罚分明。只是这朝中，仍有许多人看不清这局势变化。”
“一味地蒙在自我世界，做着春秋大梦。”燕安乐抛起昨日在摊位上买下的猫猫编绳，手巧的侍女按她吩咐在上面编进了金丝，瞧着也不像是地摊货了，灵动又淡漠的模样像极了她家国师。
“这些老骨头思维固化了，孤只给你们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说罢，勾唇的模样又沉了下来。
“还有毒，啧。”
“备好糕点了么，孤今日瞧着国师早膳似乎没吃多少。”燕安乐将编绳捏进手心，“她爱甜，要多放些糖。”
“早就备好了，陛下。”
新来的侍女早就习惯了陛下独独对国师大人的温柔，“方才有人来报，大人似乎还在睡呢。”
“她累了，吩咐人莫要扰她。”说着，又折回来取走纪相的文书，“将折子搬去养心殿，孤要守着她。”
“是。”
叶长卿醒时，只觉得疲乏的不行。
她看着眼前一片灰蒙，雾中似有人影闪过。
“怎的这么狼狈。”一身破烂道袍的老道穿破迷雾，晃晃荡荡地出来。
叶长卿先是盯着他瞧，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同记忆中并无二般。
老道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把她的发，又比划一番，疑惑道，“好像没长？”
叶长卿：？
“皇宫伙食不好？”老道实实在在的疑惑了，“怎么会呢。”
“小徒弟，见到为师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老道瞧着她，笑着弯腰与其平视。
“师父，你要来接我走么。”叶长卿后退一步，“师父。”
“我不走。”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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