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一场不能称之为“戏”的剧场落幕，四月反复的天色又阴沉下来，重重地悬在众人都头顶。
叶长卿步入喧闹市集，瞧见些许穿短打布衫的小厮四处奔走。
“这天气是要下雨了？”燕安乐伸手，像要接住即将坠落的第一滴雨。
叶长卿站在一家横出来的铺面前看编绳，花色繁复，小动物编的栩栩如生灵动有神。听到此话便抬眼看，笃定：“没有雨。”
“真能算出天气来？”燕安乐收了手立刻将自己的下巴搁她肩上，环住她的背，“那是不是可以让你每日算气象，届时再找人通报，也好履行一下国师职责。”
叶长卿企图扒开粘人精，瞥她一眼，每一点微表情都写着无语。
她看着铺位前的小姐姐手指转得飞快，不一会儿一只镶了红玛瑙的兔子就跃出指尖。
“要是有能便捷传讯的方法……”说着，燕安乐沉默了一瞬，“倒是想起了个东西。”
她都眸光落在定定瞧着小姐姐编第二只的国师身上，那张脸上似有新奇，却对她的话没有更多过激反应。
这次不是怀疑了。
“什么？”叶长卿奇怪地回头，“什么东西？”
燕安乐比划了一块巴掌大的形状，“你相信在某个地方，这样大的一块会发光的……板砖，上面显示你所有信息，并能随时与各地人及时交流，气象、节日、时间，什么都有。”
燕安乐以为对方会说她异想天开，她第一回觉得有点紧张，像小时候刚画了一副天马行空的画给父皇期盼着等到夸奖，又更多地担心迎来一场质疑怒斥。
她有些害怕从叶长卿口中听到类似的回答。
但叶长卿的反应出乎意料。
她家国师板着她惯常的表情，却沉吟着认真思考了片刻，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倘若真有这样的东西，那么这个世界的人一定很幸福。”
“他们拥有了我们目前无法企及的桃花源。”
燕安乐见她抬眼时，眼里坠满星辰，深色的瞳色在阴天里显得又深又沉，可她却在发光。
她听见她说，“这是我们即将走去的未来。”
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响。
轰鸣叫嚣，几乎涌出胸腔。
她听见了在喧闹中盘旋的风声，伴着从远方吹来的哼唱穿过皇城。
那是她期盼的样子，是梦中的桃花源。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我有一个梦。”燕安乐轻声道。
“两位感情真好呢。”编绳的小姐姐摆好手上的小猫，挂在货架钩子上，“喜欢就带走一只呀。”
燕安乐就挂她身上笑，“是呀，我们都一起睡的呢。”
叶长卿红着脸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扒拉她了，只得瞧了一会转移注意。
黄色的绳子在一众的彩色中并不显眼。扁平或立体的挂饰随风而动，更花哨的上面还系了铃铛，随风响个没完，清脆无比。
小姐姐笑得甜，燕安乐大手一挥，随手勾了只猫猫下来。
“我师父也会做这个。”叶长卿指尖轻触，“他用草编的好丑，蝴蝶像断了翅膀的飞蛾，做什么都丑的要散架。”
她摇了摇头，抱歉地笑了一瞬离开摊位，“那是记忆里很久远的事了。”
“很奇怪。”叶长卿说，“越是回想，想起来的事就越少，依稀记得些，但又被漫长的单调重复的生活逐一覆盖。”
“很多年前我有一个梦，梦里山珍海味，和师父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房子里，他会有一身帅气的定制道袍，金线镶边，青灰色，拿着拂尘，和人家一样神气。”
“后来师父骂我，该有的都会有，不要有嫉妒。”
“后来我想，若是身为国师能做些什么就好了。”叶长卿转过身来面对她。
燕安乐似在她眼底看见了不甘。倔强、狂热，燃烧着一腔热血。
燕安乐听着她突如其来的感慨，心跳越发快了。
这么多年来的平静如水，在与面前这人相处后逐渐灰飞烟灭。
“我也有一个梦。”
燕安乐听见了梦中的声音。
她似乎听见她唤了她的名字，牵起她的手，邀请她创造新的世界。
是梦与梦碰撞擦出火花的声音。
——“我这里有许多想法。”
“若有一天，将一一实现。”
皇城与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叶长卿记得初来时，皇城只有贵族游走，小厮会仗势欺人，走到哪儿都是强抢民女拐回去当小妾的事故。
不过短短数年。
叶长卿看了身侧因她几句话心情愉悦的人。
自打她逐渐握权，变化最大的就是天子脚下的皇城。
日复一日，朝臣没看见。
——“我看见了。”
你生来就该在那个位置上。
燕朝不算开明，也不过分迂腐，人们会因为权势妥协，但同时也有了无数可能。
前朝惯来养在闺中的女子，如今小姐妇人会开铺子，隔壁制香手艺一绝的莺儿姑娘，出生普通，如今却已财力了得，那手技艺精妙绝伦，名声响彻皇城。
这才是燕安乐带来的变化。
朝臣不该因她是女子上位而有偏见，帝星长亮，是盛世。
“今日感觉如何？”燕安乐随她逛了许多摊位，小食最多，这种特色是宫里吃不到的。
“十分难忘。”叶长卿盯着她手中的成色不佳的琉璃扣，丢还了荷包，“若是下回你来付账会更好。”
“花钱的感觉不好？”
“纠正一下。”叶长卿戳她胸口，“是你花钱，我什么也没买。”
“你有。”燕安乐摸到了一串极细的发簪插上她的发，“大人。”
“皇宫冷清，孤家寡人，莫要丢下我，好么。”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