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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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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是人?”斐宁陷入了沉思,想了很多可能性,还脑补了一些恩怨情仇,比如那些是以前跟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一次意外全没了,所以花梨在墙上挂了等同数量的盘子,就是为了纪念他们。
但再想想别永终刚刚那种语气,斐宁又觉得可能不是那样的,事情可能比他想的要恐怖一点。
“所以那个是……骨瓷?”斐宁犹豫起来,“我以前听说过这种工艺,也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死者。”
“想什么呢?”别永终无奈地笑起来,看斐宁松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斐宁:“……”
“那些都是无用的法器。”别永终淡淡道,“一个盘子就是一个人。”
联系两人之前说的,斐宁脸色瞬间有点发白。
“所以……”他咽了口口水,背脊泛起一层薄薄的凉意,“那些是人炼成的……盘子?”
“嗯。”别永终点头,“花梨亲自炼的。”
“这……”斐宁有点说不出话来,一想到那满墙的盘子他就胆寒,“可……为什么?”
“报仇。”别永终说着斐宁脸色真的不好,叹了口气,化了人形朝他伸出手去,“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跟你说又要问。”
斐宁看了一眼他的手,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别永终有点无奈,见他不想上来,也不强求,收回手,“继续说下去,我怕你不敢用那个炉子了。”
斐宁摇头:“你说吧,我想听。”
别永终闻言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认真不似作假,又叹了口气,在溪边坐下。
“花梨其实有一个妻子,是人类。”别永终忽然说起一些听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孩子,不过人类的寿命很短,他们在一起一些年头后就走了,小孩是花梨自己带的。我记得是个男孩子,是只很漂亮的小狐狸,叫……大名也不记得了,反正挺吉祥的,花梨一直叫他小名,我们也跟着叫瑞瑞。”
“这样啊……”斐宁想了想,有点奇怪,“那他做事的时候都不带儿子吗?我好像没看过他儿子。”
“哪还有儿子。”别永终无奈,“他儿子早就变成丹炉了。”
斐宁面色一僵:“你是说他的丹炉……”
“嗯,就算是儿子,花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别永终继续说道,“瑞瑞刚学会化形那会,比较爱玩,三天两头往外跑,在自家地方花梨也不是很担心,就由着他去了。”
“可是小孩子,哪知道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行……”斐宁忽然有点明白了,“他跑丢了?”
别永终点头:“人居人间,天上地下住着仙鬼,妖自然也有自己的地方。小妖大多在妖界长大,未经父母允许大多是不能离开的,但也有小妖迷路到人间,被人间的繁华所吸引。”
“那个小孩……就是瑞瑞,就是那个迷路到人间的小妖?”斐宁想了想,接过话来,但是没说后续,在话本里,这后面大多是一段缠绵的人妖恋,但别永终接下来要说的显然不是。
“花梨是大妖,瑞瑞作为他的儿子,别的小妖对他自然也是恭恭敬敬的,那孩子被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经常瞒着花梨偷跑到人间。”别永终道,“花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口头警告没有,关也不能关一辈子,那小孩还不知道从哪学来一招,把他娘搬出来,每次花梨总要心软。”
“他娘?”
“花梨答应过妻子,会好好照顾那孩子的。”
斐宁会意,大约是花梨同孩子说话时提的,于是孩子便记住了,一句“你答应过娘要照顾好我的”,花梨会心软也是正常。
“虽说会偷跑出去,但瑞瑞很少在人间留太久,有一回出去了……到时间也没回来。”别永终说起这件事时语气忽然低了些,“花梨派了很多人去找,也没找着,最后是在一次……一次拍卖会上找着的,那时候瑞瑞已经……”
斐宁闻言脸色瞬间不好了,儿子失踪,千辛万苦找到后却发现被人做成了丹炉,这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所以花梨……”斐宁有点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把炉子买回来了吗?但别永终说过,那个炉子是花梨抢的,所以花梨当时硬闯了拍卖会吗?
“你没猜错,他硬闯了,说到底花梨本也不是什么温吞性子,何况是在盛怒之下。”别永终道,“瑞瑞虽说是小妖,但血统摆在那,炼出来的丹炉是极好的,那些人也不傻,自然不会轻易让他抢走,虽然他的确杀了很多人,但炉子还是没弄到手。”
“后来呢?”斐宁紧张道,“他……他受伤了吗?”
“你在意的地方是这里吗?”别永终无奈地笑起来,语气柔软了许多,伸手在斐宁头上轻轻摸了摸,“炼制那个丹炉的修士,是当时第一的门派,本来实力便不容小觑,加上他们对外求助,说是铲除妖邪,响应的人自然也多。小妖带再多用处也不大,以花梨当年的修为要硬闯很难,所以他找上了我们,想让我们帮忙。”
“你们?”
“嗯,几个朋友。”别永终道,“瑞瑞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那场战……”
“打得天昏地暗?”
“怎么会,你也太抬举他们了。”别永终笑道,“花梨一个人是难,但我们帮忙,对面就太不够看了,那场顶多就是……有点意思吧。”
斐宁听得无语,对面出了那么多人,到这就落得一个“有点意思”的评价。
别永终继续说道:“花梨夺回了丹炉,但瑞瑞已经变不回原样,花梨一怒之下把那些相关的人全抓了,做成盘子挂在墙上,心情好的时候,就画一个。”
“那……瑞瑞呢?”斐宁问道,“他就只能这样了吗?”
别永终摇头:“被炼成器的人,便与器同生,只能等到器身化成齑粉,魂也就消散了,虽说化成丹炉,花梨也不是没想过了结,但瑞瑞自己想留下,他便由着了。”
“原来是这样。”至此,斐宁算是听明白整件事了,至于其中有多少主观因素他也不是很纠结,“那那些人活该。”
别永终闻言有些愣怔,但斐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还在碎碎念着瑞瑞很可怜之类的,直到别永终忽然靠过来,在他额上落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