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途径我的守望》瑞景

13、悄然无声

　　彭嘉悦出院回学校结束大四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这门考试一结束，也就代表着寒假正式开始。那天正是圣诞前一天，长卫早早交卷在门口等着她，两人结伴上街晃荡。

　　H市的人非常注重过圣诞节这种洋节，一个月前大街上，各大商圈都布置了巨型圣诞树。夜幕垂落，一道道彩虹般的灯饰映衬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和飘满橱窗的圣诞灯饰，浓浓的节日气息扑面而来。

　　彭嘉悦心里本有一些不敢面对长卫，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情，被这个城市里浓郁的节日氛围给冲得一干二净。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她在医院中的见闻，长卫只是安静地听着，不时的回答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实际上，这几天长卫悄悄报名了最近一次托福考试，着手于学校与奖学金申报的材料准备。这一切都是背地里进行的，不但嘉悦不知道，她的同学们也都不知道。所以，此时，她陪着嘉悦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彭嘉悦拉着一直寒着脸的长卫进了街角的一家礼品店。琳琅满目的物件，简直能让人挑花眼。

　　“长卫，你说送什么东西给曹学长好呢？”她明天要当着胡晶晶的面，把礼物送给曹靖。对了，再假模假样写封情书，效果肯定更好，最好能气死胡晶晶。

　　“怎么想起来送曹学长礼物？”长卫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哦，大四下不是要实习嘛，我想去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当然要提前贿赂贿赂他啦。”彭嘉悦不想提到她和胡晶晶之间的过节，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打着哈哈。

　　嘉悦心里的小算盘，长卫当然是不清楚的。她只当嘉悦是真的喜欢曹靖，不但要送圣诞礼物，还想离他更近的工作。心下更是凄然，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这个围巾挺好的，上次曹靖掉了一条围巾，直嚷嚷冷呢。”长卫打起精神，认真帮嘉悦挑选礼物。

　　“哦？你还挺细心的，这个是不错，花色、手感都好。”嘉悦伸手摸了摸长卫指的围巾。

　　“那么，就送这个吧。”长卫说着，欲将挂着的围巾取下。

　　“你送这个围巾给曹学长吧，毕竟是你发现他掉了围巾的。” 嘉悦挑了双卡其色的男士手套，说着：“我看着这双手套不错，颜色耐脏，质地又好。”最关键的是，她昨天看到胡晶晶桌上有一个espirit的男士手套盒。她猜想应该是送给曹靖的吧，那她就故意和胡撞车。让曹靖在她们两人的礼物选一个戴的话，她还是对曹靖的友情有信心的。彭嘉悦越想越开心，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愈发落寞的长卫。

　　在圣约翰教堂唱颂歌，已经成为每年彭嘉悦和长卫平安夜的保留节目。在院长马修女的领唱下，从《Silent Night》到《Joy to the World！》，众人们合唱着一首接一首的颂歌。越接近12点，歌声愈加嘹亮。

　　这些歌曲嘉悦她们二人都不见得会唱，但好歹之前两年的圣诞都来过。歌曲旋律均记得一点，跟着众人摇头晃脑得哼上几句，凑个热闹，找找《修女也疯狂》的感觉。

　　午夜钟声敲响，众人兴高采烈地欢呼、热情地拥抱身边熟悉，不熟悉的朋友。彭嘉悦一把搂住长卫的脖子，凑到长卫耳朵边上。柔柔地说：“生日快乐。”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对着长卫催促道：“这是生日礼物，快拆开看看。”

　　长卫还被耳边温热的余温搅合的心猿意马，怔怔地拆开包装，是一顶橘色的毛线帽。她心里觉得温热一片，这一切就算做是留给她最后的美好吧。她笑望着彭嘉悦：“谢谢，我很喜欢。”

　　彭嘉悦红着脸，扭扭捏捏才说出口：“去年送你的手套，我觉得很适合你。今年的帽子是我闲着在医院里自己织的。”橘色是最温暖的颜色，她希望给长卫带来更多更多的温暖。

　　还没等她话说完，人已被长卫圈在怀中。在喧闹的教堂中，两人静静相拥。除了那个夜晚，这是长卫第一次主动对她表示亲近。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温存呐，嘉悦感叹着伸手环住长卫的腰。

　　“长卫，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对吧？”嘉悦的脸埋在长卫的臂弯中，声音闷闷的，却一字一字的说到了长卫的心中。

　　长卫怔住了，她何尝不希望她们之间能永远亲密无间如此刻呢。然而她们之间，无形中已经隔着有一些人、一些事，回不到从前了。她不怪嘉悦写匿名信，保研什么的让它去好了，对她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曹靖喜欢她，她喜欢嘉悦，嘉悦喜欢曹靖。如果她的离开能成全三个人的纠结，不如就让自己成全嘉悦吧。

　　彭嘉悦抬起头，问：“你怎么都不回答？”

　　长卫摸了摸嘉悦的头发，把她的按回自己怀中，说：“傻瓜。”真是个傻瓜，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呢？世间万事万物都抵不过似水流年。

　　这气氛实在是好，两人谁都不想说扫兴话扰了此情此景。长卫紧了紧环抱住嘉悦的手臂，心想着就让自己再放纵一会吧，好好记住此刻听着彼此心跳的温柔。

　　彭嘉悦绝对想不到，自这一个拥抱过后，她再见到长卫，竟有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