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48、1999年3月26日（二）

　　面容清秀的法官微微蹙眉，“……游戏？”
　　“事先声明，不管是法律上还是事实上，我既不是凶手，也没有派人去行凶。”第四王子说，“对这起案件的【真相】，我也很感兴趣。今天就让我们放下各自的立场，一起来破解这桩疑案吧。”

　　庭下一片哗然。

　　“不愧是王子殿下，站在被告席还能有如此胸襟，在下十分佩服。”白毛检察官捋了捋棉花糖般的头发，“不过，在传唤证人以前，有一点需要请王子殿下帮忙。”
　　“……什么事呢？”
　　“上次的审判中，由于辩护律师不合理的诘问，证人小姐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打击。虽然今天她勉强出庭，如果再度受到类似的询问，可能会无法继续作证。”
　　“迪雅小姐吗……邦廷律师的风格就是那样，我已经说过他了。”切利多尼希面带微笑，摊开双手道，“请放心，今天我一定只讨论与本案相关的话题，绝不会对证人进行人身攻击。”
　　“和庭下的各位说明一下……”检察官转向旁听席，“迪雅小姐已经通过了司法精神科鉴定，完全具备当证人的资格。也请各位留点口德，世上还有‘诽谤罪’这种东西呢。”

　　法槌敲下三次，现场才恢复安静。
　　扑克脸的法官道：“请检方传唤证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迪雅再度走上证人席。
　　如果是以前，光是面对这种众目睽睽的发言场合，就会因恐慌发作而头痛。
　　之前几天，经过数次摸索，她已经能用念操作自己的神经系统，彻底压制情绪反应。现在的她，说成是披着人皮的人工智能也不为过。

　　“我是迪雅。职业……上次审理已经介绍过了。”
　　“迪雅小姐，这次带来了新的证物呢。”安吉尔说明道，“23日，迪雅小姐再度调查了现场，发现了新的线索。”
　　证人席上的褐发女孩轻轻点头，“新的证物，和新的证言。”
　　“那么，”审判长将视线投向妹妹，“请证人开始证词。”

　　女孩举起右手。
　　“犯人就是我。”

　　全场雅雀无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胶状的沉默黏在众人的脸上。
　　直到四周人声嘈杂，关键的几个人才反应过来。

　　“肃静！”反应最快的是审判长。清脆的法槌声让众人从混乱中稍稍冷静了下来。

　　“证人小姐……”“迪雅小姐……”

　　检方和辩方异口同声地对证人席喊话的情形，科雷亚巴特罗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发生了预想之外的情况。”审判长扫视全场，扑克脸一丝不乱，“证人自称是本案的犯人。”
　　“呵呵呵……”白毛检察官垂着脑袋，单手扶额，诡异地笑起来，“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迪雅小姐，你真是被上天选中的天才呢。啊啊，像我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像你这样的‘希望’的垫脚石……”
　　“检方，你要继续审理，还是对新的被告重新进行诉讼准备？”
　　“当然……是继续审理了。”安吉尔抬起头，恢复了往常的微笑，“对面的律师……王子殿下也这么认为吧？”

　　“我反对！”

　　咦？声源不是庭上……
　　众人疑惑地循声望去——
　　旁听席的前排，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刷地站了起来。

　　“根据法律规定，所有被告都有权申请辩护律师！既然庭审途中出现了新的被告，请院方宣布闭庭，给被告准备辩护的时间……”
　　“说得没错呢，王弟。”被告席的律师打断了他，“既然我不再是被告，就以辩护律师的身份继续这场审判好了。”
　　“王兄……？”难道他？
　　“审判长大人，”切利多尼希笑着望向法官席，“这样安排可以吗？”
　　法官对证人席的女孩道：“被告人，你有权申请延期再审。”
　　“不用浪费时间。”迪雅用机器人般的口吻回道，“请继续审理。”
　　“话说在前头，我可一点都不相信迪雅小姐是凶手。”第四王子松了松西服前襟，立刻进入了角色，“如果被告人故意隐瞒，我很欢迎检方以伪证罪将被告逮捕。”
　　“那是自然。但是，我相信证人小姐不会说谎。”

　　检方相信被告人……又是年轻法官从没见过的特殊案例。
　　“本院宣布，现在进入休息时间，5分钟后继续审理。”
　　法槌再次敲下。

　　3月26日上午10点20分，卡金最高法院，被告人第1休息室。
　　“迪雅，这是怎么一回事？”哈尔肯布鲁格眉头紧皱，弯起胳膊撑在门上，逼问靠在门边的女孩，“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女孩低头看向地面，“……我只是，陈述事实。”
　　一旁的躺椅上，第四王子翻看着法庭纪要。
　　“王弟不用担心，有我这个辩护律师在，迪雅小姐绝对会被从轻量刑……”他轻快地说，“当然前提是，如果迪雅小姐是真凶。”
　　“王兄，你是说……迪雅刚才在法庭上说谎？”
　　“哈尔肯，你对谎话的定义是什么呢？和真实情况不同就是谎话吗？”
　　“在我看来，故意隐瞒实情和提供与事实不符的信息，都是谎话。”
　　“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迪雅小姐没说谎呢。”律师向着门边的女孩抬起下巴，“呐，我说得对吗？”
　　迪雅轻轻点头。
　　“怎么会……”哈尔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你们是想……”
　　“哎呀，不愧是王弟，”切利多尼希将梳到脑后的头发绑成了一个小辫，“这么快就领悟了……迪雅小姐真正的用意。”

　　上午10点24分，卡金最高法院第1法庭。
　　“本院宣布继续审理‘雪梨’被害一案。”科雷亚巴特罗敲下法槌，“根据之前证人的自白，证人成为了新的被告。请被告站到证人席。”
　　“那么，证人……不，被告小姐，请陈述你的犯案经过吧。”白毛检察官的语气有些诡异。他眯着眼，似乎很享受地观看着这一幕。
　　“首先，”迪雅举起右手，向法官请示道，“我可以向检方提一个问题吗？”
　　“可以。”
　　“阿斯特蕾在伊顿的宅邸外，监控录像捕捉到的疑似入室行凶的四人组，至今尚未发现他们的身份吗？”
　　确实，在上次庭审中，伊藤刑事提到过，当地警察局是通过追踪街道的监控录像，才确定访问过被害人宅邸的四人组所开的黑色轿车，正是当天早上在伊顿海边发现的已经烧毁的那辆。
　　“弃车之后，那个四人组消失到哪里了呢？”
　　“很遗憾，海边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警方至今尚未发现出入境记录里有疑似人员。”检察官双手抱胸，轻叹了口气，忽而摊手笑道，“不过，既然迪雅小姐说自己是凶手，那么一定知道四人组的去向吧？”
　　“不，我不知道。”
　　“哎？”
　　女孩斩钉截铁又出人意料的回答，打破了法庭内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预期。

　　“是我害死了阿斯特蕾……但是，我并没有亲手杀人。”迪雅深吸了口气，“因为这起案件，是在他人协助下的计划自杀。”

　　如同平底惊雷，案情的连续反转，让法庭人声鼎沸。
　　“肃静。”审判长敲法槌敲得有点手酸，“被告人，这是你的猜想，还是有证据？”
　　“有。”女孩点了点头，“而且是决定性的。”

　　闻言，白毛检察官惊讶地眨了眨眼。
　　这个女孩之前跟他一笔带过的，23日重新搜查现场发现的决定性证据，原来不是证明、而是推翻“第四王子是凶手”的证据吗……

　　“审判长。”迪雅抬头，和哥哥四目相对，“请允许我陈述推理的事件经过。”
　　科雷亚巴特罗这才意识到，他的妹妹之所以自称是犯人，是为了从检方和辩方手中夺走全场的注意力，担任法庭没有设置的第三类角色——“侦探”！
　　“……好的，现在请被告人作证言。”
　　迪雅点头。
　　“最先让我产生怀疑的，是雪梨在网上发布的绘画作品和自拍视频。”
　　在法警协助下，大屏幕上显示出雪梨的FaceBox账号最近的12张图片。
　　“有网友分析称，这些图片显示出雪梨患有抑郁症，处于极不稳定的负面情绪中。这也和雪梨上传的自拍视频相符。但是，阿斯特蕾最后和我说的话，明显和这个结论矛盾。”
　　“……被害人，最后和你说了什么话？”

　　“她说……”女孩低下头，“她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

　　“啊！”辩护律师叫了一声，“抑郁症患者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所以雪梨并没得抑郁症！”
　　迪雅续道：“因此，我认为从图画到自拍……全部都是谎言。”
　　第四王子微微颔首，嘴上在微笑，眼神却愈发深不可测。
　　“被害人之所以编织这一整套谎言，就是为了栽赃我吗……真是辛苦了。”

　　“第二件证物……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切换到现场发现的子弹。
　　“这枚子弹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有什么问题吗？”审判长问。
　　“警方的推理是，这枚子弹射中被害人后，穿过被害人的身体，击中了墙壁。如果真是如此，子弹周身都应该残留有血迹。可是，”屏幕切换到子弹的鲁米诺反应照片，“子弹只有弹头尖端有少量血迹。”
　　照片里，弹头上的血迹被少量油画颜料覆盖，隐约透出蓝白色的荧光。
　　“被告人，你的意思是，子弹根本没击中受害人吗？”
　　“是的。而且，23日我重新搜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大屏幕显示出一支油画笔刷，沾着红色颜料，刷毛开叉严重，看起来使用过度。
　　“这是在那间绘画室的壁橱里，插着一堆旧画笔的笔筒里找到的。”迪雅望向检察官，“警方没发现也可以理解。”

　　旁听席前排，哈尔肯布鲁格睁大了眼睛。
　　那红色的颜料，难道是……
　　像是肯定身后九王子的推测一般，女孩缓慢地点了下头。

　　“刷头上的红色不是颜料。是被害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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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搜查～核心 2002》出自《逆转裁判》，详见某鱼的老福特
两次逆转不知道写得大家看懂没有……
你们猜迪雅的真正用意是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