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14、1994年7月9日（四）

　　76层的电梯间，冲出两名黑衣人，闯进了拉响红色警报的餐厅。
　　其中较瘦的那个扬起脖子，观察天花板上呈网格状分布的自动灭火的花洒。

　　“奇怪，火警响了，洒水器却没工作？”
　　“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了，赶紧的。”另一人催促道。

　　两人从东南方的楼梯来到天台。
　　开门的瞬间，清新的空气夹着雨丝拂面而来。
　　灰色天幕下，一艘椭球型飞行船由远及近地抵达天台上空。飞行船上放下一条软梯，底部刚好伸手可及。
　　身材较壮的黑衣人先抓住了软梯，向上爬进船舱后，转身把同伴也拽了上来。

　　从船舱里俯视大厦，灰色的三角扇形和周围的云层融为一体。
　　三角形外围的长椅边，若干学生的尸体躺在暗红色的干涸血泊里。倒三角形的红砖花坛周围，近十名黑衣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厉害，他们都被放倒了……要不是你提醒，我也差点喝了第二杯。闻起来真的很香。”身材较壮的黑衣人拍了拍同伴的肩，“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3Q啦。”
　　“没想到行动会这么顺利。还以为会穿帮呢。”身材较瘦的黑衣人扔掉武器，摘下头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们运气不错，巴贝特一开始就挂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许多。”身材较壮的黑衣人也摘下头套，活动着脖颈，弯起嘴角，“感谢老天！”
　　“呵呵，你的首领要是发现组织的No.3最后关头跑了，恐怕会气得杀人吧？”

　　身形精壮的青年抄起一块毛巾擦着汗，左耳从上到下穿满了外形各异的金属耳环。
　　“我才不是什么No.3。潜伏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不过，今后就轮到你了。”

　　“说的没错。”同伴摸着下巴上的胡渣，胡子好像是用剪刀剪断的一样。
　　他席地而坐，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椭圆形眼镜和几张纸，戴上眼镜读了起来。
　　“……”博恩叉腰看着他，“真是活久见。令千金也在楼里吧？炸弹爆炸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哦。她还活得好好的呢。”他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只黑色腕表，递给博恩，“这只腕表只要戴着，就能检测心跳信号，并且上传到某处数据库。只要访问某个网址，就能看到心跳信号的历史记录。”
　　博恩接过手表，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个遍。
　　“看起来很普通嘛。这玩意也是她做的？”
　　中年人自豪地弯起嘴角。

　　“她可是人类的希望啊。”

　　*

　　奥克兰大厦6层，北区电梯间正中的墙上，和其他楼层一样，挂着逃生路线的指示图。
　　平日几乎没有人留意这幅图，因此也没人发现，图里不起眼处用小字标出的【紧急疏散用电梯】。
　　指示图前的空间，呈现出人形的扭曲轮廓。
　　裹着【隐身斗篷】的少年，认真记下了指示图里的路线。
　　再过15分钟，紧急通道便会打开，他就可以乘电梯到达地下一层，和接应的人汇合。
　　但是，其他人质都关在4~6层的房间里。如果战斗波及到上层，他们可能会被挟持或误伤。

　　要不要赌一把？

　　哈尔肯心里叹了口气。本来，迪雅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已经是幸运到不可思议了。
　　在第3层咖啡厅时，比利的出现纯属计划之外。另一套布偶装，本来是给哈尔肯准备的。
　　因为比利加入计划，迪雅把【隐身斗篷】给了王子，而让比利穿上布偶装掩护她，让她有更多时间解除炸弹。
　　迪雅的方案，简直是让比利去送死。
　　而比利居然答应了……该死！
　　没时间多愁善感了。作为卡金帝国的王子，他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少年来到西北方的楼梯间，拿出在3层咖啡厅找到的广播麦克风，深深地吸了口气。

　　*

　　一楼东区，承重墙上绑着的黑梯炸弹的启动装置，是一个仅有手机大小的电池驱动的控制系统。
　　看这设计，如果突然取下电池，也会接通引爆电路。

　　迪雅从垃圾车上取下手机信号屏蔽器，竖起8根天线，接通了电源。
　　她将厨房找到的裱花袋套在炸弹的启动装置外，把装液氮的蓝色罐子搬到脚边，装上引流的导管。又搬起4升塑料桶，打开桶盖，一手撑着裱花袋口，一手提着桶往袋里灌液态黄油。
　　当黄油完全浸没启动装置后，她戴上隔热手套，把液氮的导管出口伸进裱花袋的黄油里，抓紧袋口，然后弯腰打开液氮罐的开关。

　　下午1点36分，距离炸弹倒计时结束还有15分钟。
　　此时的大门附近，和特种部队交战的手下已经死伤过半。而其他楼层的手下，很多都喝了毒咖啡，不省人事。
　　就连No.3也毫无音信，人间蒸发了。
　　刚刚在门口听到飞行船引擎声，似乎是特种部队要从大厦天台突入。
　　眼见大势已去，里杜安最后的想法，便是与这栋大厦同归于尽，拉上所有人质和特种部队陪葬。
　　当他赶到绑着炸弹的承重墙前时，发现原本的炸弹启动装置变成了一个圆锥型塑料口袋。
　　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布偶，正用肥短的翅膀揉搓着袋子。

　　“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吼着掏出手机，按下了引爆炸弹的按钮。

　　“……”鹦鹉布偶发现了他。
　　“……”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里杜安发狂地按着手机，急得满脸冒汗。
　　啪的一声，手机被摔到地上。
　　面容黝黑的青年双目紧闭，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表情痛苦，嘴里念念有词。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举枪扣动扳机。
　　裱花袋被子弹射穿。子弹穿过凝固的黄油，打穿了启动装置，嵌进承重墙里。

　　“……”鹦鹉布偶躲在承重墙后，两只脸盘大的圆眼睛默默地看着这边。
　　“……”什么都没有发生。

　　僵持之际，天花板响起了广播——

　　“我是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特种部队即将攻入大楼，请大家有序离开房间，排队前往各层电梯间。电梯对面的墙上挂着紧急疏散通道的路线图。再过10分钟，紧急疏散通道将会开启，请大家保持秩序，由每层的两个楼梯间，或乘紧急疏散电梯到地下一层。那里能通往楼外。重复，请大家保持秩序……”

　　穿布偶装的少女，一动不动地听着广播。
　　九王子……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曝光计划最关键的内容？
　　忽然一声枪响，左臂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首领的枪口冒着烟，重新瞄准了她。

　　迪雅扶着中弹的手臂，拔腿就跑。
　　跑到手机屏蔽器作用范围之外后，她用手表发信：

　　「炸弹已解除」

　　手机之所以无法引爆，是因为手机信号屏蔽器屏蔽了炸弹附近的手机信号。而输入液氮的液态黄油，则瞬间固化，带着炸弹的启动装置冷却到极低温度，使控制电路失效。
　　因为校长那无法毁坏的雕像，才有时间在LSLS下船前藏起来。
　　因为爸爸和九王子，才在物理教室取得手机信号屏蔽器。
　　因为阿斯特蕾，才在舞蹈部活动室取得液氮和干冰制造机。
　　而黄油，则是从天台跳进厨房时，碰巧栽进去的。
　　因为手机掉到了厨房的液态黄油里，她意识到黄油的液化温度和不导电特性，可以用来破解引爆电路。
　　而比利，两天前还几乎是陌生人，现在已经成了并肩作战的“朋友”……

　　这场战役，是集体的胜利。
　　胜利的荣光，属于伊顿公学。

　　布偶装的左边翅膀已被染红，一路流下的血滴形成的踪迹，让持枪的青年不费吹灰之力，就追到了那只鹦鹉布偶。
　　他把布偶逼进死角。

　　“你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道。

　　鹦鹉布偶背靠着墙，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摘下了五颜六色的脑袋。
　　LSLS的首领睁大了双眼——居然是个小女孩！
　　女孩捂着中弹的翅膀，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

　　“你输了。”

　　自脑部手术以来，能主动和陌生人说话，这似乎是第一次呢。
　　想到这里，她浅浅地笑了。

　　“你去死吧。”
　　恼羞成怒的首领举起枪，瞄准了女孩的额头。

　　风。

　　清新的微风吹进室内。
　　女孩旁边的窗口不知何时开了，窗台上立着一只通体蓝色的小鸟。
　　下个瞬间，里杜安被张开翅膀的小鸟挡住了视线。
　　当他试图摆脱小鸟的挠抓时，背后几声枪响，他的身体突然定住，随即朝前扑倒在地。

　　“喂，你没事吧？”特种部队的人赶过来，“刚刚真是九死一生啊！”

　　“那是……【青鸟】……”

　　没听到女孩的喃喃自语，他回头喊道，“这里有人中枪，快送去救护车！”

　　被抬上担架时，迪雅再次望向窗台——

　　【青鸟】不知所踪。

　　*

　　下午1点48分，距离火灾警报响起，正好过了30分钟。
　　各层电梯间，原本挂着紧急疏散示意图的位置，两米宽的墙壁向外打开，墙后出现了紧急疏散电梯的大门。
　　特种部队从电梯里成队跑出，带领被困的人质们按顺序离开大楼。
　　确认特种部队到达后，哈尔肯才进入紧急通道。
　　一到地下一层，他立刻被一群高大的特种兵围住了。
　　不由分说地，他被送上车窗不透明的安保专用汽车，驶出校园。

　　“停车！我要回去！”迪雅……比利……他们怎么样了？
　　“第九王子殿下，现在请您好好休息。”贴身保镖递过来一支手机，“第二王妃殿下很担心您，还有一堆后续事宜需要您处理……您要不要先打个电话？”

　　*

　　下午1点51分，是炸弹倒计时的结束时间。
　　然而，被冷冻的电路早已停止了计时。

　　专门的拆弹专家拆除炸弹后，特种部队进行了扫楼。
　　在3层电梯间，他们找到一个穿着布偶装、额头中弹的青年遗体。
　　最后，除了死于战斗的LSLS成员，其他所有人，都看似睡死了过去。
　　法医解剖发现，这些人有相同的死因——

　　镇静剂过量引起的呼吸麻痹。

　　*

　　深夜，卡金最高警察局，重案组办公室。
　　身形笨重的西装男子把案件卷宗拍在桌上，在玻璃烟灰缸里摁灭了今天第十二个烟头。
　　他拿起桌上的听筒，拨通了伊顿地方警察局的号码。

　　“伊顿公学学生迪雅·贝尔，涉嫌刺杀第九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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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Kopfsprung》出自《Ever17》——详见某鱼的老福特
伊顿公学恐怖袭击篇结束，下章开始案件调查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