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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94年7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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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伊顿市第一医院。
走廊墙壁的颜色是上半部淡绿,下半部深绿。白色吸顶灯发出毫无生气的冷光,打在随着步伐上下起伏、左右晃动的橘黄色马尾上。
身穿伊顿公学校服、脸颊贴着手机的少女,浅绿的双瞳里略带愠怒。
她紧紧攥着手机,看着屏幕轻叹了口气。
迪雅在学校通讯录里登记的紧急联系人,阿斯特蕾已经把他们的电话挨个打了一遍,结果一个也没打通。
这时,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重症监护室,手托着一个带夹子的写字板。
“谁是迪雅·贝尔的家属?”
“大夫!”少女跑上前,“我叫阿斯特蕾,是她的好朋……”
“患者需要立刻手术,未成年人要有成年家属签字。”医生把夹着手术通知书的写字板递给少女,“没有家属同意,我们无权手术。”
“她父母的电话,暂时还没打通……”
“患者手臂中弹,如果不立刻取出并进行后续处理,耽搁久了,组织感染坏死的话,可能不得不截肢。”
阿斯特蕾沉默了半晌,忽然眨了下洋娃娃般长而卷曲的睫毛。
“医生,迪雅的手机,在不在她的衣服口袋里?”
接过塞满了凝固黄油的翻盖手机,阿斯特蕾按下开机键。老天保佑,它还能开机。
本想从通讯录里找到迪雅家人的电话,可一开机就进入了锁屏模式,需要输入6位密码才能解锁。
她想了想,尝试输入密码。
黑色背景的屏幕显示出一行白字:
「密码错误」
少女眯了眯眼,又换了个密码。
「密码错误」
“切。”
阿斯特蕾朝天花板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神啊,赐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说罢,她飞快地输入新的密码。
「连续三次输入错误密码,本机已被锁定」
“啥米?”少女瞪大双眼,“小迪雅搞的这什么鬼设定?你TM快要被截肢了还跟我玩猜谜游戏?”
要不是一旁的医生及时阻止,手机已经被扔地上踩碎了。
“小妹妹,你别急,既然能开机,说不定她的家人会打过来……”
“嘟噜噜噜……”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医生对自己的预知能力十分满意。
尽管手机被锁定,接听电话不需要密码。
阿斯特蕾赶紧按下通话键,把手机贴在耳边。
“……迪雅吗?”
清冷的年轻男性嗓音,乍一听和迪雅有几分相像。
“啊,我是她的朋友。”少女拿着手术通知书,在附近的塑料椅坐下,“请问您哪位?”
对面沉默了两秒。
“让迪雅听电话。”
搞什么,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按压住心中的不爽,阿斯特蕾保持礼貌道:“她在重症监护室,不方便接电话。”
“你是谁?”对方毫不客气地质疑。
“我是希瑞。”少女毫不客气地回嘴,“你又是谁?”
“我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对方丝毫不受挑衅,“医院方面的事,妈妈已经委托我处理了。如果有手术通知书,麻烦你传真给这个号码。”
“哎?你是……”浅绿色的眸子微微睁大,“小迪雅的哥哥大人?”
依稀记得迪雅提起过,她有个年长挺多的哥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家求学了,很少回家。
对方沉默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如果她跟你提起过我,那么姑且可以相信你自称的朋友身份。”
“……”什么嘛,这种自命不凡的人,真的是迪雅的哥哥?
“手术通知书,我会签字并传真回去。”
“等一下!这次轮到我了。”少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
“如何确认我的身份,是你的问题。”电话挂断了。
阿斯特蕾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深呼吸三次,才控制住骂人的冲动。
把手术通知书传真过去,一分钟后就收到了回复。
传真回来的手术通知书,底部署名“科雷亚巴特罗·摩伊拉”。签名上盖了一个圆章,章印内书“卡金中央法院”。
阿斯特蕾将信将疑地上网查证,先验证了章印,再搜索“科雷亚巴特罗”的名字。
搜索结果显示的个人简介,让她瞪圆了眼睛。
“卡金中央法院……法官……21岁?!”
*
同一时间,卡金国家安全部中央鉴识科。
满是血污的解剖台前,身穿消毒防护服的法医们,正紧张地处理伊顿恐袭中死亡的遗体。
尸体死亡后,留下的线索会随着时间迅速消失。法医鉴定必须争分夺秒。
一具完成验尸的尸体运出房间,立刻又送进来一具新的。
“啊……真是,还有多少啊?”戴口罩的年轻女性,抬起袖管擦了擦额头的汗。
“累了吧,你先去休息会?”身后负责另一台的中年女性说。
“啊,贝尔博士!我没事的。倒是您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您先去休息吧,这一台就交给我……”
“谢谢你的关心,梅丽莎。我做完这具就休息。”中年女性弯起了眉眼,对全体人员道,“你们都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谢谢贝尔博士!”
“博士您也早点休息!”
像听到老师宣布提前放学一样,所有人欢呼雀跃地离开了。
等房间只剩一个活人,中年女性来到新送来的遗体边,阅读裹尸袋上的信息登记卡片。
「性别:男」
「死因:颈部被砍断」
「遗体情况:遗体在火中焚烧,外衣被毁,皮肤炭化,无身份证或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无身份证明的遗体,只要进行DNA鉴定,就能找到对应的身份。
然而,不可能对全国所有人的DNA一一比对,需要先缩小候选人范围。
伊顿公学恐袭案发生时,她作为国安局专案组成员,看到了LSLS斩首两名教师并焚尸的视频。LSLS的人还把视频上传到了油管,虽然视频很快被删,还是有好事之徒转发到了其他视频网站。
有弹幕猜测被杀老师的身份,对照遇害/存活老师的名单,只有两位老师目前下落不明。
而其中一位,正是希格斯·摩伊拉——她的前夫。
袋子里的人……不,袋子里的尸体是……
贝尔博士走到裹尸袋前,颤抖的指尖缓缓拉开拉链。
“笨蛋……”她默念道,“如果你成功了,我就再帮你一把。”
*
下午5点刚过,伊顿市第一医院。
医生和护士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手术室。
听到动静,在长椅上打盹的橙发少女瞬间跳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恢复应该会很快……喂,现在还不能进去!病人需要静养!”
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阿斯特蕾旋风似的冲进了手术室。
好友双目紧闭,戴着氧气面罩,中弹的左臂缠满绷带,看上去并没有被截肢。
“迪雅!”她跑到床前,握住好友的右手,“很快你就能好起来!加油!”
“喂喂,没听见吗小姑娘!”护士怒气冲冲地上前赶人,“病人现在要转移到一般病房,小朋友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啊,不好意思美女姐姐,我这就一边去。”
少女讨好地让开,却一路陪着病床移到了新的房间。
等迪雅被搬上病房的床,护士搂过少女的肩膀带她离开房间时,背后忽然响起细微的人声。
“阿斯……特蕾……”
“小迪雅!”她立刻挣脱了护士,跑到床边,“你醒啦!要不要喝水?还是吃东西?”
躺在病床上的褐发少女,右手伸出被单,在空中徒劳地抓着什么。
“笔记……”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阿斯特蕾愣了一下,“笔记?”
“……本……我的……在书包……”
“你是要笔记本吗?放在书包里的?”
伤员缓慢地闭眼又睁开,表示同意。
“了解,包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门边的护士只觉得一阵风擦肩而过。
定睛一看,原本在房间里橙发少女,已经没影儿了。
从医院打车回到伊顿公学时,已经将近6点。
奥克兰大厦已经被全面封锁,到处是封锁案发现场专用的黄黑相间的胶带。
阿斯特蕾环顾四周,询问了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得知了一些情况。
楼内的个人物品都已经交给校方统一保管。然而,校方负责人检查了物品清单,并没有迪雅的书包。
难道在混乱中弄丢了?
往回走的路上,阿斯特蕾想回一趟宿舍。
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宿舍里还有之前囤的不少零食饮料。
登上宿舍楼的楼梯,她下意识地来到迪雅的宿舍所在楼层。
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迪雅的宿舍门前围着好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若干黄黑相间的胶布交错封锁了敞开的房门。
当即,少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来到其中看起来最面善的警察面前,露出公关专用的表情。
“请问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重案现场,小姑娘你还是离远点好。”看到美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穿警服的青年紧绷的脸也软化下来。
“哎?为什么女生宿舍会是重案现场?”阿斯特蕾眨巴着大眼睛,假装害怕道,“难道这间房的女生遇到了什么不测?凶手抓到了吗?我也住在这栋宿舍楼里……”
“哦,那个你不用担心。”隔壁的警察大叔也于心不忍道,“住在这个房间的女生是重案嫌疑人,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橙发少女用双手捂住嘴巴,“难……难道……这个女生是行凶者?”
警察大叔左右看了看,弯下腰凑近少女,耳语道:“细节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她刺杀第九王子殿下未遂。你听听就好,可别说出去啊。”
“嗯,我明白,谢谢叔叔!”
阿斯特蕾不着痕迹地退后,躲过了大叔冲她脖子哈的气。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切,畏缩变态萝莉控。
不过,到底为什么……迪雅怎么可能刺杀小九儿?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阿斯特蕾啊,”是校长打来的,“你现在来一下校长室。”
“现在?有什么急事吗?”
“来了就知道。”电话挂断了。
看着手机,阿斯特蕾叹了口气,下了楼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回想着【摩斯电码表】的讯息,一种可能性逐渐浮出水面。
意识到答案的瞬间,她再次用双手捂住了嘴——这次不是演技。
不会吧,一定只是计划疏漏而已……小迪雅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最坏情况……即使小九儿出面解释,也不能洗清嫌疑!
迪雅……我该实话实说吗?那样一定会让你陷入麻烦!可是……
两难的选择,让少女把下唇咬出了血。
眼前笔直的路,仿佛出现了分岔。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Infirmary》出自《极限脱出3》。中文名即“医务室”,是一首带有心跳声的医院专属背景音乐,可惜没找到资源链接。
本章问题:
为什么迪雅被认为刺杀九王子未遂?
所有线索已经在之前几章给出,请大家尝试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