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10、1994年7月8日（六）

　　两人的手表里，不断传来阿斯特蕾发的新消息——

　　「你们俩都没事啊，太好了！」
　　「刚刚才有新闻报道。内容也很含糊其辞。」
　　「我现在在校长办公室。校方怕玷污学校声誉，一直压着不报，希望这事像泡沫一样自然消失。」
　　「国家安全局的人也在这里。他们因为不确定九王子的安危，还没有拟定具体对策，只能先拖延谈判。」

　　读完信息，迪雅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少年，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看我说的对吧”。

　　哈尔肯回复道：「谈判？和国安局的谈判吗？」
　　「嗯，LSLS给国安局的直播了启动炸弹倒计时的画面。从那时开始就在谈了。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理由就是不确定王子是否在大楼里。又不能催着他们把王子找到。呐，小九儿，真的是你吧？手表没有摄像头呢。」
　　「是我。我可以向国安局的人证明身份。」少年指尖快速敲击着手表右侧的旋钮，「阿斯特蕾，可以拜托你把手表给国安局的人看吗？让他们问一个只有我和少数人才知道答案的问题。」
　　「好主意，不愧是小九儿~那些西装革履的大人们在隔壁房间里开紧急作战会议，稍等我一下。」

　　过了约三分钟，少年看到发来的问题时，顿时涨红了脸。
　　「请问王子殿下，您停止尿床是几岁？」

　　所有消息都是广播发出，无法选择收信人。想到这个，王子的脸开始冒烟。
　　“你忘记了？”对面的少女歪了歪脑袋，“换个问题试试？”
　　“啊……好。”第九王子赶紧下台阶。
　　让阿斯特蕾和国安局的人解释之后，换了一个更“得体”的问题。同时发信给所有人，说为了保护机密，要求他们不要阅读下一条信息。
　　很快，身份验证顺利通过。

　　*

　　晚上7点差5分，奥克兰大厦3层咖啡厅。
　　这间咖啡厅叫“甜甜圈”，而40层的咖啡厅叫“熔岩蛋糕”。和名字对应，这里的装修风格是明艳活泼的色彩，玻璃上有各种各样的甜甜圈贴纸，空气中也充满了糖粉的甜味。
　　咖啡厅最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房间格格不入的人。

　　里杜安大字型地躺着，两腿搁在咖啡桌上，胳膊搭在沙发肩上，脸色十分阴沉。
　　“老大，搞定了。”博恩走进门，从柜台后面顺走一个草莓粉色的甜甜圈，再转弯来到首领跟前，“所有人质都关在房间里了。4到6层。”
　　“好，你辛苦了。”首领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
　　“怎么，那帮人不肯松口？”博恩咬下一大口甜甜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那帮人不信第九王子在楼里。”肤色黝黑的青年往后一仰，翻着眼珠看吃得正香的手下，“他们说那个小王子不是今年的毕业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栋楼里。”
　　“老大，您觉得如何？”
　　“不明白。肚里没粮，脑子也一团浆糊。”

　　里杜安说着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手下端着盛有食物的托盘上前。
　　博恩一边舔着手指上的糖霜，一边来回踱步。
　　“听上去，他们很确信第九王子不在我们手上。但是，如果王子在别的什么地方，早就在电视新闻上出面辟谣了。他之所以没露面，只有一种可能。”
　　“说下去，别老吊人胃口。”首领拿起餐叉，猛地戳进面前的牛排。
　　“王子不在我们手上，但也不在他们手上。这透露了非常重要的情报。”
　　博恩突然在老大面前蹲下，灰褐色的眼珠迸出兴奋的光。

　　“王子殿下……还在这栋楼里。”

　　*

　　晚上7点22分，【75108】推研活动室。
　　少年和少女，从6点后就在交替重复静坐和走来走去两种活动。
　　“九王子。”迪雅打破了寂静，“如果你死了，会有很多人伤心吧。国王陛下和王妃殿下，其他王子们，还有全世界的支持者们……”
　　少年吃了一惊，“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像我这样的废物，死了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了。”女孩看着摊开的双手手掌，“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拿自己的命换你的。你对这个世界比较重要。”
　　第九王子从椅子上起身，稚嫩的脸上透出超越年龄的庄重严肃。
　　“刚才就想问了，迪雅，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废物？”
　　“因为……”
　　少年打断了她：“你不是废物。相反，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对卡金……对全人类，你都是无可替代的人才。”
　　“……”褐发女孩眨了眨同色系的眼睛。
　　“请你一定要辅佐我，把卡金建设成为更加强盛、人民更加幸福的国家！”
　　说着，王子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数秒，迪雅才回过神来。

　　“可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中了王子的脑袋。
　　“……开玩笑的。”
　　“好冷的笑话。”少年耷拉着肩膀。
　　“阿斯特蕾说，国安局在谈判中坚称你不在大厦里，这实在太失策了。因为，如果你真的安全，早就应该在新闻里露面澄清了。国安局这么说，等于直接告诉了LSLS，‘九王子不在我们手上’。”
　　“啊！这么说确实……”
　　“最优的策略，是国安局假装相信你在大楼里，而LSLS声称你在大楼里，却拿不出证据。在国安局的谈判要求下，LSLS只好转移目标，拿其他人质充数。”
　　“难道说，那些家伙也推理到了这一步？”
　　“很有可能。他们中似乎有聪明人。有意思。”迪雅的眼底隐约泛起兴奋的波澜，“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很快会开始新一轮扫楼……”
　　还没说完，房间响起了新一轮广播。

　　首先是低沉阴冷的嗓音：
　　“第九王子殿下，我们已经得知，您就在这栋大楼里。定时炸dan倒计时已经过了5个多小时，既然您一直不现身，我们只好按照之前说的，采取必要手段了。从今晚7点30分开始，我们将每隔一小时处决一名人质，并在油管上直播全过程，直到您现身为止。我们在3楼的咖啡厅‘甜甜圈’恭候大驾。”

　　然后是玩世不恭的嗓音：“对了对了，人质处决会从老师们开始。王子殿下，您该不是那种……让恩师掉脑袋的忘恩负义之徒吧。”

　　广播结束。
　　迪雅看了看手表，还有6分钟。
　　她跳下课桌，钻进杂物堆里，左翻右找，弄得灰尘满天飞。
　　“咳咳……”哈尔肯用袖子遮住口鼻，“你在找什么？”
　　“滑翔器。很久以前做的，不知道还能不能飞……”
　　她从一堆东西里抓住一个三角形的尖，使劲往外拔，却拔不出来。

　　“九王子，帮我一下。”
　　“啊，好……”少年踏过各种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杂物，从少女身后抱紧她的腰，一起使劲往后拉。
　　噗通一声，两人仰面摔倒在地。
　　滑翔器是拔·出来了，可滑翔翼被刮得七零八落，显然无法飞行。
　　“可惜。本来可以让你从窗户飞出去的。”
　　“……比起用这个从75层飞出去，我宁愿落在敌人手上。”

　　两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手表响起一连串信息提示音——

　　「不好，他们真的准备动手……」
　　「似乎在一楼的安保室。正在楼内闭路电视上转播。」
　　「校长室这边，国安局也看到了。」

　　“没时间了，我要去见他们。”
　　哈尔肯抬脚就往外走，却被迪雅抢先一步挡住了门口。
　　“对不起，迪雅，我绝对不会一个人逃走。那样不仅缺乏领导者的气度，还会置其他人质于险境……”
　　女孩疑惑地蹙眉。她不久前才解释过正好相反的结论。
　　广播又响了。首先传来的，是两名人质嘴巴被堵住发出的呜呜声。
　　趁迪雅注意力被吸引，哈尔肯把她拽离门边，立刻开门跑向北区。那里有闭路电视，也有本层唯一一个监视摄像头。

　　闭路电视里，映出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他们跪坐在水泥地上，整个头被黑布袋罩住，脖子上各架着一把弯刀，握在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手里。

　　看到两人的瞬间，少年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右边的那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白大褂下，是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衫，和卡其色的斜纹休闲裤。

　　“第九王子殿下还是没有来呢。老师们，不好意思，你们有什么遗言吗？哦，对了，你们嘴巴堵着。那就跳过遗言环节吧。”

　　少年的脑海里，某个画面突然清晰了起来——
　　白手套……白大褂……衬衫……裤子……

　　下个瞬间，哈尔肯全身发抖，冲到走廊另一头，朝黑洞洞的摄像头大喊：
　　“我就是第九王子！你们要把我怎么样都行，现在马上放了人质！”

　　此时，迪雅也来到闭路电视前。
　　屏幕里，墙上的挂钟刚好走到7点半。

　　“很可惜，时间到。王子殿下，我们LSLS一向言出必行。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他们是谁？九王子认识吗？”迪雅看了眼腕表，又看到电视里的挂钟，“……咦？”

　　荧幕里，手起刀落。
　　两个黑布袋滚落到地面上，鲜红的血液自被切断的脖颈喷涌而出。

　　“电视里的时间比真实时间快……”少女疑惑道，“为什么？”

　　王子像是没听见迪雅的话一般，落荒而逃。

　　*

　　晚上8点左右，天已经全黑。
　　整座伊顿公学的校园里，唯有奥克兰大厦全楼亮着灯，仿佛是荒凉的郊外拔地而起的一座超现实主义异质高塔。
　　大楼前的空地，以汽油为燃料燃起了火堆，散发出肉类烧焦的气味。
　　火堆不远处，一架摄像头搭在三脚架上，对准火堆进行着拍摄。火舌舔舐着黑布袋里的头颅和没有头的尸体的画面，由网络迅速传播开来。

　　隔着落地窗，楼前的火堆倒映在少女的双瞳，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渺小暗淡。
　　转身背靠玻璃，她阅读着手表传来的新信息。

　　「已经通知国安局了。他们知道小九儿自投罗网，就放弃了强行突入的计划。」——来自阿斯特蕾。
　　「什么？第九王子殿下！为什么！您怎么可以自投罗网！」——来自比利。
　　「对不起大家，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替我送死，我做不到……阿斯特蕾，请转告国安局，我愿意进行人质交换。这是我最后一条信息。为免泄密，我现在把手表放在……」——来自九王子。

　　从北区走廊回到西南区的转角，有一个垃圾桶。九王子戴的【摩斯电码表】就放在垃圾桶的上面。
　　拿回手表，回到推研的房间，迪雅把充满电的【手电筒】塞进书包，再次披上【隐身斗篷】，由楼梯下到64层。

　　【64013】——64层东南区第13号房间，迪雅的化学实验室。
　　从实验室的柜子里，她拿出一个放有药片的小玻璃瓶和一盒3支的注射剂。
　　这是她之前和爸爸提到的，尚未经过生体测试的超强效镇静剂。
　　然后，她用【摩斯密码表】发信——

　　「比利，能让LSLS们喝下你做的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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