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天才和天才的朋友们》抽风的鱼

9、1994年7月8日（五）

　　下午1点41分，【75108】推理研究会活动室。
　　“这里暂时安全。”
　　把鼓鼓囊囊的书包往房间中央干净的书桌上一丢，迪雅拉开干净的椅子坐下，对站着的少年道：“九王子也，坐吧。”
　　“……”哈尔肯环视满是灰尘和杂物的教室，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少女这时才意识到，起身把椅子推给少年，再把书包从桌子推到地上，双臂一撑坐上书桌。
　　“谢谢，不好意思。”少年有些尴尬地就坐。在其他场合，总是有人准备好座椅。亲自打扫桌椅上的灰尘这种事，他也从没做过。
　　“九王子，”迪雅冷不丁地问，“有手机吗？”
　　“啊！有……”少年把手伸进校服外套的口袋，“咦？”
　　他翻遍上衣和裤子口袋，哪里也找不到手机。
　　“糟糕……可能落在物理实验室了。”
　　“我的手机也不在。可能在顶楼天台的长椅上，也可能什么时候从衣服里掉出来了。”因为上午就把手机关机了，在机关枪扫射天台的紧要关头，也没留意手机在不在身上。
　　“刚才跑得太匆忙，现在回去拿太危险，”哈尔肯抓着刘海，“而且，或许已经被LSLS拿走了。”
　　“也好，万一在逃跑的时候手机铃响，可能会被发现。”迪雅抬起手腕，“这只手表，在这种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王子这时才发现，少女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打着结，身上飘来一股油腻的气味。
　　“那个……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你身上沾满了黄油。”
　　“啊。”迪雅恍然大悟似的抓了把头发，捋下来一手滑腻的凝固油脂，“这么一说，手机可能是那时候掉的。”
　　于是，她把掉进黄油里的过程给少年讲了一遍，少年则全程不可思议脸。
　　原来，因为味觉和嗅觉灵敏度比常人低得多，她并没闻到自己身上的黄油味。

　　“爸爸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坐在课桌上的女孩俯视着少年的脑门，“算了，这不关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第九王子垂下头，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握抵在脑门。
　　“一个多小时前……12点左右吧，比约定的早几分钟，在【67102】，也就是我的物理实验室，是我和摩伊拉老师见面的地点。”
　　“爸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为了准备问题，我事先演算了好几次，所以时间估计得比较准确，都是15分钟左右。之后我们讨论了几句，可能5分钟不到，老师就离开了房间。我也不知道老师去了哪里。”
　　“讨论的内容是？”
　　“嗯……”陷入回忆的少年，双目紧闭，脸上露出困惑而又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师！到底哪个才是正解？」少年急切地问。
　　「不用我说，您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第九王子殿下。」椭圆形镜片的反光下，看不出老师的表情。
　　「难……难道说，全世界的教科书，都弄错了世界真正的边界？！」
　　「王子殿下，」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推了推眼镜，又插回白大褂的口袋里，「您为什么认为……教科书一定是正确的呢？」
　　「！！」
　　「教科书是制定规则的人编纂的，代表的是规则的意志。而科学家的使命，则是去追寻规则之上的【真实】……」

　　目送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少年心里一直牢不可破的某种信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原来如此。”坐在书桌上的少女看了眼手表。
　　当前时间1点50分。没有任何新消息。
　　忽然，天花板角落的黑色音箱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不同于之前的低沉阴冷，这次是玩世不恭的语气。

　　“我们LSLS已经在这栋大楼的承重墙上绑了定时bomb。超——强力的哦！”

　　迪雅抬头注视着音箱，突然跳下课桌跑出房间。
　　北区的走廊墙壁上，有本层唯一一台闭路电视。

　　“真没办法呢。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们都要和卡金进行人质交换。只要第九王子殿下赏脸现身，我们能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否则，炸弹会在定时24小时后……嗯，我看看……明天的下午1点51分，BOOM！真的爆炸哦！这炸弹的配方可是超强力的！到时候整栋大楼都会倒，大家一起下地狱！呀~哈哈哈哈！”

　　“看样子，是黑梯炸yao。”迪雅对跟过来的少年说。
　　“黑梯……？那是什么？”
　　“RDX和TNT的混合炸yao。”少女目测着屏幕里显示出的炸弹大小，换算成TNT当量，“只要20kg左右就能轻易毁掉承重墙。”
　　“为什么你连这种事也……”少年看向她的眼神除了钦佩，还有一丝恐惧。
　　褐发女孩转身往回走，“因为无聊。”
　　迪雅去年复读一年，实在没事干，除了制作布偶，鼓捣没用的发明，还广泛学习了各学科的冷热门知识。

　　两人回到推研的房间，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少年垂着头，把亚麻色短发抓成了鸟窝，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我要去。”
　　虽然处在变声期，这句话却充满了大人才有的觉悟。
　　“去哪里？”
　　“见他们的首领，这样一来人质们……老师们就安全了。身为王子，保护人民……是我的使命。”
　　少年拖着尚未拔高的身子，僵尸似地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你说的不对。”身后响起轻柔而坚定的话语。

　　“哎？”第九王子疑惑地停步转头。
　　迪雅的腿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LSLS真正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原头目阿曼·扎哈里瓦。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只是人质而已。”
　　“正是如此，我才应该挺身而出……”
　　“国家安全局……国王陛下会屈服于LSLS吗？就历史记录来看，可能性极低。”两只小手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着，“如果九王子落入LSLS手里，会大大拖慢国家安全局采取行动，谈判破裂的可能性也会大增。最坏情况是，炸弹爆炸，大厦倒塌，所有人都会死。”
　　“可是……”
　　“九王子是昨晚，才决定今天来奥克兰大厦的吧？在我和阿斯特蕾去过你的宿舍之后。”
　　“啊……嗯，是那样没错。”
　　“假设有内奸把这个消息通报了LSLS，那么他们准备袭击的时间，就只有昨晚10~11点到今天中午12点之前这个时间窗口。对于如此大规模的袭击活动，14个小时怎么想都不够用。”

　　少女的推理让少年冷静了下来。哈尔肯布鲁格重新坐回迪雅面前的椅子上，加入了思考。
　　“你的意思是，这场袭击早有计划，而人质目标是我则是临时起意？”
　　“没错。原本的计划里，人质就是所有毕业生和家长们。不管是谁通风报信，用一个人当人质比用一群人，都来得容易多了。所以，他们才会把目标换成你。”
　　少年双手捏紧了自己的膝盖，低头皱眉。
　　“难以想象……实在是……穷凶极恶！”
　　“你自投罗网的话，正中他们下怀。最好的选择，是让他们认为——‘九王子不在这栋楼里’。”

　　四目相对。
　　堆满杂物的房间里，灰尘在空气中旋转飞舞，如同两人沉默的思绪。
　　“你说的有道理。”王子听进了建议，“我们暂时待在这里……静观其变。”

　　过了三小时左右，两人的手表同时响起信息提示音——

　　「我是比利。我们被分批带到76层厨房领饭……因为厨师们死伤过半，他们选了几个学生帮忙做饭。」

　　说到吃饭，迪雅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早饭只吃了一口吐司，中午只吃了一小块三明治，现在确实感到饿了。
　　她跳下课桌，打开柜门，拿出一盒泡面，撕开包装袋，把面饼倒进一个碗状容器里，再到饮水器处接了水。
　　碗底部伸出一根电线，接通电源后，碗盖上的红色指示灯亮了起来。电子合成的女声由碗盖传来——

　　“欢迎使用【自动泡面机】。请将调料包倒在面饼上。”
　　“哦，对了。”少女撕开调料包倒在面饼上。
　　“请设定泡面定时。”
　　“4分钟。”
　　“好的，现在开始加热，请稍等片刻。”

　　一直蔫蔫地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王子，好奇地探出头来，“这是什么？”
　　“它自己刚说了，【自动泡面机】。”
　　迪雅坐回课桌，目不转睛地盯着碗状容器上的液晶屏，上面显示着泡面的倒计时。

　　【自动泡面机】
　　可以把冷水煮沸后加入面中，定时泡面的迷你碗状装置。
　　但是不会自动加调料包，启动时会提醒你记得把调料包倒在面饼上。

　　“真是没什么用的发明……”哈尔肯不由得吐槽道。
　　“对我来说很有用呢，之前老是忘记加调料包。而且，不用烧开水，用冷水就能泡，因为有自动加热功能。”
　　“迪雅，你……到底有多少发明？专利呢？”
　　“没数过。专利有不少，还完家里欠的钱还有剩余，”女孩微微翘起嘴角，“可以称得上‘财务自由’了吧。”

　　十三岁就财务自由……！
　　九王子终于深刻理解到，这个女孩为何会成为伊顿公学破格录取的平民人选，为何年仅12岁就收到了米华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叮！您的面泡好了，请慢用。”泡面机碗盖上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好。”迪雅跳下桌子。
　　打开碗盖，热气腾腾的泡面散发出刺鼻的人造鲜味。

　　“九王子，要不要也来一点？酸菜牛肉面，很好吃的。”
　　“呃……不、不用了，没什么食欲。”身为卡金王子的他，面对这种味精调出来的食物，根本不能下咽。
　　“不用担心。只要他们认为你不在这里，放弃搜寻……有妈妈在，国安局一定很快就能解决这次事件。”少女吸溜着面条，断断续续地说，“而且爸爸也在。妈妈一定会救出爸爸。”
　　“哎？”少年察觉到话里的违和感，“该说‘妈妈一定会救出爸爸和我’才对吧？”
　　“我不认为自己有作为人质的价值……”仰头灌了一大口面汤，少女用手背抹了抹嘴，“因为我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废物。”
　　哈尔肯睁大了眼，随即皱起眉：“你在说些什么呀？”
　　谈话被新的手表来信打断了。两人同时抬起手腕——

　　「迪雅，小九儿！你们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啊！为什么偏偏今天没去，可恶！」

　　两人对视一眼。
　　这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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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Lounge》出自《极限脱出2》——详见某鱼的老福特
本章主要解释了九王子和物理老师的谈话和迪雅的推理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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