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控小短篇》临无

37、青史不传名（13）

　　方诸走后，穆德庆进来侍候，同时，告知了帝王金城宫外有宸宁帝姬和昶王殿下前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帝旭从御榻下来，拿起散落在地的奏折，来到了正殿。

　　当他将手中拿的这些折子放在案桌上时，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在空旷的金城宫正殿。

　　褚白榆和褚季昶两人步入殿内，及近殿前时，只见御座上的帝王面色沉沉，似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于是，因着此番情境，再加之殿外看见那方诸志得意满地离开，两个帝王最亲近的人开始愤恨不平了。

　　原来那方诸果真已经势大到如此地步了，这般无法无天到陛下这儿来，惹得父皇/皇兄生气，真是该死！

　　青年王爷和自己的侄女于某一时刻产生了相同的念头，只不过下一顺，又是不尽皆一样的想法。

　　帝王唯一的弟弟想着果然姓方的就是可恶，他打心眼里对自家皇兄看重的几个姓方的人没有好感。

　　那死了的方鉴明好歹和皇兄有点少年情谊，这方诸有什么，凭何值得皇兄信任，作威作福多年？褚季昶这般怨念着，看着帝旭的目光多了几分委屈。

　　与褚季昶怨念委屈不同的是褚白榆的想法，她在忧虑，忧虑那名为方诸的权宦祸政乱权，颠覆朝堂，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这人会对父皇不利。

　　别以为她没有注意到这人在父皇背后露出的怪异眼神，像是恶毒的丝线利器一般，就等着一个不小心沾染上然后身首异处。

　　她决不能让此等奸宦一直蒙蔽父皇，她要让父皇看清这贼人皮囊下掩盖的种种恶意，只有这样，母妃才不能白死。

　　就这样，褚白榆和褚季昶两人一边想着一边向帝旭复命，待帝旭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出言夸了两句。

　　像是糟糕的心情还未平复的样子，褚季昶和褚白榆有心关心劝解一下，但到底见帝旭目光冰冷，因此谁也没敢在这时说句什么。

　　“陛下，午膳备好了。”穆德庆见殿内安静了下来，上前几步对帝王躬身道。

　　褚季昶见此，试着作揖道：“皇兄，那臣弟……”

　　“都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帝旭的视线从自己那言不由衷的弟弟到绷着一张小脸眼神却很期待的女儿，越发柔和。

　　在两个仅存的亲人非常欣悦的神情中，帝旭干脆利落地下令道：“穆德庆，传膳。”

　　“是，陛下。”

　　随着太监总管一句传膳，宫门口候着的公女太监逐一而入，将提着的食盒中各种菜肴摆上了桌面。

　　内殿，中央摆着一张圆桌，帝旭坐在主位，褚季昶和褚白榆分别坐在两侧。

　　或许是因为挺久的时间没跟帝王一起用膳了，褚白榆和褚季昶都感觉自己有点拘谨。

　　帝旭自然察觉到了身侧两人的紧张，但他未责问，也未在意，只是平淡地问了一下女儿最近的功课，嘱咐了几句弟弟不要玩物丧志。

　　两人一一答应，帝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过午膳后，两人告退，金城宫又只剩下帝旭一人。

　　另一边，霁风馆内，方诸刚一踏进门口，便见陈哨子焦急迎来，似有事禀报。

　　见此，方诸眼神一凝，沉声道：“进去再说。”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殿，方诸坐上主位，视线落到陈哨子身子，只听对方说道：“指挥使，查到了。”

　　“不过那人是个猎户，从未进过宫，更没有做过宫廷乐师。”陈哨子告知方诸自己的调查结果。

　　方诸听罢，沉吟了片刻后问道：“猎户？哪的猎户？”

　　“铭泺山附近。”陈哨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对于他这样老练的任务者，不会遗漏任何琐碎的信息。

　　“铭泺山？”方诸喃喃，而后叹了一声，“陛下五年前春猎去的就是此处。”

　　“那次陛下归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很愉快。”

　　陈哨子回想着五年前帝王春猎，可惜得出的信息并不多，也是，那次霁风馆中无人跟去，包括方诸。

　　想来指挥使是遗憾的吧！陈哨子跟在方诸身边多年，自是知道方诸心里的一两分想法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方诸感慨万千道：“可惜我去了宁州，错过了！真想知道陛下在那儿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出现大片淤青样式的伤痕，问及同去之人却无人可知？

　　微微的停顿中，方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时，他思绪万千，不解万千，最后却只化成一份执着。

　　旭哥，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查！

　　方诸执拗地想着，眼里迸发出一抹兴奋的光彩。

　　“对了，那人呢？”回过神，方诸问道。

　　陈哨子答道：“带到宫外暗坊了。”

　　“我去看看。”放下摩挲了几下的茶杯，方诸起身决定。

　　出了宫，方诸直奔暗坊，到那里后，不过一眼，他便看出这相同样貌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虽是只见过那给帝旭弹琴的乐师寥寥几次，但其气质还是给他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同一张不是很出色的脸，一个山野村夫，粗犷至极，一个宫廷乐师，气质出众。

　　很明显，暗坊的这个，不是他想找的人。

　　方诸失望而归，心情郁郁。

　　帝王不允他所求也就罢了，起码他们之间还有以幼时情谊堆垒起来的信任。

　　但现在呢，帝王有秘密不告知他，许多时间还躲着他，更甚者，帝王的心思他越来越难以看的清晰分明了。

　　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就像掩上了一层迷雾，由疏到浓，他逐渐的被排斥在外了。

　　他觉得照这么下去，不要说得偿所愿了，就连不被甩开都是个问题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后，他对帝王病厄灾痛的感知弱了许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柏奚秘术并非坚不可摧，意味着他方诸所做的一切努力有可能化为泡影。

　　如此下去，他怎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