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蒙楚》羽一一

7、我喜欢你

　　肖蒙安面红耳赤，看见肖蒙言就要发火，肖蒙楚立刻冷声道：“大哥，有事晚宴后说，莫要再失了颜面。”

　　旁边聂元青也低声道：“太子，已经如此了，还是将宴会办完。”肖蒙安咬咬牙，狠狠地瞪了肖蒙言一眼，跟着聂元青走回了主座。

　　秦慕淮看着这比夜宴还精彩的一幕，侧头将嘴巴凑到肖蒙楚的耳边：“刚才乾王看你的眼神，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你做的好事。”

　　肖蒙楚面色变了变，转头看着秦慕淮，双眸中竟然难以掩饰的滑过一丝杀气。

　　秦慕淮勾勾嘴角：“阿楚，你这眼神，真让我爱死了。”

　　肖蒙楚怒视了秦慕淮片刻，噌地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夜宴现场。

　　肖蒙言看着肖蒙楚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毕竟夜宴这边，明显肖蒙安是镇不住场子了。

　　“我去，乾王先忙。”秦慕淮淡然地跟肖蒙言打了招呼，追出去。

　　肖蒙言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慕淮很容易就追上了肖蒙楚，但却并没有喊他，只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尾随着。

　　终于，肖蒙楚在一处灯火昏暗的□□处停下，立在那里，没有回头。秦慕淮看着肖蒙楚的背影，月光下，肖蒙楚的背影更显得清瘦。秦慕淮心中有些不忍，走上两步，刚要说话，眼前却银光一闪。

　　秦慕淮错步往后挪动，锋利的匕首白刃擦着秦慕淮鼻尖而过，带着刀锋的冷冽气息。

　　秦慕淮不敢怠慢，伸手扣住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腕，精准在穴位上用力按下。匕首应声而落。

　　但肖蒙楚仿佛已经知道秦慕淮会如此化解，快如疾风地抬脚将落下的匕首踢上来，匕首划着弧线飞起，落进他的左手。瞬间匕首又逼向秦慕淮的脖颈。

　　秦慕淮往后让了一下，并没放开肖蒙楚右手，而是更快地抓住肖蒙楚左手，用绝对的力量将那只胳膊绕过肖蒙楚头顶，把他整个人环绕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肖蒙楚两只手都被抓住，后背被顶的紧紧的，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他试着挣脱了几下，轻喘着不甘地道：“我输了。”

　　秦慕淮的嘴巴就在肖蒙楚耳边，他笑笑，凑得更近，嘴唇若有似无地擦着肖蒙楚的耳廓：“我赢了，可有彩头。”

　　“你就那么稀罕那块玉？”肖蒙楚皱皱眉头，侧着头想躲开秦慕淮在自己耳边温热的气息，却哪里躲得开。只得道：“你既然真的喜欢，我送你好了。你放开我。”

　　“送我？！”秦慕淮唇边的微笑溢开：“不劳阿楚，我自己取。”说着，放开一只手，将手伸进肖蒙楚的衣襟。

　　肖蒙楚一惊，猛地挣脱开，转过身来，用匕首指着秦慕淮，怒道：“你做什么！”

　　秦慕淮笑的又狂又坏。他举起手中握着的通红暖玉：“取我的彩头啊。”

　　肖蒙楚心里知道秦慕淮在逗自己，但眼前的情形，他明显处于劣势。狠狠地咬咬嘴唇，放下拿着匕首的手道：“既然东西三皇子已经拿到，那我就告辞了。”

　　“啊……那个夜宴无聊透顶，这么快就回去的话，我恐怕会忍不住跟乾王聊聊今晚那场笑话。”秦慕淮挑挑眉毛，神情无赖地盯着肖蒙楚咬红了的嘴唇，有点口干舌燥。

　　“阿楚的计划虽好，但是对方更狡猾，布置了三重后手。若不是我帮你，现在你只能继续待在那个无聊的宴席上，向你的大哥敬酒恭喜了。”秦慕淮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

　　肖蒙楚恼怒的神色转为震惊，警惕地瞪着秦慕淮：“你……如何知道的？”

　　秦慕淮笑的很得意：“行军打仗，朝野斗争，哪一样不需要精密的情报网。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些市井流言，觉得我在靳国除了惹事就没干过别的。”

　　肖蒙楚顿了顿，轻声道：“我没那么想过。三皇子这个年纪便一战成名，军功赫赫，阿楚怎么敢轻看。”

　　“嗯，我就知道阿楚很有眼光。”秦慕淮道：“所以你也不会认为，我来这里，是真的来参加春秋宴的吧。”

　　肖蒙楚没有回答，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皇子们来，当然不能白来。这也是之前肖蒙楚和肖蒙言极力反对这场奢靡浪费，百害无一利的宴会的原因。可惜，在南越，谁的话，都不如国师传达的天道圣意管用。

　　秦慕淮见肖蒙楚神色忧郁，并没有接话，也不再难为他，解释道：“你想让肖蒙安在夜宴上出丑，便安排了人，保证他的箭射不到丰收山上。但你还是高估了肖蒙安，因为不用你捣乱他也没那个本事。”

　　“他确实废物。”肖蒙安道：“但我知道聂元青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一切，那支箭只要射出去，聂元青就会保证它落在该落的地点。”

　　“聂元青的脑子比肖蒙安好太多，所以他不可能只用一种方法。要保证最后的结果万无一失，高手都会狡兔三窟。”秦慕淮说着忍不住嘲笑起来：“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聂元青千算万算没算到那支箭最终都没能落在指定之处。”

　　肖蒙楚蹙蹙眉头，思忖片刻，恍然地看着秦慕淮：“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太多，你看，那么点距离，那支箭跟中了邪一样，在空中跳了三四回，就是因为你手下的干扰，被聂元青安排的另一波高手纠正了。”秦慕淮解释道。

　　“肖蒙安的箭一旦离弦，聂元青安排的人就会迅速用丝线飞上箭身，凭内力控制箭支走向。你探知这个秘密，让人暗中用飞针打断那丝线。可是聂元青做了第二道保证，那就是在水里安排了另一批高手，出了纰漏，便立刻补救。”

　　“怪不得……”肖蒙安复盘着方才箭支的走向：“那箭跳舞一样颠来颠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聂元青再聪明，也算不到我会出手搅局。”秦慕淮得意地道：“他为了防止箭支出现灭火等意外，还安排了让人在箭支落下的同时将火种扔进丰收山以保证能够点燃。却没料到，箭支仿佛要落下的时候又瞬间改道，以至于结果贻笑大方。”

　　“水中安排了那么多人吗？！”肖蒙楚醒悟道：“所以那些太监宫女也不管结果怎样，都手忙脚乱地往水里放灯，是为了掩护藏在水中的人遁走。”

　　秦慕淮伸出拇指：“聪明，就是这样。”

　　肖蒙楚眼中的疑问更甚：“可是三皇子为何要帮我？”

　　秦慕淮盯着肖蒙楚灿若星海的眸子，忍不住走上一步，靠的更近：“因为喜欢你，不想看着你输。”

　　肖蒙楚的脸又红了，秦慕淮靠的那么近，呼吸相闻。而肖蒙楚身后就是花墙，退无可退。月光下，秦慕淮深邃黝黑的眸子中，热烈的目光近在咫尺的笼罩下来，让肖蒙楚手足无措：“三皇子莫要玩笑。说什么喜欢……”

　　“没有玩笑，我真的很喜欢你。”秦慕淮抓住肖蒙楚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虽然今天第一次见面，虽然我从未喜欢过谁。但我很明确的知道，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肖蒙楚慌张地抽出手，结结巴巴地说：“莫要胡说。你我皆是……男子……”

　　“我喜欢阿楚，无论你是男女。”秦慕淮低头看着肖蒙楚垂眸害羞的模样，心痒无比，真想立刻将他拥进怀里：“况且列国向来有男子通婚的先例，你为何会有这样的顾忌。”

　　“我……不是，我们……父皇已经请求与靳国联姻，我姐姐元熙公主早就得到国师的天道示下，贵国皇子若要联姻，只能是姐姐。”

　　“南越的天道与我有何相干。”秦慕淮挑挑眉毛：“我想娶谁，只有我自己说了算。”

　　“我不同意。”肖蒙楚定了定神，抬起头盯着秦慕淮，神色郑重：“我是南越皇子，要为南越着想。我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南越的未来，我不是三皇子你，不能肆意妄为。”

　　秦慕淮眯起眼睛，兴趣浓厚地盯着肖蒙楚：“若不是知道了阿楚在夜宴上的作为，我就被你这番说辞打动了。会真的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尊规守矩的小皇子呢。”

　　肖蒙楚眼见得秦慕淮油盐不进，面色立刻变了，冷声道：“彩头你也拿走了，还要如何。”

　　“哈哈哈哈，这才是阿楚。怎么，不装了。”秦慕淮恣意地笑着：“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跟我是一类人。只不过你的处境比我艰难，所以你需要乖巧的伪装，而我不需要。”

　　“我秦慕淮虽然为人顽劣，但深知命运这种事情，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秦慕淮认真地道：“我知道你和乾王处境不佳，所以，阿楚你不想找个可靠的联盟？”

　　肖蒙楚眸色松动了，冰冷的神色变得犹豫。靳国最得宠三皇子的提议，不可谓不诱惑。

　　南越虽然现在凭借农业优势在列国寻得一线生机，但农业丰收受制于天时四季，虫灾病害皆可造成灭顶之祸。肖蒙言日常四处征战，为南越每一寸土地流血牺牲。但肖晟越发的昏聩，深陷国师巫术，不看民生朝政，只看星运。肖蒙安无能，让聂元青这样的佞臣外戚投机钻营。

　　肖蒙楚心疼哥哥，想成为哥哥的帮手，但自己母族孱弱，朝中无人。若真的能得了秦慕淮的帮助，那无疑于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