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48、第 48 章

　　要命！

　　瑞凡一转身，心里啐一口。

　　“你是不是……”身边忽然有人讲话。瑞凡停下，望向声源。是那个丽莎。

　　丽莎笑望着她：“用力不够？”

　　巴黎当地时间6点55分，瑞凡在忙成一团乱的小个子设计师帐篷里，自己找合尺码的高跟鞋穿；

　　57分，瑞凡拉住一名化妆师，请他快速给自己扫上脸颊上的细腻亮粉，并调整口红颜色；

　　59分，她在配饰区抓出一只正红色的漆皮小桶包，在花园甬道的开场音乐强势响起并迅速落下后，在现场献给从后台一跃而上的丹尼尔的口哨和尖叫掌声中，冲向T台后方。

　　掌声经久不息，看来这位设计师真受欢迎呢。

　　瑞凡左手压着贝雷帽，右手拎着小包跑上后台。宫玉书于明杰他们都在，己方的同事好像都做好了完全准备，好整以暇地围观。

　　倒是对方的团队还有点小乱。

　　看到她，宫玉书比了个大拇指；远处跟她隔着一堆人的陶意，则抬起胳膊在空中绕了一大圈，示意她走完台就立刻去他那边换装。

　　瑞凡点头，拨开丹尼尔这头的人群。

　　丹尼尔准备了14套衣服，姑娘们排好了一溜，正接受其他工作人员最后对她们妆发的修整，以及对她们的叮嘱和打气。

　　这时，丹尼尔正在前台享受尖叫和掌声，用英文阐释自己这个系列的设计理念。

　　“… for sweet girls who could enjoy every second in their life... All right！Let\'s stop talking! Enjoy the show（……献给那些享受生活每个瞬间的姑娘们……好了，话不多说，各位看秀愉快）！”

　　在重新响起的鼓点声和欢呼声中，相对昏暗的后台视野里，忽然炮弹似的从前台射进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

　　瑞凡几乎要抬手遮眼睛，以避免自己被刺瞎。

　　但她的手刚抬起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是金光本人。噢，也就是丹尼尔本人。

　　他大松半口气，说：“God！You\'re here! ”
　　瑞凡：“God, you\'re... SHINING! ”

　　丹尼尔一愣，很冷地接了一句：“Not really. I\'m Daniel.”
　　瑞凡：“... Yeah, I\'m ready.”

　　四周响起一片轻轻的笑声，本来紧张得快爆炸的后台，经过他俩这“you are”和“I am”系列的冷笑话，顿时放松不少。姑娘们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时，外场的走秀音乐大声响起，一个黑衬衫男拉住第一个出场的模特再看了看，激情道：“去吧！好好干！”

　　姑娘一扭身，踏进前台的光里。外场的掌声和尖叫再次响起。

　　瑞凡看到丹尼尔脸上的紧张松了一半，但他没有看她，像是在有意躲避一个他不愿直视的败笔。然后，他兔子一样从台阶那头跳进夜色。

　　丹尼尔逃出后台，当然是为了看秀的真实呈现效果。但今天还有一个原因，他的团队里“混”进了一个野生模特。

　　那个外形非常不错，但在他决定请她代替丽莎后，看她第一次迈步，他就差点当场猝死的中国姑娘。

　　他的那件连衣裙，名字就叫“china girl”，陶瓷女孩，也双关“中国女孩”，红色也是中国的象征色。

　　在那种情况下，瑞凡简直是由上帝赐给他的替补！她还愿意帮他，这让霸了他们T台的他，真的很感激！但他的感激拯救不了她的台步。

　　乌拉拉，她那是什么台步啊！

　　丹尼尔回想起那一幕，恨不得抽自己巴掌。她就像一个灵魂和肉.体相互排斥的女版匹诺曹，或者一个刚刚实现借尸还魂的鬼娃娃，也像一个行动还没玩出规律的帕金森患者。

　　可那时候要改口再换人吗？那他未免太没风度！何况，YuChic那边的模特们都换好了衣服，未必会再借……

　　完了，他的秀。铁定完。

　　就算其他人表现完美，她也一定会成为他本场秀的死穴、他明年春夏设计的污点、他设计生涯的第一个滑铁卢……

　　白光打亮的T台上，姑娘们一个个出来。第五位。第六位。第四位已经完美走完，在摆结束的造型。

　　丹尼尔想死。

　　他抬手擦自己眼睛。

　　“很紧张，哈？”

　　丹尼尔回头，发现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的，是丽莎。

　　他苦笑：“你是爬过来的吗？”

　　丽莎不介意，笑笑示意他看台上。丹尼尔回头，愣住。

　　是那个姑娘。

　　他不敢承认，自从他今晚后悔之后，就再也不敢看她。生怕自己万一猝死不成，可能一巴掌把她打爆浆。

　　但现在的她，正红色的贝雷帽下，是如水般亮泽垂顺的齐肩长发，然后是她在光瀑中雪一样亮的双肩，再然后是他那套可爱的红色西装连衣裙。

　　丹尼尔张大嘴巴。他碰碰旁边的丽莎：“是我看她看多了，产生了错觉，还是她真的……一下子会走了？”

　　丽莎挑眉：“不是错觉。她确实走得很好！”

　　丹尼尔还在压抑，抬手指指台上：“谁给她搭的鞋？谁给她搭的包？谁给她定的妆？”

　　四座本已平息的掌声和口哨重新响起来，媒体的闪光灯在各处狂闪。

　　丽莎：“呃，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就是她自己咯！据我所知，你不是看她走完第一步，就跑去外太空大哭了吗？”

　　丹尼尔两手狠狠一抹头，瞪着眼睛，忽然噗地笑出来。

　　他激动，激动得甚至有几分暴躁：“天！完美！完美！！她怎么办到的！她怎么办到的！”

　　丽莎指指自己：“我帮了一滴滴忙！”

　　丹尼尔已进入暴走状态，一个劲压抑着继续说：“天啊！她怎么办到的！！！”

　　丽莎：“……”尼玛哟。

　　与此同时，台上，瑞凡被T台旁边的打光搞得只看得见眼前细细的走道。四面骤然亮起的相机强光，几乎要把她的眼睛晃瞎。

　　她集中精力，用心感受音乐节奏和自己的步履。结合身上这条小裙子的调性，微笑，雀跃。她精神饱满，像一个有好消息要回家告诉父母的甜心，踩着她小性感的红色细带高跟鞋，手里轻晃着小小的金链桶包，像拎着一小篮糖果和鲜花。

　　她自在、满足、幸福。

　　浮光掠影中，她回想起刚才在众人视线外的那一幕。丽莎叫住她，说：“你是不是……用力不够？”

　　瑞凡：“用力？”

　　丽莎试图站起身，瑞凡赶紧上前扶住她。姑娘也不卖关子，说：“头正身直，你已经会了，走步节奏也很好，但，感觉你不太敢踩下去。”

　　她撑着瑞凡，抬起她完好的那只腿，“啪！！！”地往下一跺。

　　瑞凡：“……”

　　行吧，这下差不多知道你是怎么崴这么狠的了。

　　瑞凡：“啊，要这样吗？”她想，要这么走路，平常生活中想开个气场，不得吵死邻居？这就算了，等会儿走台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走，那得多响？

　　丽莎看出她的OS，笑道：“到时候音乐会更响，观众听不见的！不会尴尬！”

　　瑞凡一头瀑布汗。

　　丽莎：“但是，你要自信笃定，啪啪走！每一步都踩狠踩稳——我们训练的时候，如果鞋跟不能把地板嗑出这种果断的响声，会被骂的！”

　　瑞凡回想起她窝在那个舞蹈教室里观察到的情况，好像真是。

　　原来诀窍在这里啊！她立刻在丽莎的指导下，来回练习了N遍，直到临上台前，总算掌握了七七八八。

　　现在，大约30米的T台，瑞凡每一步都不再犹疑。

　　她的鞋跟笃定地踩下，感受那股力量蜿蜒穿过脚下的舞台，传递给大地，再由大地回赠给她一个坚实的力量，推起她的脊梁、后背和头顶。

　　走到最前端，她站定，给目光前方的一众密密匝匝的机器，一个漂亮、熟悉彼此的微笑；在一片重新喷薄的光瀑里，稳稳回身。

　　这时，她听到几句话。

　　“噢！是个娇小的亚裔！”“她笑得很好！”“她让我喜欢上那条裙子！”\"Fantastic! \" \"Oh yeah! That\'s fabulous! \"……

　　瑞凡转身，保持着她的节奏，给出一个完美的背影。

　　开局好长，收官好短。

　　瑞凡回到右侧背板，二次亮相，下场绕到后台。迎面穿过几张不认识的笑脸，跟好几张举到空中的巴掌相击，没有看到丹尼尔，她也来不及找他，直接把注意力切回到东北角里缩着的自家团队。

　　后台有几台舞台实况的监视器，瑞凡冲到陶意身边的时候，他们团队的人集体从监视器上拔回目光，一脸呆滞地看向她。

　　瑞凡冲到陶意身边：“大神，衣服！”

　　陶意看着她。

　　瑞凡：“怎么了？”

　　陶意忽然露出一个姨母笑，拎出一套衣服给她，同时抬手召唤另一个角落，叫到：“雁子！”

　　雁子应声杀到，更衣帘拉了起来。但几乎就在同时，瑞凡就听到了更衣帘外隐隐的喧闹声。

　　“怎么了？”她问。

　　她其实没有期待有答案，毕竟身边只有个跟她一样无知的雁子。

　　没想到就在近旁，隔着薄薄的更衣帘，宫玉书严丝合缝接答：“那个丹尼尔找了三舅，等我去打探打探！”

　　瑞凡习惯他总是出现在她哪怕根本没有在意的细小需求处。但这时，她正赤.裸着半身，在套衣服，虽然她敢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半分邪念，但还是蓦地，脸一烫，呼吸一滞。

　　“这个玉姐……”她吐出一口气，哭笑不得，“真是个变态！”

　　雁子蹲在地上给她整理裤腿，抿嘴偷笑。

　　陶意让她穿的，居然就是那套“甜姐儿”加“假小子”。看来那姑娘最终没有拿下这套衣服的展示机会。

　　瑞凡飞快换好，搭配这身着装，陶意给她搭了双厚底的板鞋。

　　这让她足够轻盈，活力四射。只要表情甜美，步伐活跃，她就能撑起这套装扮所指向的场景。嗯，可以说没什么压力。

　　“我回来了！”

　　蓦地，帘外又响起宫玉书温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有意装逼且不否认自己在装逼的喜感。

　　雁子又噗地一笑。

　　瑞凡无奈，哗地把帘子拉开。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