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47、第 47 章

　　瑞凡：“……这还能借？”

　　于明杰也不解释，转身去跟分散在其他角落的工作人员同步这个消息。看得出他很郁闷，但他表情并没有太沮丧。

　　宫玉书靠过来，跟瑞凡说：“你听说过丹尼尔吗？时尚界的一个大名人，圈子里名声振聋发聩，主要做小众高奢。据说他的高定单品，连皇室都青睐。但人很傲娇，也情绪化。本来他的秀安排在明天，但他早上来我们这里看了一眼，回去就说要提前，说今天的天色很浪漫。”

　　凉爽暮风中，瑞凡看到紫红色晚霞下，他们所在花园的另一角，果然新支起了几顶帐篷。帐篷前面不断有高个女孩的身影晃动。

　　忽然一个小个子男人出现，他戴了副哈利波特的圆眼镜。一身黑，但黑的形状很有意思。

　　瑞凡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往这边看。

　　宫玉书低声道：“就是他。据说要在我们之前，先用我们的T台。”

　　瑞凡：“……”

　　那这么一来，YuChic请到的各路宾客，岂不是要站在外围等？

　　他还能蹭YuChic请的媒体？还有那簇新的T台呢！

　　他那波的客人离场时，能保证YuChic摆得漂亮整齐的座位完好不乱？

　　就算不计较这些，他这么一搞，对YuChic这边请的模特情绪，也是一大干扰吧？要是到时候姑娘们都老大不高兴，心事重重地走台，怎么办？

　　让他们办时装秀还是做遗体告别？

　　仿佛感应到瑞凡的不爽，那个小个子看了他们几秒，却忽然露出一个既得利益者的得意笑容。随风送来一句歪歪扭扭的中文：“谢谢！”转过去了。

　　瑞凡低声道：“脸大如盆！”

　　宫玉书：“……”

　　他觉得好笑似的看看瑞凡，发现她是真怒，便抬手碰了碰她的肩：“算了算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免不了要见机行事。你可别把脸气歪了，晚上你压轴呢！”

　　瑞凡脑子里一炸——虽说她料到会有这一出，但还是全身软了一下。

　　要知道，当初于明杰说的是“可能”，可能要她出马，没说“肯定”。她这几天察言观色，暗地里还以为没这事了呢。

　　瑞凡气若游丝，两眼无神地望着宫玉书：“可我不会走啊……”

　　宫玉书笑：“你就随便走走，把这儿当大兴一中山脚下那个夜市，放松！”

　　Kim从他的相机视窗里抬起头，招呼道：“瑞凡，最后一套，拍完你去找陶意换你今天的衣服！”

　　瑞凡：“……”

　　所以大家前几天一字未提，但其实都知道她今晚有特别任务？

　　宫玉书欢快挥拳说：“加油！”

　　瑞凡要拍的最后一套衣服，是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垂坠感和飘逸感双佳，名字叫“月光下的晚餐”，一目了然是穿上约正经会的。

　　Kim说：“既然是月光下，那我们就去找片月光好的地儿。”

　　这时天色早已转晚，正上方的天幕转黑，天边还有淡淡的晚霞，但在晚霞之上，已经升起了半轮下弦月。

　　瑞凡看天看得迷茫，她指它：“这？”

　　Kim收回东张西望的脸：“那怎么行！我是打个比方——找个圆溜溜的灯！”

　　瑞凡：“……哦。”

　　Kim朝他的老小们挥挥手，拉上瑞凡绕杜乐丽花园兜圈子。

　　等他总算在造型别致的绿树景观里，找到一片合心意的取景地后，瑞凡却注意到，他们踏进了起先离他们就不远的那位脸大如盆的地盘。

　　这里一眼就能看见，他们那几顶帐篷里，化妆间、更衣间都灯光大亮，人头攒动。跟于明杰他们那头一样，人人如临大敌。

　　当然啦，哪有临时起意的走秀能淡定的？

　　除非那小个子不在意自己的走秀结果。但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是不会请……二四六……好吧，大概二三十个Kim一样端着炮筒的摄影师到场的。

　　那如果他玩砸了……

　　不知怎么，想着小个子可能玩砸的结果，瑞凡自己倒是胃里一抽，莫名想到自己的“压轴”。顿时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得，先把自己的馊稀饭吹凉叭。

　　在Kim挑选的地方，以及他们团队的打光下，瑞凡身上的这件“月光下的晚餐”有点变色，总体朝水色靠近。

　　跟天幕上那半个月亮颜色相映，倒真有几分月光仙子的感觉。

　　于是，瑞凡选用清幽的表情、举止和角度去展示。总体走的感情线，不像去某间高级餐厅和喜欢的男孩约会，倒像是一缕有自我意识的月光，在照亮一个仰望天空的少年。

　　说来抽象，其实就是用禁欲气质，表现一种心向天地、无我无人的模样。

　　Kim：“好！漂亮！现在赏月！好！赏花！”就在瑞凡以为她要听到一句“赏秋香”的时候，出人意料，她听到一声尖叫。

　　瑞凡茫然四顾：“怎么了？”

　　Kim低头看自己的相机窗口：“挺好的！就这些可以了！”他笑眯眯抬头，“你现在就是稳啊瑞凡！老司机老司机！”

　　瑞凡：“……我意思是……”

　　离他们不过十来步远的几顶帐篷里喧闹起来。

　　紧接着，一个手长脚长的女孩被一个壮男从帐篷里打横抱出来，他们身后跟着几个急匆匆的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叫丹尼尔的小个子设计师。

　　壮男把姑娘放在瑞凡面前的长椅上。这时，忙着收伞架、灯和柔光布等什物的Kim他们都看出来，眼前这个姑娘的脚脖子肿起一大块。

　　有人蹲下，轻轻碰，姑娘就小声尖叫，眼泪都滴下来了。

　　设计师一脸煞白，瑞凡听他们几个人激烈讨论。

　　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大概知道，小个子遇难了。他频频往T台那边看，瑞凡最初看到的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现在扭曲成煞白的苦瓜。

　　他又跟他团队的人大声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有的迟疑摸手机，有的就顶着压力直接跟他指指自己的腕表，回答的话里掺杂很多“Non！”，以及类似英语的“impossible”。

　　眼看小个子设计师就要原地爆炸，瑞凡挪到Kim旁边，轻声问：“你会那个吗？”

　　Kim：“嗯？”

　　瑞凡抬手偷偷比划：“就是电视上那种，女主脚扭了，男主‘咔’一下给她掰正，然后女主说，咦，一点也不痛了，那种。”

　　Kim盯着小个子他们焦虑的现场，也低声说：“不会。我只会‘咔’一下，彻底掰折了那种。”

　　瑞凡：“……”

　　她下意识把目光望向Kim的几个老小，结果他们都用惊恐的目光回应她，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要点他们出去现场正骨，然后把人家彻底掰残。

　　他们集体小幅度摇头说：“我也不会。”“不会。”“不会。只会折得更碎。”

　　瑞凡：“……行吧。爱莫能助，我们……”

　　“撤”还没说出口，突然看到小个子在又一次的茫然四顾中，眼睛盯上了她。然后他眼睛一亮，两大步窜到她面前。

　　他上下打量她，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她身上的“月光下的晚餐”，再看了看她的脸、裸露在外的肩膀。

　　他忽然朝她露出一个大闪亮的笑容：“啊哈！”

　　瑞凡一窘：“哈……脸大如盆兄，你要干什么？”

　　小个子设计师主动抛弃了他高贵的母语，切换成英文，笑得像块太妃糖：“May I have your name, please Mademoiselle？”

　　瑞凡不用告诉他名字，她差不多明白他要干嘛了。

　　她回说：“我目前身高1米67，而且完全不会走秀！”

　　小个子高兴，说：“不要紧，丽莎也只有170，你们差不多！”

　　他示意“丽莎”就是旁边这位眼泪汪汪、一脸羞愧的伤兵。说着，他热情地拉起瑞凡的手，低头似乎要吻上去，说：“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原话是：Please, please, please...）……”

　　虔诚的态度就像对一根救命稻草。

　　瑞凡头皮发麻地看向身边的Kim：“老铁，你那套一掰就能把人关节掰折的功夫，现在能用吗？”

　　10分钟后，瑞凡已经换上了设计界大牛掰丹尼尔的衣服。在宫玉书、于明杰、白蕊陶意等等等等自己人的包围中，众人相顾无言。

　　做主答应对方请求的，是于明杰。

　　“要有大国风范。”他说，“主要是他们7点开走，我怕你要是不答应，他们会把我们的台子踩坏！”

　　众人笑，宫玉书低声对瑞凡说：“别怕，他这件衣服好脱。陶意希望你穿的那套也很简单，到时候这边走完下去，去那边一脱、一套就行！”

　　瑞凡：“你们都安慰到点上了……好，忙去吧！我……跟这身衣服磨合磨合。”

　　也许是不敢直视瑞凡的0基础首秀，也许是陶意他们真的还在忙，她一客气，众人哗地就作鸟兽散。

　　聚光灯外，黑漆漆的杜乐丽花园一角，瑞凡就这么站在一个好像很厉害的、第一印象给他打了大脸标的设计师面前，内心瑟瑟发抖。

　　丹尼尔：“Go ahead！让我看看你的步伐。”

　　瑞凡深呼吸，强作镇定走了一圈。长椅上没人帮忙送走的丽莎噗地一笑。

　　瑞凡回头望向一分钟前还像看真命天女一样看着她的丹尼尔。他也是单单看着她，脸上的肉已经松了。松得有点过度，好像要掉了。

　　然后，瑞凡听他抽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没说，抬手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朝帐篷走去。

　　瑞凡看着他的背影，咬咬嘴唇。

　　丹尼尔的这件衣服，是正红色的闺秀型西装连衣裙，搭一顶同样色系的贝雷帽。

　　瑞凡的皮肤在她的竭力保养下，养得接近瓷白。只不过跟欧洲姑娘们那种白相比，又显出极淡的肉粉色。其实肉身条件是真的不错了，跟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气质也相得益彰。

　　唯一问题就是她不会台步。

　　专业模特的台步跟姑娘们平常自己在家玩的“猫步”不是一回事，人家那种气场……

　　瑞凡只能通过她的观察心得，在黑漆漆的花园里，一遍遍地尝试模仿。

　　还剩不到20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