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46、第 46 章

　　宫玉书1分钟前发：“5 a.m.. Bonjour, Paris！我为你激动！”

　　下面几个“like”，瑞凡留言：“我也激动，都快为它呕吐了。”

　　蒋浩1分钟前发：“C U later.”

　　下面有好几条评论都是问号。其中有一个，居然是“蒋星剑”——什么情况下，儿子的动态会引发父亲去回复？

　　当然，这不是重点。

　　瑞凡看了看时间，打开蒋浩的微信：“小蒋同学，在哪啊？”

　　等了一会儿，蒋浩没动静。

　　瑞凡进他的主页翻了翻，昨晚有一张自拍，带了一张什么票据的电子版截图。可惜几乎所有信息都打码了，就剩下一个“JIANG HAO”。

　　图片上方的文字注释为：“北极星1度。我心雀跃。”

　　那么这条“C U later”的消息，就是他登机时的动态了。

　　他还是出发了？在她一开始就告诉他，她有事要出国的情况下？

　　甚至在瞒着他爸妈的情况下？

　　他没有带“#不凡的一天#”话题标，所以他的出行，也许真的跟她无关吧？

　　然而，瑞凡直觉不好。于是，她重新翻开他的私信界面，留言道：“小蒋同学，我也马上要走了。希望你过个安全快乐的长假！”

　　发完，瑞凡犹豫了一阵，决定让自己放下。她长吁一口气。

　　该做的都做了，蒋浩这边，剩下的事都不在她的掌控。

　　倒是YuChic这头，于明杰的算盘打得很对——在正式签合伙人协议前，瑞凡对YuChic的事上心，但也就是普通员工或好朋友的那种程度；现在提到YuChic，尤其是即将真刀真枪上线的这场品牌介绍秀，她是全心全意地希望促成它大获成功。

　　尤其当包括设计师在内的所有核心成员都藏进幕后，镜头前、聚光灯下只剩她的情况下，她希望自己能把自己这一趴完成漂亮，还能腾出手去为不时之需提供协助。

　　所以这次的走秀活动，打开YuChic局面的胜算有多大？

　　另外，于明杰提过，可能会让她也上场走一趟……这个，不会来真的吧？

　　瑞凡刷新后台，宫玉书在她的留言下回了个大笑，说：“别怕，到了我们去吃大餐！”

　　瑞凡心里一暖，也就真的淡定不少。

　　她打开昨晚就收藏好的几个走秀页面，动用自己的手指，偷偷在座位扶手上开始模拟。

　　再次踏上坚实的水泥地面时，已经是12个小时以后了。瑞凡打了个哈欠，如愿在夕阳未尽的戴高乐机场跟宫玉书他们重逢。

　　“我们去吃饭！”一到出口，就看到于明杰热情洋溢狂挥手。

　　他扑上来，挨个跟他们拥抱，宫玉书则严丝合缝拿过了瑞凡的行李箱，接着听于明杰说，“然后我们就各找各妈！哎呀，事情太多了，我们都快忙疯了……”

　　本来瑞凡认为，以她之前对于明杰的了解，他们在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也会悠哉悠哉地生活，优雅细致地做事。所以他在接机和晚饭席间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他的段子式沟通。

　　没想到这次他丝毫没夸张。

　　晚饭后，他们把瑞凡等第二批到的人送到酒店，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调时差”后，就打仗一样消失。

　　瑞凡在酒店转了几圈，出门。

　　一脚踏上巴黎的街道，耳边变成异域风情的说话音效。但亮着馨黄灯光的咖啡馆也好，飘荡音乐的书店饭店也好，经过的欢声笑语都是性感而听不懂的版本。

　　偶尔哪个角落冒出熟悉的语言，回头看去，都是跟她差不多懵懂的游客。

　　环境不熟，语言不通。瑞凡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好在于明杰他们也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选的临时工作地点都在附近。

　　瑞凡把脸缩在风衣领子里，小心避让着以裹挟落单游客为谋生手段的小流氓群体，板鞋噗哒噗哒，绕过缠着小灯珠的行道树，很快找到了地方。

　　巴黎时装周刚过，但于明杰看中的并不是时装周的热点。他要自己办秀。

　　租的地方有两处，卡鲁塞勒大厅和杜乐丽花园。

　　“下雨就在室内，不下雨就在杜乐丽花园。”宫玉书轻飘飘说，就像这两处是他家后院似的。

　　不过，他所说的是指走秀当天。

　　那之前，他们在卢浮宫西面的一所艺术学校里租了间舞蹈教室做准备。教室角落里圈出一个办公区，用以给陶意和前几天选出来的专业模特磨合服装，以及练习走台。

　　模特多，场地小，陶意的要求高。因此，单是这个临时的工作间，就从早到晚都有人。

　　瑞凡到的时候，正撞见陶意窝在他那几大架衣服围成的地盘里，拿着放大镜在检查一件日常小外套的细节。舞蹈教室的大部分面积，有3个金发碧眼、长相独立又甜美的模特正在排演。她们不时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环境还没看清楚，耳后就传来现下的瑞凡听来十分舒服的普通话。

　　回头是宫玉书，他手里一副刚收起手机的样子，貌似1秒前正在忙其他工作。对她的出现，他眼神并不太意外，但喜悦之情真真切切。

　　他一开口，在灯下老母亲似的陶意也回过头来，高兴朝她挥了挥放大镜。

　　“我们刚还说你会马上出来，你真是一点都不让我们失望啊！”他说，“但没空招待你啊，请自便！”

　　瑞凡：“忙你的吧！”

　　回过头来，又一次看到宫玉书的眼睛从他的手机上移开。

　　瑞凡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不会又跟上次那样，当我的面在干什么小把戏吧？”她冷不防地刺探他，“当着我的面填志愿？”

　　宫玉书并不上她的当，他笑得得意，不着痕迹转换话题：“来视察进度？”

　　瑞凡目光调回那三个姑娘身上。其中有一个已经在收拾背包，一个还在认认真真走台，剩下那位则贴到了陶意身边，甜甜笑着说什么。

　　陶意听着，一副臭屁得意脸，看样子是在挨彩虹屁的洗礼。但姑娘很快就拿着她要展示的那件衣服做了个动作，瑞凡微微一怔。

　　陶意手里出来的衣服，每一件都经过她的试穿。也因此，看它们换了个服务的对象，她心里也有点唏嘘。就像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妈，管自己不认识的人叫爸似的。

　　瑞凡最关心的，是姑娘穿上后可能呈现的效果。

　　那是一件白色的斜肩领T恤。

　　陶意的创作设定是，穿它的姑娘要出门，去跟自己的三四个闺蜜一起逛大街，大吃大喝大血拼。姑娘们和睦相处的聚会，总体都会逗比一些，要豪迈、有点男友力。因此，它的名字就叫“甜姐儿”。

　　跟它搭伴的，是一条精心设计了破洞部位和撕裂方向的男友牛仔裤，名字叫“假小子”。

　　现在，甜姐儿和假小子被一个甜妹儿的手拎着。

　　那姑娘忽然做出了让瑞凡眼睛差点喷出去的举动——她当场就脱了自己的上衣，换上甜姐儿，再脱了她自己原本穿得好好的裤子，就杵在陶意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穿着T-Back，从容不迫换上了假小子。

　　瑞凡：“……”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宫玉书，他正好低头在看自己手机；瑞凡又瞪大眼睛去看离姑娘最近的陶意，结果他跟另外两个姑娘一样，神色平常。就像在看一个活过来的塑料模特自己穿上衣服似的，毫无情绪波动。

　　“哎，你盯着看，会不会太猥琐？”耳边压低传来宫玉书的笑语。

　　瑞凡回头，红脸轻声：“就这样？所有人换衣服都这样？”

　　宫玉书抬眼看她：“这是模特的敬业，她们把自己的肉身就当展示设计师作品的架子而已——你不也这样吗？”

　　瑞凡回过神来，无语道：“你再怎么怂恿都是不可能的！”

　　宫玉书淡淡盯着她。忽然失笑，话却没落：“三天后你也要走。”

　　瑞凡看着他。

　　宫玉书：“咳，也在这里、这么换。”

　　瑞凡：“陶意也在？”

　　宫玉书点头。

　　瑞凡：“你也在？”

　　宫玉书：“大家都在。”

　　瑞凡：“……去死吧！打死你我也不肯！”

　　宫玉书大笑。

　　瑞凡正要接着说什么，忽然打住。因为当众换衣服那姑娘开始走秀了。

　　这是瑞凡从未见识过的现场。

　　没有特别的灯光，没有吊炸天的氛围音乐。

　　就一个冷飕飕的大房间，惨白的教室照明，用地胶做过防滑处理的地板反着冷清而理性的光点。

　　姑娘站架一起，瑞凡的目光就被紧紧吸引。

　　她肩平头稳，步子一迈，气场大开。在窗外乱入的各种车声、人声等寂寞空洞的白噪音中，她的步子发出“亢！亢！亢！”的笃定音效。

　　十来米宽的舞蹈室，她以吸引全宇宙惊叹的气势走了个来回，重新回到陶意的桌边，摆出刚才模拟T台最末端的姿势，问这样好不好。

　　瑞凡想，好啊，比自己在镜头面前的那些随意小女生造型大气磅礴一万倍。

　　陶意却把一根铅笔夹到了他鼻子和翘起的上嘴唇之间，皱眉说：“Not girlish enough（不够少女气）. ”

　　在姑娘几分不服的注视下，他用他滑溜的美语跟她说设计理念。

　　远观他们的瑞凡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这还不够好？”她拉身边的宫玉书，“那他是怎么容下我的啊？”

　　宫玉书摇摇头：“这是花重金聘的专业名模，跟400块软妹币可以一套衣服无限期拍、拍到满意为止的小姑娘比，要求当然不同！”

　　瑞凡瞪着他。

　　宫玉书一脸无辜，接着说：“你当然有你的优点，比如，你的金手指就是天然符合他的设计对象嘛！好了，人家吃这碗饭的……”

　　瑞凡还在瞪他。

　　教室那头，那二位已经勾兑完了。姑娘开走第二轮。

　　第二天起，YuChic第二批到的众人正式加入忙到起飞的队伍里。

　　瑞凡到场的主要职责是以地缘代入感，增拍之前拍过棚内细节的服装。

　　陶意的“四季”系列以精灵为主线，之后的四个系列则务实得多，主要以大小姐们的各种日常来做灵感落脚点。比起山林湖泊，法国的浪漫更合适。

　　于是，每天早饭后，瑞凡就被Kim的团队簇拥着，在巴掌大却移步换景的巴黎，四处踩点拍拍拍。

　　中间各种被打扰。干扰源有互争景点的游人，检查他们是否有工作资格的警察，试图找他们碰瓷的当地小混混等。

　　拍照、更衣、换妆发，一刻不停，直到深夜。

　　走秀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这天天气很好，空气干燥，微风徐徐不冷不热，老天作美配合他们办秀。T台、展牌、观众席位、小礼品、签领台等等，众人一大早就在布置。

　　瑞凡的街拍还剩最后一个系列。大模们虽然平均高她七八公分，但陶意他们选定的都是骨架很小的型，跟瑞凡共享一个尺码。特殊部位做点特殊处理，省下不少改版的工夫。

　　时间飞一般地朝晚上8点逼近。

　　下午5点，模特们都在一批批地化妆。

　　于明杰特别聘请了巴黎一个知名的化妆团队，但本该专属于瑞凡这头的Toby，仍见缝插针地被征调。Kim飞快赶工，瑞凡要补拍的衣服还剩一套。

　　紧赶慢赶，事情节奏还算都踩在点上。

　　没想到，这时，负责满场飞的于明杰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们的秀出了点意外。”他说，“有个大设计师，要先借用我们的T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