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怂包决定来硬的》曹子衿

27、第 27 章

　　第二天再次见到陶意，瑞凡就知道日子要不大好过了。

　　于明杰的新公司名叫“YuChic 明杰时尚”，第二天正式在大兴著名的精英写字楼，星辰国际第七层东翼开张。

　　走了一串张灯结彩、老板致辞、揭公司牌、倒香槟切蛋糕、发利是封的仪式后，于明杰进度迅猛，直接带着还没喝完香槟的众人进了会议室，打开投影仪。

　　“小陶和小白都还没有决定接下来要主攻的设计方向——”

　　他操作着笔电，投影布上出现了瑞凡的衣饰着装图。都是前段时间拍下来的，什么风格的都有。

　　于明杰：“那我们就来脑暴，从现有的资料里面找找感觉。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有什么不确定的，”他转过来，递给瑞凡一个甜得流蜜的亲切笑脸，“我们还可以请小凡给个效果！”

　　梁秘书插嘴解释：“就是现场穿搭，现场展示。”

　　迎着陶意随即转过来的犀利目光，瑞凡说：“好！”

　　资料展示开始。投影布上的照片一页页翻，会议室里人们聚精会神看。

　　说好的“脑暴”，众人却在看了几十张瑞凡的照片后，讨论氛围由最初的热烈兴奋，渐渐变得无话可说。

　　因为陶意一脸冷笑看图，且一言不发。

　　显然，在时尚审美方面，陶意是现场最有发言权的人。他不说话，单翘着一条腿，歪歪坐在会议桌一角，嘴角往左扯，眉毛一条上一条下，满脸露骨嫌弃。众人心再大，时间一长，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瑞凡在另一端的角落里，乖乖坐着不声响。

　　照片再翻了几页，最前排的于明杰回过头来，给瑞凡一个鼓励的眼神，再调过视线，看了看作歪瓜裂枣状的陶意，干咳了一声。

　　于明杰：“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差不多是指名在提问了，所有人再次望向陶意。

　　万众瞩目下，陶意扭了扭眉毛，欲言又止好几秒，才转过脸来：“二维的看不清楚。第一眼都挺好的，很惊艳，跟衣服啊、配饰都很贴，不过……”

　　他笑盈盈看向瑞凡。眼神里，“最好换人”四个字简直呼之欲出。

　　但因为瑞凡昨天.朝他表达过红果果的崇敬，并预测过他光辉灿烂的未来，“最好换人”并没有直接从他嘴里吐出来。

　　他迂回道：“专业度要练，镜头感啊、造型感之类的。别介意啊，跟素人相比，瑞凡是很好了；但跟专业模特相比，嗯……除此之外，总感觉还少了一些东西。”

　　瑞凡大大方方接受众人对她的打量，以及被陶意带起了节奏的评判目光。

　　他们就像玩拼图时发现缺了一块图片，瑞凡作为他们选定的对象，在经多番扫描后，却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不然这样好了，”陶意打破沉默，“我恰好带了几件我以前做的衣服过来，请瑞凡穿好，我们再一起看看？”

　　于明杰巴不得，连忙附和：“好好好！”

　　陶意：“白蕊姐也带了首饰过来吧？干脆一起试试！”

　　白蕊看了看瑞凡，神情有点为难，但她架不住众人的期待，也说：“好啊。”

　　这么着，瑞凡进了于明杰专门给她装修的更衣室。

　　陶意的助理雁子和白蕊一起进来，白蕊拎着一只首饰箱，雁子则推进来整整一架罩着防尘罩的衣服。

　　雁子是个看面相就看得出脾气很好的年轻女孩。

　　但在她从众多防尘罩里拎出一件全亮片的银色抹胸裙、一件玫红色亮绸小礼服和一套荧光橘的硬纱坎肩西服套装后，连旁边围观的白蕊都倒吸了几口气。

　　白蕊：“这……这是……”

　　瑞凡无语。确定陶意昨天是对她产生过好感的吧？怎么感觉今天是来杀她的？

　　雁子赔笑道：“我老板说，这三件您随便挑。尺寸有出入的，我帮您穿上后钉针调整。”

　　白蕊柔声笑着帮瑞凡钉梯.子：“呼呼……这几件衣服，我感觉，现今地球上没几个人能驾驭呀……哈哈，雁子是不是记错了？”

　　雁子也像是不忍心，却笃定道：“他说就这三件。要是效果不错，再看别的。”

　　白蕊望向瑞凡：“那……”

　　瑞凡：“那就穿吧！这件好了！”

　　她指指雁子手里的荧光橘套装。

　　白蕊和雁子愕然，同时笑起来。雁子帮瑞凡穿衣服、现场用活线改尺码，白蕊则为她这一身丢到大海里可能吓走鲨鱼的服装，搭了一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首饰。

　　接着，化妆师进门来。

　　看到瑞凡的造型，他倒没说什么，跟往常一样微微笑着，淡定为她处理完妆容和发型。

　　全部搞定了，瑞凡深吸一口气，挑了双金色细带高跟凉鞋穿好，出门，径直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其他人大概等她等得有点久，已经开启了扯屁模式。喝咖啡的、聊正事的、商业互吹的，各自散漫欢乐。

　　于明杰和梁秘书最先看清她，两人“噗”地一声，同时喷了咖啡。

　　其他人，宫玉书、陶意、白蕊的助理、摄影师团队，连门外忙着擦会议室玻璃墙的清洁阿姨，全都像被雷劈了似的定住。

　　白蕊、雁子和化妆师悄无声息从瑞凡身后溜进去坐好。接着，稳稳站在他们目光包围中的瑞凡听到了几处不明来路的轻笑。

　　于明杰：“这……这咳、咳……”

　　他把手里的咖啡杯递给梁秘书，在梁秘书手忙脚乱抽纸给他擦身上咖啡渍的同时，看一眼瑞凡，再看一眼陶意，憋笑憋得脸发紫。为了掩饰，他连咳了好几声才淡定下来。

　　但话终究没说完。显然，他不知道该攻击瑞凡的装扮，还是攻击陶意的设计。

　　离他不远处的宫玉书也满眼爆笑，但他憋得很好，起码表面看起来很淡定。

　　而这群人里，最淡定的就是陶意。

　　除了最初看到她时的刹那惊慌，现在他淡定得似乎连惯常的满脸妖气都疏散了。

　　他淡淡打量了瑞凡好一阵，才回头望向于明杰，就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大家觉得怎么样？”边说，他边环视现场，“确实差了点东西，对吧？”

　　全场人看神仙一样看着他，没人吭声。

　　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说：什么叫差了点东西？拜你所赐，这明明就是多了一堆东西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的世界？！

　　几秒之后，于明杰深吸一口气，开口：“这……这一套衣服，推向市场的话，可能……”

　　他的眼睛接着嘴巴说，成为光学武器？

　　陶意：“这一套不是用来推向市场的。”

　　在场人统统松了一大口气，于明杰也松下肩膀，说：“那是……？”

　　陶意：“这是一个压力测试。”他的视线重新转回来，看着瑞凡，眼里多了几分兴趣，“不如瑞凡来说吧，你对自己的这套造型有什么想法？我给了你三个选项，你为什么选了这一套？”

　　瑞凡语气平静无波：“三套里面，这一套挑战最大。”

　　陶意眼中意外：“就这样？你不生我的气？”

　　瑞凡微微笑笑：“你是创作者，我是展示者，我的职责是尽我的条件展示你的作品。无所谓生不生气。”

　　全场一静。

　　陶意的眼神变了，眼中光芒从一开始的散碎调侃，聚亮到此时的针锋相对。

　　陶意：“这么厉害！那你说，你压得住这身衣服吗？”瑞凡摇头，陶意追问，“为什么？”

　　瑞凡心想，因为这是一堆便便。但她忍住了，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自信。”

　　陶意斩钉截铁：“所以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众人：“……”

　　陶意：“你知道我们什么定位——‘轻奢’！再‘轻’，也是‘奢侈品’。奢侈品是给什么人准备的呢？富余的人——我说的，是精神上的富余。精神上的穷人有更多的人中意奢侈品，但他们不论用轻奢还是豪奢，都像跳梁小丑。瑞凡，你富余吗？”

　　瑞凡本来想说，你有病吧！但转念之间，她捕捉到陶意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诚意。她再次忍住。

　　好像，的确，她没办法说“当然”。

　　陶意也没在期待她的答案。他聚精会神盯着她的眼睛看，忽然，他神色一软，笑说：“其实，你身上这套衣服叫做‘万人斩’，所有穿过的人里面，你算穿着效果最好的。其他的都是专业模特哦！我很意外。”

　　他变得和蔼，周围人都笑起来，纷纷说，原来陶大神是这个用意，厉害，深谋远虑。

　　陶意：“但你接下去还是有任务：找到自信。”

　　瑞凡：“……”

　　回想昨天宫玉书问她：“你的意思是，让三舅留他，不留你？”

　　她当时的回答是：“这方面，一切以陶意的意见为准。”

　　因为他的才华确实是她不想惊动的部分。她仔细研究过自己在照片里的样子，客观来说，的确不错。有两三张甚至可以媲美某些以“艳压”为娱乐新闻关键词的明星。这一年对自己外在的雕琢成效颇丰。

　　外观漂亮是她对“白”的追求，但这不表示她要用这项追求去怼一个天才设计师的才华。

　　不过，也因为她的决定跟“陶意的看法”做了紧密绑定，今天换上陶意的天雷设计时，她确实有几分心虚，甚至对自己在这家公司的存在，都感到从没有过的气短。

　　“缺乏高度的自信”被他说中了。阿西吧！

　　瑞凡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晃瞎双眼的颜色，问：“那……我可以先把它换下来吗？”

　　陶意捧起咖啡杯，微微点了下头。在瑞凡转身时，他幽幽道：“克里斯汀·迪奥说：‘女人脚上穿的才能体现她的优雅。’——鞋搭得很救场！孺子可教！”

　　但从这天起，在陶意的影响下，除了宫玉书之外，上至于明杰，下至清洁阿姨，有机会看到瑞凡的人，都开始了对她的挑拣。

　　挑拣服装首饰在她身上的效果，挑拣她的动作、眼神，最后挑拣她的照片。

　　分数出来后的一星期，一中毕业班的同学们开始了一场接一场的聚会、宴请。瑞凡总共就参加了三场以老师为主角的谢师宴，其余时间都在YuChic接受挑拣。

　　摄影棚里的几千个动作都由其他人指点完成。大动作、小动作、潇洒的、反人体工学的……照片拍了上万张，瑞凡听消极意见听得耳朵都灌满了，最终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挑出来！

　　接过宫玉书给她买的冰乌龙茶猛喝泄愤，瑞凡心想，早知道现在的工作这么磨人，她那天就不该说400块拍一套衣服首饰“总价太高”！

　　照这进度，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折腾出一套成品图？

　　她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把第一个400块挣到手？

　　郁闷中，她接到了来自蒋浩的邀请：“来我家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