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浮生半日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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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哪儿有这样偷闲的日子。
落雪几日，天地被洗净澄明，冬日里院内的落梅盛放，清冷香气却让人着迷。
纪烬握着壶柄，道：“前、前几日您教我，其实我有些没记住，是……要煮到几成滚，再放茶？”
“我来吧。”岑虞弦接过去。
“啊……请您教我，我便会记住了。”
“不必。”岑虞弦说，“小孩子，为什么要学这些……”
“欸。”纪烬有些讶异，“……可前几日您说，小孩就要学这些……连煮茶都不会。”
“别听他的！”
岑虞弦打断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别听我的，我瞎说的。”
茶煮好了，两人攥着小杯。岑虞弦躺在他那张躺椅上晃荡，享受这片刻小憩。
“总觉得今日的师尊，和往日不太一样。”纪烬说。
“有何不同呢，都是我。”岑虞弦看着天幕，一边道，“我问你……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岑虞弦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先问，“你喜欢现在的师尊吗？”
纪烬相当认真思考了片刻，答道：“我想不起事，初来乍到您便要收我为徒，在这么大个仙门重地，已是幸运至极……我感谢还来不及……”
“嗯……”岑虞弦双手扶着脑后，晃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和他难得清闲，坐了一下午闲聊。岑虞弦本该消除他的记忆，但终究于心不忍。他借口要去见掌门，让纪烬先行休息了。
反正，再见也要有一段时日，小孩子都会忘记吧。
说要去见掌门真人，倒也不完全是借口。掌门是知情人，本就洞悉一切，只是不知在此地的是敌是友罢了。
岑虞弦思考了几日，想来还是要去见他，说不定，他能有其他的办法。
晚间，掌门入关前夕，同其余真人交代完门内事宜，便要准备闭关。
岑虞弦鬼鬼祟祟进了前厅，刚没走两步，便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道：“如此鬼鬼祟祟，是有何事啊？”
“欸，掌门……”
岑虞弦没想到自己悄悄潜入，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扶世啊，你不是不在门内吗？”他打量岑虞弦，“怎生，出现在此处？”
“我提早回来了。”岑虞弦对他拱手，说出自己一早便想好的话来，“晚归，特意来拜会掌门真人。”
掌门道：“哦，是么。”
他已经换了身轻便道袍，走到他前侧：“你也知我即将闭关，很久不在门内。现在不把话说清，你准备何时来说？”
“……”岑虞弦有些吃不准他到底知晓不知晓此事。
“我只是，想请教一些问题。”岑虞弦道。
“坐下再言。”
掌门招呼他坐下，手中托了梅枝头，剪了头，插入瓶内。
素净的宝瓶，花在枝头绽了骨朵，有凛冽和清香。
“不想扰掌门清净，只是有一事，我实在不知问谁。你知我们天界来人间，便要断了一切干系，连联系也是单方面的。”
“我有一问题便是，天界只有一个天界，人界究竟有几个人界？”
岑虞弦道：“若仙人入世，会如何进入既定的人界？”
掌门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眼中：“天只有一个天界，人也只有一个人界，如今你问出问题，是因为你看见了其他的自己？”
“……”岑虞弦皮笑肉不笑道，“掌门多虑，只是有这样的疑问。”
“但……不止一个吧。”岑虞弦继续问，“我从很早就听过这个说法，仙人进入不同的人间，会变成不同的自己经历不同的事。”
“只有一个。”掌门道，“天界虽无时间流逝，但仍然有自己的运转方式，高于人界，便有控制人界的力量，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个。”
“那是……法器？”岑虞弦盯着桌面，喃喃一句。
“我也曾听过你的说法。”掌门双手合掌，“但你细想，天界神仙各司其职，有掌管姻缘、礼乐，时辰的神，偏偏没有一个司掌‘界’的，不是么？”
“‘界’……”
“‘界’为概念，人界天界地府之外，或许还有别的‘界’，在宇之宙之下，如盒匣般存在。内里乘着何物？或许非人，非物，也可能是人，是物……是任何。”掌门手指点桌，“你不打开盒匣，你不知其中有何，不是么。”
“……”岑虞弦感觉无数雀鸟在他脑子变绕转，“……不太懂。”
“简而言之，没有此仙的掌管此事，大概就是法器之力所促成。”掌门道，“你在别的人界之中，见过我吗？”
“……”岑虞弦不知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安心管好法器之事，若此事解决，一切便会归于顺位。”掌门道，“好了，我也该走了。”
他拢好外袍，道：“我再提醒你一句，无论你是为何出现在此处，若这个人界有你存在，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摇现身。有人游离于时辰之外，那定然也有人游离于‘界’之外，或是说，不受法器影响。”
“嗯。”岑虞弦道，“我知道，我吃过亏……”
“万事小心。”掌门笑笑，“今夜对话，我不会和人提起。”
岑虞弦走出殿门，想这种试探之间，他和掌门彼此都不知道此刻身份，但他想要的答案却已经问出了。
掌门说的对，他确实要小心。
今日那偷来的浮生半日闲……怕是，最近都不可能有了。
汴京……如今，那个岑虞弦应已在汴京里光交善友，和通天司的其余人齐聚，要在京都做大事了。
他发现，在此处他无法找任何的人…多少，是有些孤立无援。
孤独，意味着凡事要亲力亲为，他怕自己坚持不久。
但也正是此刻，他忽然想到，自己为何不反其道而行？比如……既然此次已有一个“岑虞弦”在做他所做之事，他便可以去做些别的，他未弄清的诛景堂，这次，该试试弄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浮生半日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