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伍史]清霜瓦上》杜小满

2、第 2 章

　　2.
　　那天雨声太大，他们的距离太远，于是史今没有听清伍六一的话，只是那远远传来的呢喃让他悬吊的心重新归位，一切仿佛变得尘埃落定。
　　后来的训练里，史今明显感到了伍六一的认真。吃饭的时候，高城也指名道姓地低声评论：“有点兵样子了。”
　　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时侯，伍六一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真是假。

　　伍六一顺顺利利地进了三五三最拔尖的连队，当他见到现任班长史今排长高城的时候，大约猜到几分天意几分人为，心里偷笑却面如石刻，利落地把东西收拾干净。
　　同届兵甘小宁因为和他打招呼遭到无视而和他杠上。
　　除了伍六一行经处一路好似冰天雪地外，七连三班的每个人都在难以言喻的新鲜和兴奋中沉浸了好几天。
　　在这种新鲜和兴奋还未冷却的时候，七连的新兵们迎来了他们的入连仪式。操场上除了他们之外别无他人，似乎早先就被清场一样安静而肃穆。这样的气氛让七连的新成员们感觉紧张，自豪，于是昂首挺胸。连长和一排长高城主持了整个仪式，高城朗诵这首无曲的连歌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与平常不一样的一本正经。很久以后伍六一才觉悟到，也许高城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团结活泼紧张严肃的一个人。
　　伍六一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个兵，史今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对全世界都漠然的人，这样的凝视让伍六一突然间感受到他传来的讯息——这个数字的重要性。他振奋着跟着大声念下每一个字，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刻下了人世间一种简单而隽永的情节。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夜里睡觉的时候，伍六一仍神神叨叨地默念着他的连歌。也许从前不是，也许昨天不是，但从今天起，这的确是他的连队他的连歌，他觉得生活并非如他之前这十几年想象的一般空洞和虚无。

　　当新兵们不再新的时候，连之间的第一场规模不大的阵地训练进入了日程。
　　史今拍拍伍六一那远比自己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好好干。”
　　那一刻，让伍六一很感动。
　　已经熟于上车下车瞄准连射的士兵们终于来到了更远更广阔的地方。
　　地面上纵横战壕织成一张网，它们实际比看起来深太多，以至于伍六一一下去就发现自己只露出地面半个头。甘小宁幸灾乐祸的笑容挂了一半，被伍六一硬生生瞪了回去。
　　连长举着扩音器高声讲着话，今天是阵地战，只出动少量步战车，每个班分成两组，战线按作战图分布，假想敌军是他们的老朋友六连。虽说实力尚有距离，但毕竟难缠，连长指示比赛第二友谊第一，高排长贯彻了自己的彪悍作风接过递来的扩音器下达命令：“别的排我管不着，我的排，对敌军要决不手软杀他精光！”
　　一时间一排士气如虹的叫着好，熟练地检查完手里的八一式标准型突击步枪，便按照预定分派进入战壕。
　　两队的战线拉得很长，一排是七连的先锋力量，六连保守的作战风格无异于纵敌深入，不待左右两翼的支援队伍包抄上来，伍六一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将前线拉至逼近假想敌方。
　　子弹连射的炸响带着火药危险的味道，撕裂了和平年代所有人的轻声慢语，每个人架枪上膛的动作一气呵成，迫不及待发动一连串的攻击。
　　史今在伍六一身边谨慎地打着点射，他有点太过节省。
　　伍六一这样想着，又消耗掉一梭子弹，两人的作风形成鲜明的反差。高城冷不丁地一个爆栗敲在伍六一脑门上，后者正欲发作却见他的高排长呵着他受痛的指节，样子可爱。
　　“子弹是让你这样打的啊？你这才多少的命中率？你再这样一通乱扫就去把子弹都给我捡回来！”高城又转向史今，“三班长，你这也太保守了，你们俩，不能中和一下吗？”
　　史今无辜地看看高城，又看看伍六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