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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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午后的阳光略带角度地射下，一种干燥的灼热让人喉头发涩。
这个时节的草原枯黄多过青葱，远处起伏的丘峦总是光秃秃的，如果撇开那些活动着的巨型装甲车，这里确有几分西北荒原寂寞的味道。
车厢里的新兵随着命令一个个跳下来，这个场景当时对他们每一个人而言意味的东西少之又少，很多年以后，当他们转换到自己现在对面的位置时，从那个视角才足以体味其中的意义。那是一个开始，一个新的起点。
伍六一眯着眼看着头上这片新鲜的蓝天，有点恍如隔世的彷徨。
带队的指导员和向他们迎面走来的军官相互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是这个地方习惯与必须的问候方式，他们笔直的手指和挺拔的身姿在伍六一眼里索然无味。他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他甚至不喜欢跟人打招呼。
那军官继续向他们靠近，他肩上闪着锃亮的五星，但大家眼里的欣羡远多过于刺痛：“欢迎大家来到702装甲步兵团！”
这是新的生活。
广场上队列正在进行操练，新兵连临时班排长嘹亮的口令似乎刚硬地可以将包围着他们的空气撕裂，除了偶尔拂面转瞬即逝的我们可以称之为微风的气流涌动，脚下的那片土地简直就像是一块炙热的铁板，不断散发着热量。
伍六一从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帽檐里层紧压着额头让他感到刺痒难忍，事实是他从来就不是个懂得自我抑制的人。
远处这个新兵状似煎熬地皱眉扭动面部肌肉的模样在临时排长——高城看来很有点刺眼，后者不经意地挪步到史今面前，发出个同样低调的指示。在史今第一次把伍六一叫出队列之前，伍六一对他这个临时班长的印象浅得可怜。
他很干脆地站出队列。
史今很难确切地形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强压的怒气，故作的平静，转瞬的不屑，太过丰富让史今有一点茫然。
“队列里不要挤眉弄眼。”话一出口史今就后悔了，伍六一真的噗地笑出声来，高城朝天用力翻着白眼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连日的燥热让新兵们产生了窒息般的绝望，体质差的都有中暑症状。
伍六一一身短打躺在床上，暴雨击打着窗户的声音太过响亮以至于他错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干的。他翻了个身，对上那方雨水湿润的玻璃，模糊中清晰可见的背影，一个宽大的军装上那一段清癯的脖颈。独处的安静让他联想起那个人，唯一的一个。
史今站在新兵宿舍外的檐下透着气，这几天也着实把他给闷坏了，天气这因素影响不了战斗力多少还是会投射到心情，像他这样一个从不抱怨的人，总是更需要释放。
滂沱大雨溅湿了他的裤管和鞋，他极目远眺似要看穿什么。
午睡不着，伍六一噌噌爬下床，径自走了出去。
史今讷讷地回过头，伍六一在穷途末路的兜里翻出一棵烟点上，他没有多余的给史今，亦清楚史今很少抽烟。
“干嘛不休息。”史今转过脸去，他承认烟味熏得他有些难受。
伍六一挠挠头，没答话。他的表现不好也不坏，要说缺点，恐怕就是不善交流。比起不善，可能说是不愿更贴切，永远一副别人欠了他多少钱的脸色，因愤世而对什么都开始漫不经心。只有和史今这样呆着的时候他才显得不那么难以亲近，这大概要归因于史今才是那个让人觉得可以亲近的人。
“班长？”伍六一仍叼着烟蒂。
“嗯？”史今的声音仍旧温和好听，他连不高兴的时候都比别人缺少威吓力。
伍六一胆子向来大，对着史今更是没什么顾忌：“我不想当兵的。”
史今有点惊讶地看着他，眼神中被戏弄引起的愤怒似有还无，“那你来参军捣什么乱？”
伍六一头一次看见他动气，挑了挑眉毛心想有必要上火么。他窃窃地笑了一声，就回寝室了，“现在有点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