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用你的名字来怀念整个青春》商芜佳

3、第三章

　　乔应宁离家出走后，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我自是落得痛快，终于没有人对我指手画脚了，我仍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自己。乔应宁在地时候，我一天抽一包烟，现在她不在，我每天要抽两包烟。这是最明显的改变了。
　　两个星期后，乔应宁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浑身湿透，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我正要发火的时候，看见她的眼里盈满了杀气，整个人看起来黑乎乎的，分不清轮廓。
　　我把她塞进卫生间，放了热水，我想这丫头肯定是疯了，反正我是快要疯了。
　　乔应宁很应景地病了，而且烧得不轻，躺在床上尽是胡言乱语。我忧心忡忡地守在她的床前，想着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后来楼下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站在我的面前，他一脸焦急地样子。
　　“乔应宁回家了吗？”他迎面问道。
　　“嗯，回来了。”
　　“那就好，这些天让你们担心了。知道她回来我就放心了，我给她带了些感冒药，她淋了一天的雨了。”他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盒退烧的药。
　　“她都和你在一起吗？”我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一边问着。
　　男孩的目光回避着我的问话，“这些你问乔应宁好了，我们是朋友关系。”男孩子看起来爽爽朗朗的，话语里却有逼人的气势，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不久，门外就传来了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
　　等我回到楼上的时候，乔应宁正双眼通红地盯着我，“来的是什么人？”
　　“哦，一个男孩子。”我假装镇定地说道，然后走去厨房给乔应宁倒热水。
　　“他叫什么名字？”我拉高声调，好让声音从厨房传到乔应宁的房间，没听到乔应宁的回答，或许是她生病不能大声说话的缘故。等我拿着药走到她的面前，我蓦然发现她的眼角有泪水滑落到脸颊。
　　“你们吵架了？”
　　“不是……”
　　“那你一个人跑着回来？”
　　“不是……”
　　“他叫罗楷，”乔应宁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费劲，“乔应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我还是习惯她直接叫我的名字。
　　“假如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
　　这应该是乔应宁惯用的伎俩，变相的负荆请罪，从小到大她只要犯错都会信手找到各种让人心疼的理由，这就是她的精明之处。
　　我大概盯着她的圆脸看了五分钟，“我不会哭泣，但我会疯掉。”
　　乔应宁眼睛一闭，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她缠着输液管得手举了举，似乎是想擦掉脸上的眼泪，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欲言又止。
　　我内心一怔，心里像是被人扔进了一团毛线，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词汇好维护自己作为兄长应有的形象，“乔应宁，你要知道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因此月亮绕着地球转得同时也绕着太阳转。但不能说月亮是因为地球才绕着太阳转，如果没有月亮，也许地球会绕着别的星球转！”
　　我胡乱说了一通，自己还陷在混乱的逻辑中时，乔应宁却破涕为笑了，“反正都是要绕着太阳转是吗？”
　　我一时语塞，乔应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举着气球站在我面前的小女孩了，她自己会思考，会做决定，不管怎么说，我知道乔应宁一直在我们之间制造和苏舞来相关的任何悲伤漩涡。她就像一只软体动物，倾尽所能地想要试探我的内心，就像一直伸长了身体的蚂蝗。
　　“乔应廷，你还是打我吧！我知道错了。”
　　“我不会打你，打你解决不了你身上的问题。”
　　“那你骂我吧！”
　　“你一直在搞特殊的情感枷锁！你够了乔应宁！”
　　乔应宁微笑地看着我，许久冒出几个字，“乔应廷你真是平静地吓人，你得成熟真是可爱至极。”她把大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举在眼前，目光透过间隙笑得没心没肺。
　　“我还是要问你……”
　　“我就知道你还是好奇。”
　　“不是好奇！是关心！”
　　“问吧！”乔应宁双手一摊，一副认输的表情。
　　“你自己说，我听。”我知道她在内心酝酿着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反正你也猜了大半，我就说了好了，”乔应宁拿过水杯喝了口水，“那天你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我和你说话你都听不见，看着飞在天空中得鸟群，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嗯……就像你说的，我感觉自己住在了月球上，但是地球突然停住不转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继续。”
　　“就是你躺在那一动不动了。”
　　“你得意思是说你见我不动弹了，就丢下了我？”
　　“不是我丢了你，是我说了很多话你都听不见，天上的鸟儿都听见了，但是你就是听不见。”
　　“你说了什么？”
　　“呃…一些无法述说成诗的自由。”乔应宁歪斜着脑袋得意地看着我，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小辛。
　　“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店里我好几天都没回去了，小辛忙不过来了。”我抓起外套看了看时间，“想吃什么水果？晚上我给你带。”
　　“你不想听我说说罗楷的事吗？”
　　“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
　　下午的阳光穿过车窗玻璃仍旧热烈，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烘烤地晕乎乎的。既然乔应宁完好无损地躺在医院里，那么我就应该继续着我的生活，在生活之余，我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店，卖各种款式的女装，店名叫“时光波浪”。
　　小辛是我店里的店员，整个服装店也就她一个店员，加上老板我总共可用的人力资源就两个，这半个月来，店里的生意几乎都是小辛一个人在打理，想她一个女孩子一定累坏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奖励她。当初招她进来的时候主要是看她机灵活泼，能说会道，没想到她还任劳任怨，看来我看人的眼光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熟悉的小店，熟悉的空气，小辛正踩着板凳，用衣架撑子往橱窗里挂衣服，脚下的高跟鞋让她的动作显得很是滑稽。
　　我赶忙跑上前去按住板凳，示意她把手里的撑子递给我，然后我把她让进收银台给她揉压肩膀，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又颇为享受。
　　“一直没来店里，全部生意都靠你一个人，我这座老板的心理真过意不去。”我满脸堆笑，一副精明老板的嘴脸。
　　“店铺当然要有人看，要不然一些老顾客来了却关门不接客，那可要丢掉好多客源的。”小辛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是我们小辛想得周到，这段时间我都忙着找我妹妹了，竟然忘了我们的小辛同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也没多大的事，小孩子离家出走。”
　　“你们不是去旅游的嘛？怎么变成离家出走了啊？”
　　“说来话长。”我放下手里的动作，走到橱窗边，那里摆着一盆仙人球，是之前小辛带来的，她说这样显得有生气，好大的一个仙人球，听说小辛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养了。
　　“这刺头好像长大了不少。”
　　“有吗？廷哥。”
　　“是长大了不少，一不注意就长个儿了。”
　　“那还不是店里的空气好。”小辛又开始踩着高跟鞋去架衣服。
　　“这个月给你双倍的工资，高兴不？我这个老板还算体恤员工吧？”我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和衣架撑子，淡淡的灯光洒落在小辛的脸上，看起来十足的一个美女。
　　“谢谢廷哥。”
　　当初小辛到店里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买衣服的，无论从外貌和穿着品味上都无法看出她会是来应聘店员的。
　　“我觉得你的店里少一盆仙人球。”
　　能招到一个这么优秀的店员我当然是百分百的愿意，到现在，好像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不管怎么样，回到店里之后一下午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小辛，什么事无法述说成诗的自由？”我一边核对着账簿，一边问道。
　　“什么自由？”小辛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额…”我尝试搜索词汇，但是脑袋里全是数字和字母符号，“没什么，对了，晚上去医院看乔应宁，你也一起去吧！最近我和那丫头总是说不上话，我想有些事情你们女孩子之间可能会有更多地共同地话题。“
　　“看来我是要升职了，大老板要带我去见小老板了。”小辛欣然答应。
　　“店里就我们两个人，升职不升职有什么不同吗？不存在空间的啊！”
　　“反正给加薪就成，升职不是空间的问题，而是和实际利益挂钩的哦！”
　　“好吧！加薪……”我想着小辛都已经在店里呆了一年多了，确实应该加薪了，“你有电话亭用的IC卡吗？”
　　“没有。你今天怎么了？我的老板，为什么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现在谁还用IC卡啊，不过我信用卡倒是有一大堆。”小辛脑子里仍旧想着加薪的事情。
　　“就是觉得电话亭打电话什么的好像挺有意境的，在大街上对着电话亭讲电话，想想都觉得美好。你帮我弄一张，我就给你加薪。”
　　“淘宝上很方便的就能买到，加薪一定要算数哦！亲爱的老板！”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