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眠》不爱吃鱼的喵

2、第 2 章

　　夜未眠-2（敖天）

　　是夜，貓耍性子，並沒回到敖潤房間。
　　敖潤沒有多加理會，貓回不回，是牠的決定，他管不了。

　　晚上月色極好，敖潤躺在床上，血紅色的眼睛望著窗外皓月，雲很低很薄，彷彿一層觸手可及的薄紗。初抵天界，他便不明白何以天界與滿月尚有距離。
　　天界豈非望月而建？月明天上，問天何在？
　　但此事如同他的貓一樣，他管不著。

　　天界無分季節，任何天氣都怡人之至，如果他能翱翔天際該多好？他可以穿越雲朵，攀上銀月。
　　只是他己經無法飛翔，自成年起，自成人起。

　　龍族的存在很特別，懷孕的母龍和幼龍出生時是龍的形態，可以飛翔、必需捕殺獵食。要適應世界，只有適者生存，弱者從沒存在的價值。
　　至冠禮，龍族的身體機能結構會在一天之內改變，轉化時會產生劇痛，身體似是被人擠壓、壓縮。那時候，敖潤是四兄弟中最快倒下的一個，劇痛開始沒多久，他便全身痙攣，然後昏迷。
　　醒來後己經化人。
　　其實他不強，他很弱，但就是弱才要變強。

　　強…雲朵…其實他要變強……月亮…只要變強…才有辦法……天…得到想要的東西——
　　月光柔和，即使傾瀉在敖潤的房間內，他還能安穩入睡。

　　驚醒！
　　有別的氣息侵入，敖潤馬上醒過來。
　　睜開雙眼，他黃色的瞳孔對上黑夜中反綠光的貓眼。
　　「他的」貓。

　　貓從窗沿跳下，落在敖潤的床上。
　　他看著牠，牠看著他。
　　他不退後，牠不離開。
　　貓眼綠得像正午的小湖一樣，全然不懼怕，冷靜得不起一絲波紋。
　　敖潤放棄了，他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好，蓋在貓身上。
　　貓兒慵懶地「喵」一聲，敖潤當作是道謝。

　　貓的氣息打擾他，有點不習慣，太接近的距離，過分思念的感覺。
　　貓捲縮的睡在他旁邊，如果，他抱著牠呢？會不會被抓傷？他對貓來說，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有個心跳悄悄在他身邊跳動，有些東西悄悄闖入了他的心間，原來，己經有一段時間。

　　天空泛起魚肚白，身為軍人的敖潤要起床，處理一天的公務。
　　他靜靜翻開被子，儘量地…溫柔，可是在他站於床邊時，小貓便咕噥一聲，使敖潤明白，他已吵醒了牠。
　　「抱歉。」彷似道歉的對像是另一位神祇，敖潤用軍中慣用語氣對小貓說。
　　貓沒有理他，而他忙於整理自己的儀容。

　　晨操，一如以往地看不到該到來的天蓬，但第一小隊隊員卻全數出現。雖然他清楚天蓬的實力，第一小隊也如常操練，但他還是會要求天蓬作出合理解釋。
　　吃罷早餐，敖潤打算回房，猛然憶起那隻貓，所以走到半路又折返餐廳，買了幾尾煎魚。
　　天界人是不能殺生的，但龍族例外。如果龍族不吃肉會變得衰弱，因此，本來身為非天界人的他可以在天界享受肉類，隨他喜好的選用。

　　走在路上，想要快點回到房間，房間裡有個小東西在等他。
　　有點像，放假時可以回家的感覺。
　　期待…麼？
　　敖潤輕輕打開門，小貓還會在睡嗎？晚睡晚起不健康。

　　他考量一下，先把魚放到紙碟上，再走到床邊，叫醒小貓。
　　「呃。」他為稱謂猶豫。「小貓，食物在這邊。」招手，打算把小貓招過來。他小時候可沒這種服侍，食物要自己捕獵，獵不到便要捱餓。
　　貓卻沒反應。
　　「你怎麼了？」敖潤蹲在床前，伸手撫摸柔順的貓毛，卻附帶異常的高溫。
　　雖然龍族的體溫偏低，就算如此，任何生物的體溫也不應該高至一個使他摸完灼痛的地步。
　　顯然是生病了，而他堂堂一個西海龍王敖潤會做傷口包紥急救治療，但他不是獸醫。
　　貓磨蹭他的手，他感覺到貓是如何衰弱，而貓也只是在尋求他的憐惜，然後保護牠、治好牠的機會。

　　「敖潤大人，天蓬元帥求見。」此刻門外衛兵傳話，敖潤馬上把貓拎起。坐好後，置之於腿上。
　　「准。」他再次整理自己的儀容。

　　「長官，這是下次任務的計劃書。」天蓬把一份文件放到敖潤的桌上，而他明顯地睡眠不足。
　　「今天早上的晨□□缺席了，有什麼解釋？」敖潤翻開計劃書，做得不錯，每一項目都詳細說明，需要的資源用處也仔細舉出。
　　「是的長官，下官一直撰寫計劃書，以致出現此疏失。下官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在將軍到來之前，不能再發生同類事件。」敖潤回答，天蓬是個優秀的軍人。
　　「是的，長官。」天蓬往後退幾步，打算請辭離開。「下官——」

　　「稍等，天蓬元帥。」敖潤把他叫停，並把貓拎到桌面，天蓬對於他一直把貓放在腿上的事有點驚訝。
　　「是的，長官。」天蓬依然恭敬。
　　「公務時間結束。」敖潤作出一個具威嚴的命令。
　　「是的，大人。」
　　敖潤對此稱謂不作出任何異議，畢竟他們甚少在非公務場合見面而且交談。「你會動物醫學嗎？」敖潤問。
　　天蓬首先是愣住了，但隨即回復，似乎是小貓生病了。
　　「略懂皮毛。」他對於上司一貫使用謙詞，說罷便細察小貓，不留半點餘地給敖潤說不。
　　「牠發生什麼事？」
　　「…」天蓬把牠翻身，又揉又按，仔細看診，沒空回答敖潤。
　　好一會兒，天蓬才回答：「好像是腸胃問題，或許吃錯什麼有毒的東西，我還要回去查資料。」
　　「好的，要把牠帶回去嗎？」
　　「那是最好，不過，」天蓬用手想抽起小貓，貓卻死命使勁，誓要貼在桌面。「牠不想跟我離開。」
　　「……」敖潤沉默，緩緩道：「所以，需要你每天來醫治了。」
　　「是的，我明白。」天蓬捋捋貓頭，又捋捋自己油結的頭髮，下個動作他想要拿煙。
　　「明天我會再來。」如果不離開，他便不能抽煙，有什麼在催促著他，而他很高興有這種感覺。
　　「嗯。」敖潤回答，天蓬看似渾身不自在，為什麼呢？他仔細觀察天蓬，程度不亞於天蓬剛剛的看診。
　　「再見，大人。」天蓬還是保持了對長官的態度。
　　「再見。」龍王什麼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