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眠》不爱吃鱼的喵

1、第 1 章

　　敖潤養了一隻貓，白貓。貓的眼睛是綠色的，宛如天帝大殿前的小湖，不是很深、且很清澈。
　　貓很自由，敖潤不會管白天時貓跑到哪裡，他也不常給牠食物。但至晚上，貓會回來，而敖潤一定給牠睡。
　　他們不會打擾對方。貓似是旅客一樣，喜歡的就在敖潤的房間住幾天；而敖潤的房間像免費旅館一樣，打開門，進來的就可以住。
　　偶爾貓會消失幾天，然後又出現。敖潤會想，他算養著牠嗎？
　　有時候他會擔心貓，但更多時候，他會覺得哪一天，貓不回來，就由牠去了。
　　畢竟外面的世界比較自由。
　　沒有很介意，但是他會在意。

　　天蓬來了，最近天界的任務比較頻繁，天蓬要交第一小隊的出勤紀錄。但是他交報告的時間都很飄忽，而且多半是小隊中最後一個交的，有時候還會在限期後補交。
　　「長官，這份是前次任務紀錄表，這份是今次任務紀錄表，這兩份是檢討報告書，這是小隊裝備申請，這是小隊經費申請，這份是下官申請第一小隊將軍的表格。」天蓬把各份文件放到敖潤的桌面，最上面的是他的申請表。
　　「前次任務的報告你遲交了。」龍王平靜地說。
　　「對不起，長官，下官願意接受任何處分。」天蓬恭敬的回答。
　　「有什麼原因嗎？」
　　「是。因為任務繁多，下官認為第一小隊需要一位元將軍，以輔助隊中各項運作。」
　　「所以這也是你申請將軍的原因？」
　　「是的，長官。」
　　「在將軍到來之前，不能再有任何報告遲交。」
　　「知道，長官。」

　　「喵～」白貓在地上走動，對於陌生人感到好奇。牠走向天蓬腳邊，輕輕用抓碰觸他的米色褲管。
　　「長官，下官想發問。」天蓬還是站得板直。
　　「准許。」
　　「請問公務時間已經完畢嗎？」
　　「…完畢。」

　　天蓬馬上蹲到地上，抱起那隻貓，用他的手掌撫摸貓頭，貓很舒服的「喵」出來。
　　「請問是你養的嗎？」天蓬抱著貓，用平常的姿勢站著，敖潤看到他有駝背。敖潤突然想起小時候還不能變成人的形態時，母親用龍的形態餵哺他，然後叼起他的感覺。

　　敖潤就那麼坐著，看著天蓬懷中的貓，有種陌生感。
　　「…算是……」他覺得貓主人是天蓬而不是他，為什麼養貓就要逗牠玩呢？那樣弱小的生物，如果自己也存活不了，又憑什麼要別人照顧呢？
　　「為什麼要馴養動物？」對敖潤來說，貓這般生物，都是龍形態時的可食用物品，任何比他弱小的、反抗不了的，都是他的獵物。
　　「大概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天蓬換成拳頭，輕輕的蹭貓臉。
　　「能力？」
　　「有能力照顧的能力…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天蓬說，他的視線移到龍王身上，甚少做出這種對望，他補充：「如果沒有每天給你的貓摸頭十次的耐性，你就沒有豢養一隻貓的資格。」
　　「……」敖潤沒作回答，慢慢消化這句話。

　　「咕…」貓因為不舒服而發出抗議，不等天蓬換姿勢，他一縮手，貓便抓他了。貓爪很鋒利，像野貓一樣，一抓把天蓬的領帶抓爛。
　　天蓬卻由牠撒野，不見有放手的意圖。貓漸漸發現領帶也是一個好玩意，開始抓弄，務求撕得更碎。
　　敖潤看到這個情形，一若看見兩隻貓在玩遊戲。
　　「抱歉。」他說：「貓抓破你的領帶。」他走過去，打算抱回貓。

　　「沒關係，」他給龍王一樣微笑，又回頭注視貓咪：「如果貓不抓人，乖巧柔靜，那隻就不是貓，而是兔子。」
　　領帶就這樣撕成碎片，宛如藍花一樣片片飄落，散在地板上。
　　玩具沒了，貓覺得沒趣，轉頭又看到敖潤正走來，或許被龍王的威嚴嚇到，迫不急待地跳至地上，逃到遠遠的牆邊。
　　「兔子和貓都太弱小。」龍王以他的經驗說，即使他許久沒捕獵，他還清楚記憶。
　　「因為這樣才需要照顧吧？」天蓬承認，但又反駁。他拍拍手，把塵磨擦到地板上去，和他的領帶一樣。「我該走了。」
　　「抱歉。」敖潤對於「他養的」貓抓破了天蓬的領帶再次道歉。
　　「沒關係，我還有別的。」天蓬把衣服整理好，回復報告時的正式。「再見。」他說。
　　「再見。」敖潤看著他離開，貓也跟著天蓬，溜出門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