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落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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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进校门，云雀就注意到了。
站在天台上，他并不能很好地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光是瞥见那轻飘飘的步伐，他就能预见那双蒙上灰尘的碧眼。
——她的状态还是很差。
少女的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和以往一样，她独自一人走着，对于周围的喧嚣和打闹熟视无睹，只是笔直地朝前迈着步子。
距离她身后的不远处，一群男生互相推搡着开着玩笑，似乎是想上前搭话。
——这家伙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受欢迎。
云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掺杂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少女就这样平稳的走着，在即将纳入教学楼阴影里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闹腾的某个男生突然被自己的同伴勾住了脚，向前摔了出去。在他摔倒的一瞬间，伸出的手恰好推向少女的肩膀。少女向前趔趄了几步，最终还是稳住了重心。
——那群草食动物，是故意的。
云雀站在高处，自然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台之下，不明真相的少女向摔倒在地上的同学伸出了援手。
凤眸细眯，扶在栏杆上的手紧了紧，一股无名怒火蹿上心头。
——他非得卸了那只草食动物的手！
“委、委员长？”
天台的另一角，正在认真做汇报的草壁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寒意包围。喉头发紧，冷汗划过额角，他颤颤地抬头，看向冷气的来源：“请、请问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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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没有搞砸……但是，真的要去送吗？
将包装精致的牛皮纸袋和书包被一并放进储物柜里，一双碧眸眨呀眨，脑海里浮现出的有关“云雀恭弥”的画面，尽是些恐怖的情境，光希果断地关上了柜门。
朝教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返回将纸袋取了出来。
——其实克里夫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这一趟从黑曜回来，她欠云雀太多，无论从情理还是礼貌的角度来说，道谢和道歉，都是十分必要的。
现在还很早，教学楼的走廊里人不算多。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爬，在第五层的楼梯口，她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只要再爬上这一层，打开那道铁门，就到天台了。
目光顺着楼梯的台阶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紧闭的铁质门框上，少女捧着纸袋的手紧了紧。
突然，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肩膀抽动，光希不急不缓地吓了一跳。
刺眼的亮光随着门的开合蹿入室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的那边钻了出来。
“水樹同学？”
——是草壁啊！
“这么早就来上学，真了不起啊，现在才七点钟出头吧？”
胳膊之间夹着一个文件袋，草壁扶着扶手走下楼梯，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条白色的手帕，不断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脸色还是不太好呢，伤口没问题了吗？请假一个礼拜会不会太短了？”
“没问题了，谢谢你的关心。”光希侧着头狐疑地看他，“倒是你看起来相当不安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没什么。”草壁尴尬地摆摆手，又在一瞬间领悟到了些什么，连忙给她让出了一条路，“你是来找委员长的吧？他就在上面。”
光希摇了摇头，微微欠身，将手上的纸袋递了出去：“这个，是给委员长的谢礼，请帮我转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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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自己来了。
“如果是道谢的话，还是水樹同学自己去说会比较好吧。”草壁是这么对她说的。
下定决心握上门把手，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光芒立刻涌了进来。
蓝天白云，她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年。
大抵是阳光太过晃眼，时隔多日再次见到他，光希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站在栏杆前，背对着她，似乎是在眺望远处的风景。
——他总是这样。
灰蓝色的凤眸不带有任何情绪，总停留在远方。偶尔在谁身上轻轻瞥过，轻描淡写，不留痕迹。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即使是站在同一个平面上，距离相近，他也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这世间当真会有引起云雀注目的事物吗？
当然有。答案简单明了，就连她也一清二楚。
——强者。
唯有强者，才能引起强者的注意。
大概是少年的光芒过于灼目，她不自觉地细眯起了眼睛。一直沉寂着的心灵居然泛起一阵涟漪，某种汹涌的情绪翻滚而来，在胸腔里沸腾。
——云雀恭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强大？
她责问自己。
“你来做什么。”少年清冷的声音蓦地将她的思绪拉回。
“我是来道谢的，还有……替克里夫道歉。”稳住自己的情绪，她朝他迈开了步伐，“谢谢你在我晕倒之后暂时收留了我，还有，克里夫在你家里做了失礼的事情，对不起。”
“这是我克里夫在周末一起烤的派，还有一杯我早上冲的拿铁，算是一点微薄的谢礼，请你收下。”
他转过身来看她，她恭敬地对他鞠了个躬。
“不胜感激，还有……万分抱歉。”她说。
空气沉寂了一阵，他大概是在思索些什么，光希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把东西放下。”
“好。”她乖乖照做。
腹部的伤口还未痊愈，直起腰腹的一瞬间，伤口拉扯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猛然撞进眼眶中的那对冰冷凤眸，却让她心头一滞。
……他很不高兴，为什么？
“水樹光希。”他突然开口唤她的名字，浮萍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手中。
“拿起你的武器。”
“什么？”她惊觉不妙，手指立马扣上袖子里的暗扣。
下一秒，响声震耳——浮萍拐凌空劈来，袖剑弹出，堪堪挡住。
“嘶……”痛苦的嘶鸣从唇齿里溢出，从腹部传来的剧痛难以忽视，她咬着牙关，吃力地抵住他的这一击。紧握着剑刃的手臂剧烈颤抖，少女碧绿的眼眸渐渐泛出湖色。
他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她，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
“云雀…恭弥。”她忿忿道，她透过拐与刃的缝隙与他对视，眉头愈加紧锁。那双冰冷的凤眸掺杂着几分阴翳的怒意，盯得她发怵，但这怒火究竟从何而来——她一头雾水。
“听好了。”他眯着凤眸，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扯平了。如果我乐意的话，仍然会咬杀你。所以收起你最好那副散漫的表情，保持警惕。”
“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颤颤答道。
收起拐子，他与她拉开距离。他的视线极快地掠过了她的腹部。
“现在，去你该去的地方待着。”
捂着腰腹的伤口，光希狼狈地逃离了天台。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她还有一些恍惚。本来只是来送个早餐，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拐，还受到了那样的威胁……
——云雀恭弥，讨厌鬼！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眼中已经蓄满了一包泪水，轻轻一眨，泪珠便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也许是因为泪水的映衬，碧绿的眸子总算恢复了些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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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把她惹哭了，云雀。”
天台上，行迹诡秘的里包恩突然从水塔里冒出了头。黑色宽檐帽在它稚嫩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却无法掩盖小婴儿脸上的笑容——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不过，你做得好，最近这孩子的确太缺乏警惕了，你这么做也省得我再布一局。”
云雀俯身捡起少女搁置在地上的那个牛皮纸袋，并没有理会他。
“不来挑战我吗，云雀？”
少年这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今天没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落败
